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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又是他原先手下的那员副将。
“巴将军,郎主等候多时了,你无论从哪处宫墙跳入,都会被我们抓住的,郎主布置了很多人日夜埋伏在四面的宫墙,你根本无空可钻!”那员副将无不得意地说。
巴贴木被捆绑上双手然后押往王庭偏殿。
阿布托斜靠在躺椅上,一手扶着枕头,一手扶住膝盖。
“巴贴木,你终于回来了!”
“阿布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凝儿母子!”巴贴木此时手脚已被松绑。
“呵,凝儿,凝儿,巴贴木,你心里难道只有凝儿吗?”阿布托略带恼意地发问。
“阿布托,你现在拥有着大金国的江山,无数人都把你放在他们心里,不需要再多巴贴木一人,巴贴木恳求你,放了凝儿和巴图!”巴贴木坐在殿旁的一把椅子上,手端一杯茶品了品:“这是西湖龙井?”
“看来你这几年没白种那些茶,没错,正是西湖龙井。”
“你的品位到是越来越高了,喝起南人的茶来了。”
“你的品位也越来越高了,心里只有汉女了!”
巴贴木听到这里,把茶杯往身旁小几上一放,带出声响来,以表示对阿布托的不满。
“阿布托,你当年遗弃凝儿,真的没有一丝愧疚之感吗?巴贴木当年受凝儿蒙古相救之恩,此生都将伴随凝儿,保护她一生,不让她再受任何屈辱!可是,我一点也不明白,原本她是你的女人,而你不但不把她接在身边,反而大肆利用她的身份,和宋皇互相勾结,不断地利用她,出卖她。你的心长在何处?”巴贴木终于忍不住一口气问了一连串他压在心底很多年的问题。
“哈哈,巴贴木,你问地真好!可是,我今天不想和你讨论凝儿的事情,我要讨论我们大金的事情!”阿布托斜眼看了看激动的巴贴木,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
“巴贴木,你是我大金国训练出来的良将,此时,蒙古大军又将进攻燕京。巴贴木,我有意恢复你大将军的身份,希望你能象上次一样好好守住燕京城。”
巴贴木一听燕京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别人也许不知道,那里正是他一辈子的屈辱。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躺椅上的阿布托:“阿布托,我真的难以相信,至今你都没有为当年在燕京大战中,使用那样卑劣的手段有过一点半点愧疚!你那卑鄙的手段差点害死凝儿母女,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布托手轻轻搓了一下膝盖,说:“巴贴木,战争的胜败才是我们最关注的事情,一切手段都只是辅助,你又何必一定去分出那些手段的卑劣与否?”
“阿布托,你这个懦夫!凝儿在蒙古几次三番用性命把你救下,你却那样回报她,你可知耻!到今天,你居然还是如此无动于衷!阿布托,你休想我巴贴木再次前往燕京帮你守城!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回凝儿和巴图!”巴贴木拍案而起,他一甩袖子将小几上的茶杯全部扫到了地上。
阿布托不惊不诧,他缓缓起身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说到:“巴贴木,我要提醒你,这里是王庭,你本应尊我为郎主!我念你我往日之兄弟旧情,不追究你今日在这里的狂放举动和言语。你是金国人,是大金培训出来的将士,你的任务就是无条件服从!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咆哮!”
说完,阿布托拍了拍手,一个内侍应声而入。
“带巴贴木将军下去到后殿沐浴休息,派人好生看护,若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内侍应承下去,唤来几名亲兵上殿来把巴贴木带到后殿休息。
阿布托仍然站立在殿上,他想了想,又命内侍:“来人,把赵凝儿母子带出大牢,给他们布置一间上好的房间,让他们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听着,派人看好,不得有误!”
内侍们又忙碌地张罗了下去。阿布托吩咐完,感觉到心力一阵憔悴,巴贴木的话字字如针刺入他的心底深处。他颓然地半躺在躺椅上,望着殿上的梁柱默默发呆。
第二日,巴贴木仍然被带到昨夜和阿布托起冲突的偏殿上。
阿布托显然一夜未眠,他疲惫的双眼半睁着,余光看见巴贴木来到殿前,他慢慢坐起了身子。军情如此紧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巴贴木屈服,去燕京守城!
“巴贴木,昨日休息地可好?”
“休息甚好!”巴贴木冷冷地回答。
“巴贴木,你我原本是兄弟,只几年未见,你却冷淡许多,这是为什么?”
“阿布托,我们真的是兄弟吗?你是郎主现在高高在上,而我不过一介平民而已,有何资格和你平起平坐为兄弟?”
“几年不见,你可真的是变化太多,胆识更是过人,看样子,你从来也未把我这郎主放在心里!”
巴贴木被赐坐,他又坐回了昨日所坐的那张椅子上,椅旁的小几上又端端整整地放上了一碗茶,他只轻轻一嗅就嗅出,正是那新抽芽的龙井嫩茶尖。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香飘出,他不觉微微有些陶醉,对阿布托的话根本就如没听见一般。
阿布托不急不恼,他从面前的几案上取出一枚水果放如口中轻啖起来。
一会儿,阿布托重新开口到:“巴贴木,我命你去燕京守城一事,你可想好?”
“这几年巴贴木游戏乡野惯了,顶多做个茶农还可,若重拾武器重上杀场,可就有些为难了。”
“如此推脱太牵强了点,巴贴木你是金国人,你是我完颜一族的后代,你小时候的梦想不就是为了报效大金报效完颜氏于疆场,成为一代伟大的军事将领吗?怎么到这时候,你却忘记了?”
“报效大金?不错,我是大金人,我是完颜氏的后代,可是,这大金,这完颜家族,究竟给了我什么?我当年那么奋不顾身地去效力于这个家族和这个国家,结果怎么样?我得到了什么?”巴贴木努力抑制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他又端起茶轻喝了一口。
阿布托眉毛渐渐倒竖起来,他皱着眉更深:“巴贴木,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完颜家族怎么了?大金又怎么了?难道,都对不起你了吗?”
“阿布托,你就不用明知故问了!”
“不,我不明白!”
“阿布托!你郎主父当年害我家破人亡,你想瞒我这一切到什么时候?!原本我不想提起这些,而你今日居然拿大金和完颜氏的名义来逼迫我,我实在忍无可忍!”
阿布托眉毛一挑,半晌,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你都知道了。。。可是我完颜氏内部的矛盾不足以让你背叛整个金国!”
“我没有背叛!我不会背叛大金,可是我也绝对不会再为它做些什么了!这个大金国只是你完颜宗弼一系的,跟我早已无关!”
“真是笑话,你身上流淌着完颜氏的血,你能撇开吗?更何况,你我自幼年便如亲兄弟一般,你我都是完颜氏的骨血。再说,你阿第完颜拓宏不也舍身疆场报效完颜一族了吗?”
“不要提拓宏!他正是因为仇恨太深缠绕成心节打不开,多年来无法自拔,才落的那样一个下场!完颜阿布托!你郎主父就是杀害我父王,毁灭我全家的凶手!你我从今往后不可能再成为兄弟了!”
“巴贴木!你当真心意已绝,不肯去燕京了?”
“是的,我可以舍弃一切,也不愿意再卷入任何战事!”
望着意志坚决的巴贴木,阿布托心渐渐冷了下来,他微微颌首,说:“舍弃一切,也包括凝儿?”
巴贴木猛地从椅上站起,他狠很地瞪向阿布托:“阿布托!不要告诉我,你又想甩那阴招来逼迫我就范!”
阿布托不理巴贴木,他轻轻击了击双掌,不一会几名侍女和御内亲兵带着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孩走上殿来。
凝儿换了一身轻柔的藕荷色丝绸衣裳款款步入殿来,侍女们为她重新梳洗打扮,轻轻挽起她的发髻,发髻上随意插着一支展翅欲飞的鹤簪。秀丽的脸庞稍微上了点淡装,只见她眼如墨,眉如燕,唇如樱,袅袅娜娜如江南的柳儿扶风而来。
阿布托远远看过去,他望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凝儿,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明珠呼伦湖旁,一个娇小美丽的女子坐在湖水边,一双如云如烟眼,一头如黛如墨发,一支精致玉萧,萧上坠了根黄色的穗带。此时,他耳旁仿佛又响起,这许多年始终萦绕在梦里,从来不曾远离的萧声和歌声:
满城烟雨水茫茫,人依杨柳青,曾忆上月如钩。
望碧云,红尘一丈天涯远
夜色阑珊,凌波微乱,泪珠珠下长相思。
这次的凝儿,没有再躲避阿布托的注视,她勇敢地迎着阿布托的双目一步一步走向前。许多年的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她离他越近一步,心头的痛就越清晰一点。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两行泪水正悄然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那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北方大草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