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占巴图清了清手里的泥巴,指了指玫瑰花园中的一小块空地,那里有一方石桌和四张石凳。”
巴贴木不动生色,点点头称谢。他选了张石凳坐了下来,然后问:“怎么这些花都是你所种?”
“是啊,这整个玫瑰园里的花木都是我一手栽植的,很多人都说我将这里修整地非常漂亮,是西湖边一处桃花源。”占巴图面有得色地开始炫耀起来,一张浓眉浓须的脸上满是幸福和快乐。
巴贴木不禁心下大奇:这蒙古王爷以前是那样的彪悍和凶狠,如今在他身上居然再也看不出那些沙场上的戾气,眼前的人完全变了样,仿佛就是个深山里的隐士,为了一点花花草草就笑地如此灿烂。
“敢问兄弟来自何方?”占巴图问。
“我,我来自北方。”巴贴木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看你不象蒙古人,难道是金国人?”占巴图漫不禁心地提了个小茶壶往巴贴木的面前的茶杯里斟茶,顺口说:“这是上好的龙井,这里最好的茶,请慢用。”
巴贴木心里一慌,正盘思着如何应答,只听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爹!娘亲让我来玫瑰园找您,说是一准找到,没想到真的就找到了,哈哈哈!”
竹林那头跑来一个雪白衣衫的小男子汉,看上去才三四岁的样子,但是神情却是一派英武!巴贴木一看到他,心里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这种念头几乎是在他脑海里一纵既过,因为他发现那小男孩后面跟了个穿藕荷色汉服的女子,那女子脸庞秀美,眼睛大而美丽,眉梢眼角满是笑意,但隐隐可见些难以名状的忧郁之色。巴贴木仔细一看那女子,心下大惊,未等他脱口而出,就听对面那女子亦是吃惊地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嘴里惊呼一声:“巴贴木!”
“凝儿!!!真的是你吗?”巴贴木喜出望外,他立刻起身迎上前。
眼前的人正是他这许多年一直试图想要寻找的人,他甚至想过,独闯蒙古大营,把她从蒙古王爷的身边带走,从此天涯海角,永远保护她,不再任她四处飘零。
“凝儿,怎么你们认识吗?”一旁的占巴图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凝儿又看了看巴贴木。
“哦,王爷,是的,凝儿和巴贴木早就相识,他是我继王父的长子,也就是凝儿而继王兄。”凝儿忙拉过巴贴木,让他在石凳上坐下。接着她转向占巴图说:“王爷,凝儿与王兄几年未见,今日之见太突然了,让凝儿欣喜万分。王爷怎么会和王兄碰上的?”
“凝儿,今日我在西湖边闲走,不知觉就被吸引到了这片玫瑰园,也才有幸遇到王爷,这才刚开始谈了几句,你就来了。”巴贴木解释说。
“哦?难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巴贴木,我们以前见过吗?”占巴图皱了皱眉,试图寻找记忆里是否出现过此人。
“王爷,您不曾见过他的,他一直在北方草原。”凝儿忙抢着回答。
“呵呵,自半年前来到临安,我发现自己记忆衰退了许多,现在整天就痴迷于这些花草,以前的事更是难以想起了。”占巴图自我解嘲着说,他身边的小巴图可不干了,扭着他的袖子说:“阿爸阿爸,您今天不是说要带巴图去看追雪新生的小马驹吗?您答应过要把追雪的儿子送给巴图的!”
“小巴图真坏,追雪为了给你生个小马驹,不得不被迫‘献身’给那些临安的母马,你要答应阿爸,一定要乖,要对追雪的儿子好,阿爸才可以带你去!占巴图一捏巴图的鼻子,巴图吃痛,他急忙大喊:“巴图会对追雪的儿子好的,阿爸阿爸快带我去啊!”
父子俩说说笑笑拉拉扯扯了好一阵,占巴图才起身抱歉地跟巴贴木告辞,然后就抱起小巴图放到自己的肩上,乐呵呵地走出玫瑰园。
巴贴木看着他们父子走远以后,望向凝儿,发现她此时眼里含了两颗大大的泪珠,巴贴木忙问:“怎么了,凝儿,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了?”
凝儿忙用衣袖擦去泪珠,说:“巴贴木,是突然看见你,凝儿忍不住高兴地落下眼泪了。”
“凝儿,这可不象你,我记忆里的凝儿一直都是很坚强的,怎么如今见到我就落起泪来?”
“是,是凝儿现在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凝儿,你还好吗?”巴贴木深深地看向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寻些什么。
“凝儿如今过地很好,王爷对凝儿真心实意,凝儿感激不尽。”
“凝儿,你变了很多,他若真待你好,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一直想去蒙古找你,可是听说你做了蒙古王妃,周围都是蒙古亲兵,这让我更加难以接近你。我曾经想过救你出蒙古,从此带你天涯海角,再不许别人欺负你。”巴贴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样的一通话。
凝儿听了,非常感动,她笑了笑说:“不必了,巴贴木,凝儿现在过地十分满足,王爷待我真的很好,再说,现在凝儿正呆在自己的家乡。说来好笑,曾经有几个人都对我说过要带我回南国,可是倒头来只有占巴图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对了,巴贴木,你怎么会来临安的呢?”
巴贴木脑子转了好一会,才缓缓说:“这次我是作为信使由上京远道而来。不想能在这里遇见你,这真是上天注定。凝儿,你呢?宋皇帝认下你了吗?”
凝儿含泪带笑的眼立刻蒙上了一丝忧郁:“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把我们安顿在这里,从来就不提及我身份的事,其实凝儿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跟着王爷在临安多住些时日,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知足了。反正凝儿也从来都不曾有过家,何必一定要去在乎家究竟在哪里。”
巴贴木心里有些许疼痛,这感觉他还不太能确定。“凝儿,你准备在这里住多长时间?”
“不知道,看王爷似乎很喜欢临安,也很喜欢西湖,他住在这里根本就不想走了,倒听他说过,少则一年,多则两年,等他把满园的玫瑰种到园外去,他才会带凝儿和巴图回蒙古。”
“凝儿,巴图?是你的儿子?”巴贴木听到巴图的名字忍不住问。
“恩”凝儿点头。
“也是占巴图的儿子?”巴贴木紧跟一句。
“是,当然是!”凝儿心下一慌,忙抬头问:“怎么这么问?”
巴贴木看到了凝儿眼里的一些许慌乱,不由有点诧异,他心下生起了一点怀疑,但这感觉也是一下就消逝了。巴贴木不再说什么,他沉默了。
“来,巴贴木,你还没有好好品尝我们临安有名的茶叶龙井呢,快来品品。”凝儿举起巴贴木面前的茶杯端到巴贴木的面前。巴贴木沉默地端起茶杯抿了抿,但觉清香袭人,人微微醉。
他想开口跟凝儿说一下阿布托的情形,但见到凝儿自己根本就不愿再提起,也只好作罢,巴贴木心里不禁有些凄然,说不上来是为了凝儿还是为了阿布托,还是根本就为了自己。他想起了北方大草原上的那场孩童间的婚礼,阿布托果然娶了塞丽,而善良柔情的凝儿果真成了一场游戏里的吹乐手。
而他自己呢?是那个备用的新郎?还是变成了感情无所归依的人?这许多年,在燕京,在黄河,大大小小的战事经历了不少。可是每每战争结束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快乐,那满足的征服感在大片的杀戮后却只能给他更多的空虚。他时常想起童年时北方大草原上的快乐纵马,甚至还总想起自己动不动就挥起马鞭嬉笑嘲讽凝儿,甚至有时候真的会把鞭子抽在凝儿的身上。
也许那时年纪太小,不懂自己为什么喜欢欺负凝儿,如今长大成人,却越来越不可抑制的想要去想念小时候的事情,想念小时候的凝儿。他逐渐地明白,也许在第一次见到凝儿的时候,就对她种下了特殊的感情。只是他是金人,凝儿是汉人,两个国家有着解不开的仇怨。当时的父王对凝儿的母亲有着一种超乎仇恨的感情,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还不是必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再接近凝儿的娘亲吗?
巴贴木似乎从很小就懂得要抑制自己去接近凝儿,是因为身份民族的差异,也是因为他幼小时懂得对凝儿的情感,反用一种几近暴力的方式去向凝儿表达,为此,他觉得愧疚。
]
凝儿看到巴贴木坐在那里一个人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巴贴木,该醒醒了,太阳要落山了!”
巴贴木猛然清醒过来,他不好意思地放下茶杯,说:“凝儿,我先走了,晚上还有一场宴席,过几日我再过来看你好了。”
凝儿也不挽留,巧笑倩兮地目送他出了玫瑰园,然后转身收拾石凳上的茶具。
竹林里闪烁着一双深沉而阴郁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看到凝儿将茶具收进玫瑰深处,才幽幽转过身,追随着没走多远的巴贴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