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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但她的丈夫没有信息,如今连她哥哥也没了信息。不知他们都到那去了。
“这个人到底到那里去了呢?难道他不在慈溪了?或者是东洋人进来后他和阿仁都到别处去了?
是叫东洋人拉去做民夫了…”再下面她都不敢想下去了。
日子一久,人们就传说:祥荣这个人早给东洋人抓去当劳工了,怕是尸骨都没了;更有人有眉有眼的说,有人在梁山伯庙江边看见一具尸体,面眼与祥荣很是相象,祥荣已经跳江自杀了。过一段时间又有人说祥荣已经在慈溪一家割胡白的老板人家招了亲,做了入赘女婿,那女的是老板家的老姑娘 ,老板没有儿子把祥荣当作了儿子。有人还在江对岸裘市镇看到过他。对于后一种说法,阿木婶和贵法娘劝她别听信这些谣言,祥荣以后会来的。确实,对这种流言蜚语彩凤自己也不相信,她觉得祥荣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但她总感到他是遇到了危难,人不在那地方了,也不再在那打工,否则他怎么会不来信呢?
第十三章 灾难深重:七
七
但是这些谣言传过去之后,伴之而来的说媒的又踏破彩凤的门槛了,连她大姐都向她提起过,说乘她年轻还是再嫁一榻算了。她们说她长得好看,带的又是个男小娃大家都喜欢,会有人要的。她的男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张家又没家档,你年纪轻轻的守着寡又带个小人,不嫁得要苦一辈子。于是从郭家弄,从方家沿,从望春桥,高桥镇等好几个地方的人来说媒。有还没有结过婚的后生;有续弦的;还有没有孩子的大老板想讨她去传宗接代当小老婆的。她理直气壮地都把他们一一回绝了,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她想着小时候在家里看过的古代王宝钏等了十八年丈夫才回来的戏文,她要学王宝钏等他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他不回来她也不打算再嫁人了。把这孩子养养大就算了。长大了也好叫他承接祥荣的血脉,接续张家的香火。所以孩子一会说话,她就叫他学叫“爸爸”,待儿子会说点话懂点事了,还告诉他:永芳阿爸在外面出门,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不使孩子觉得没有爸爸,低人一头。
就这样,她让孩子在座车里坐着,在地上爬着,自己起早落晚地打草帽,日日夜夜靠十个指头不停地飞舞着,靠做凉帽赚点手工钱籴点细糠、麦皮掺和着草子野菜来苦度光阴。母子俩巴巴地等着祥荣回来。
但是她日夜盼望的丈夫并没有回来,更大的灾难倒又向她袭来。已经打进宁波城的日本鬼子打到乡下来清乡来了。
一天上午,彩凤和阿秀等姑娘媳妇们正在前头门河埠头洗衣裳,忽听村后的大路上,响起格登格登的许多皮鞋脚声,有人喊一声:“东洋人来了!东洋人来了!”彩凤抬头一看,一群头戴猪儿帽肩扛膏药旗的东洋鬼子果然向村里奔来,她们惊叫一声,赶快捞起衣服往家跑。彩凤奔得特别快,因为一来自己害怕;二来屋门口坐车里还坐着八个月大的儿子呢。但是还没等到她奔到家,就听见前头门鸡飞狗叫孩子哭地闹腾起来。她急急地奔到自家屋前,正要进屋去,不料一阵急促的皮鞋声也跟着她过来。她吓得心腾腾地跳地慌慌张张地奔进屋里,正想关门,一个鬼子兵横着枪尖上着剌刀的长枪已经脚跟脚地冲进来,嘴里喊着:“花姑娘的好来嘻!花姑娘的好来嘻!”望着彩凤一脸淫笑着,她吓得尖叫一声,忙扔了洗衣篮去坐车里抱孩子。她抱起永芳想赶紧往外逃。可是那个矮墩墩的鬼子兵横着剌刀已经冲进了屋里,嘴里“花姑娘,花姑娘!”地哇啦着,放下枪就奔上来拦腰抱彩凤。哪鬼子一面难听地怪叫着,一面就拱下嘴来想往彩凤脸上吻。一股难闻的热气直呵到彩凤的头颈里和脸上,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彩凤惊叫着把孩子抱得紧紧的,拼命挣扎着推拒着。哪鬼子兵见她抱着小孩子碍手碍脚的,便来夺她怀里的孩子。孩子见那忽闪着猪儿帽的鬼子凶神恶煞地来抓他,吓得呜哇呜哇地大哭,把小脑袋紧紧地偎依在妈妈的怀里,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襟,怎么也不肯离开妈妈。彩凤见鬼子这样凶狠残暴地来夺她的孩子,明白了他的用意,想着这孩子是她亲爱的丈夫的骨血,是如今张家的独苗苗,她咬紧牙关紧紧地搂着孩子,东避西躲死也不肯松手。哪鬼子见夺不下她怀里的孩子,就端起枪用哪雪亮的剌刀,向孩子的背脊捅去,彩凤吓得尖叫一声赶紧避开,但是鬼子擎着剌刀又逼上来,彩凤无法再躲。
正在这危急时刻,隔壁阿秀闻声冲进来,猛一把推开鬼子,叫声:“阿嫂,快把永芳给我!”夺过永芳飞奔着逃出门去。
彩凤见孩子由阿秀抱走,她的胆子就大了,面对着哇啦哇啦嘻笑着冲上来淫荡残暴的鬼子,她情急生智,顺手检起放在小橱上一个碾草帽的鹅卵石狠狠地向鬼子的头上砸去,鬼子见状把小脑袋一歪,打在他的胸脯上,痛得他哇哇直叫。彩凤就乘机夺门钻进屋弄逃到祠堂后面去了。但是鬼子犹不肯罢休,一面护摸着被打痛的胸脯,一边提着枪哇哇地叫骂着继续跟着彩凤追出来。但到底鬼子路生地不熟,一转出屋门,早不见了彩凤,这时鬼子听见隔壁屋里有孩子的哭声,以为彩凤可能逃到隔壁房子里躲藏起来了,哪鬼子就提着枪朝隔壁老阿木家奔去。鬼子奔到阿木叔门口,正好与放下孩子想逃出门外去的阿秀相碰,这鬼子见一时找不到彩凤,却碰见这个刚才冲进来夺孩子的那个更年轻的姑娘,不由的眼睛一亮,“花姑娘!花姑娘!”地欢叫着把阿秀堵了回去,还把门关上,嘴里不干不净地叽哇着,就一只手端枪一只手来拉阿秀。阿秀吓得拼命地叫着“阿妈!你快逃!把永芳抱出去!”阿木婶忙过来抱了永芳,关切地望了女儿一眼,说声:“你当心!”慌里慌张地颠着小脚跑了出去。
第十三章 灾难深重:八
八
待阿木婶把孩子托给阿二嫂藏过,不放心地颠着小脚再拐回来,屋门已被鬼子倒插上,里面在叮叮蓬蓬地乱响,阿木婶焦急地往门缝里一张,只见阿秀在屋里被鬼子追得四处乱转,没命地叫着“妈!”那鬼子淫荡地叫着:“花姑娘!花姑娘!”的拼命地追赶,阿木婶见状急得“砰砰”地狠命敲门,但鬼子那里肯来开呢?阿秀想奔过来开,鬼子又张开双手拼命拦挡着她。眼看着阿秀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一把被鬼子抓住,阿秀急得:“妈呀!妈呀!”惨叫着,阿木婶看着阿秀马上就要被鬼子糟蹋,她急得用身体猛撞大门,幸而哪大门年久失修,转脚脱落,哗的一声,大门倒下。阿秀妈一看鬼子已经伏到床上扯她女儿的衣裳,阿秀在床上又抓又打又咬拼命挣扎着,见阿妈进去拼命喊:“阿——妈——阿——妈——”阿木婶情急生智,赶忙摘下挂在墙壁上那洗衣服的捶衣棒,使狠劲向鬼子的后脑壳打去。鬼子被打得一阵剧痛,身不由己地晃了一下,松开了手。阿秀妈大叫:“阿秀,快!快!快逃!”阿秀乘机挣脱鬼子的手,猛窜出去。等鬼子手按着脑袋停下神来一看,“花姑娘”已经跑掉了,转过身来见一个老太婆拿着那条棒捶在他身后,正想逃出去。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气得哇哇大叫,拿起倚在床边带剌刀的枪来,一刀狠狠向阿木婶的背上捅去,可怜阿木婶惨叫一声就跌倒在地,鲜血喷涌,再也爬不起来。
鬼子见阿木婶不会动了提着枪又往外边去追赶阿秀。这时阿秀早逃得无影无踪了。
鬼子见两个女人一个都弄不到手,胸脯被砸得还在痛,脑袋还叫她们砸了一个包,气得冲进阿木婶灶间,划着火柴点着稻草放起火来,那天风又大,火仗风势,风仗火威,一下子就噼噼啪啪地窜上了屋顶。等鬼子走了大家赶快奔过来救,仅抢出阿木婶的遗体和几床棉被以及彩凤家的几只箱子。房屋家具全被烧了。不是大家救得快,大火还差点儿漫延到前头门去。
鬼子兵烧杀抢掠了一阵就到别村去了。
阿木叔和彩凤住的房子被鬼子烧了。阿木婶血流一地被鬼子杀害了。老阿木一下子变得如痴如呆。阿秀和咬脐兄妹抱着阿妈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彩凤也在阿木婶的遗体旁大哭不止。因为阿木婶为阿秀,实在也是为她们母子叫鬼子杀害的。又想着她老人家生前对自己的种种的爱护和照顾,哭得像自己的母亲死时那样伤心。
几天后,罗震海从学校回来,得知这一噩耗,急急地奔到芦苇漕来,和阿秀一起伏在奶妈的草披棺材横头哭得痛不欲生。还是阿秀和彩凤怕他哭得过度,替他揩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