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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没等夜饭吃好,贵法,阿二,小根,阿祥和阿木叔公等人都到彩凤屋里来问候。
“彩凤,你下午去看啦?”贵法进来在烧火矮橙坐下来问。小芳立刻就奔到贵法阿叔的膝边去玩。
彩凤一下子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结结巴巴的说:“阿四婶送点心回来告诉我的,小芳嚷着要去看,我拉着小芳在保国寺前头去立了一会。”
“阿哟哟,人真多呀,长毛造反时我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的兵。”老阿木是后来跟阿二老婆婆到保国寺门口去看的,他张着没牙的摇摇头说:“我站着想寻寻我家咬脐,可怎么也看不到,我问了许多解放军:问他们你看没看见过我家震海嘛,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嗨,这小鬼,到那里去了?怎么大家都不知道?还有祥荣、唉,都是没有良心的,出去了就不想回来了!都不想回来了!”
彩凤说就是回来了可能也没那么快吧。
“你去看时有没有问过他们?”阿木叔说:“他们晓不晓得这北撤去的三五支队?”
彩凤红着脸摇摇头:“叽里呱啦,都是北方人,他们讲话我听也听不懂。”
“是啊,我也听不懂,听不懂。”
“我倒问过他们了,”贵法说:“我从史家田头做忙工回村吃夜饭,见村里到处都是解放军,我和一个带短枪的拉了一会呱,我问他们你们这叫什么部队,他说他们是第三野战军,是从山东打过来的。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四五年从这里撤到北方去的三五支队?他说听说过,当年这里过去的游击队,和我们当时的新四军在一起。他在苏北碰到过。他是个苏北人。”
“那你问过他们没有,他有没有碰到过我们这里的祥荣、震海?”巴巴地听着的老阿木问贵法。使大家都笑了起来,使彩凤也高兴地笑了。连小芳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
“阿木叔,那有那么巧的事情!”贵法望着老阿木说:“人家咋会知道我们村出去的人呀?”
老阿木却认真地说:“问问他也没关系嘛,也许他知道也不一定呢。”
“也是嘛,”阿二认真的说:“你有没有问他现在这三五支队是不是也打回来了?要是来了我们也好去打听打听。”
“只有你们聪明!”贵法白了他们一眼说:“这点脑筋我都没有?我当然问过了。”
“他晓得嘛?”大家急着问。
第十五章 焦急的期待:四
四
“他说,那一年会合后就分开了。”
“那还不是白搭!”
“怎么会白搭?既然一道去,自然也会一道回来的。以后再去问问就知道了。”“嗬,好甭去问。”阿二插上说:“祥荣叔要和这队伍一道回来,他这两天迟早会来的。老婆孩子在这里,他比我们找他心里还急呢。”
大家都说这话有道理。
“那罗震海呢?”阿二嫂看见阿秀为阿秀问大家。
“来了自然都来了。”
彩凤听着,他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说话人的嘴,耳朵仔细地听着他们讲的每一个字,当贵法谈到那个带短枪的人,知道从这里撤去的三五支队时她几乎紧张得停止了呼吸和眨眼,仔细地听下文,当贵法说以后就不知道了时,她的眼睛也失望地垂了下来,直等阿二说以后自己会回来的,她才宽慰一些。
后来大家又聊了一会闲话,说解放军穿的鞋子真好笑,跟小芳一样,脚后跟还钉着一条带子绑在脚脖子上恐怕鞋跟脱出。说解放军的马又高又大,都养得屁股溜圆。不知喂它什么来着。还说他们样样都好,就是爱吃生大蒜,嘴巴都有一股大蒜味。吃饭蹲在地上,不用桌子不坐凳子,累不累。直讲到十点光景才回家睡觉去。
但是彩凤尽管累了却仍无睡意,小芳是脚没摆平头就睡着了。但彩凤却还十分兴奋,耳朵依旧听着外面的动静,会不会突然有人来敲门,昨天前天晚上等是早了一些,他们根本还没开过来,今天他们可真的都开过来了,而且都进了城里。据贵法说,九龙乡沿河边大路都住满了解放军,说不定他就宿在近地方,夜里回来也不一定呢。
“好甭去问,祥荣叔要是回来了迟早他自己会回来的,老婆孩子在这里会不来看嘛?”阿二说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是啊,”彩凤想:“他要跟这部队来了肯定会来家看看的。以前他在这里打游击时,这里有那么多伪军、东洋人和国军游击队他都会来呢。如今这里都是解放区了,国军都逃得一个不剩了,还不会来看看的?”这样想着她又爬起来,横竖睡不着,索性再点上灯做起夜作来。如果他来了开开门也方便。
她一面打草帽,一面侧耳谛听外面的动静,但这个解放后的夜是那么的寂静,一点响动也没有。附近连狗叫声都很少听见。她想白天九龙河边开过来这么多解放军司务长,此时也都在城里和九龙河沿街上睡着了。他不来家此时也不知睡在啥地方?或像那年打西门时那样睡在人家屋檐下,或凉停里?听贵法说宿在上升桥的解放军碰到过从这里去北方的人,她此时真想去那里问问那位解放军司务长,这回部队开过来有没有南方人?可惜自己是个女的,身边又有孩子,这么晚了去问人家算什么,半夜三更的去问人家也不好意思,不叫人家笑话。
新起头的草帽又编了半顶,夜已经很深了,她还继续等着。编一会,侧耳向外面听一听。除了那朗朗的蛙声和夜鸟的啼叫声,夜风吹动祠堂后头大樟树的沙沙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一会阿四家的自呜钟敲了十二下,她连打了几个呵欠,身体也感到发冷了。便放下草帽,脱衣上床睡觉。
她跳上床,望望已经熟睡的小芳,见那孩子在睡梦中小眼皮不时眨动着,有时嘴角轻轻地颤动一下,在那黄黄的的营养不良的天真的小脸上,展开一个甜甜的笑靥,似乎在睡梦中他见到了他的爸爸呢。彩凤不由的又动了感情,轻轻的护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唉,这孩子生下来还没有见过他的爸爸呢,这回他爹真的回来见到他不知会有多高兴!幸亏当时没有把他卖掉,也亏得阿昌伯救她,才生下他来,亏他命大。当时她去高桥做奶妈,断了一礼拜的奶饿得奄奄一息又活了转来。这孩子从投胎到张家来,经历过千灾百难养到现在这样真不容易!如今我总算把这两个孩子都拉扯大了。永芳还托文老师的福还了几年书,我总算对得起他们爹了!”
又想起自祥荣走后,五六年来那艰难蝎厥的岁月,几次濒临绝境,母子三个几乎丧命,这日子过来真不容易!当时人家再三劝她再嫁一塌,她坚持着拖着两个孩子有一顿没一顿的苦守着,宁可忍饥挨饿受苦受难,也总要等男人回来。如今总算让她等到了,可他会不会回来呢?要是等他不来,那真要让那些劝她改嫁的人笑话了。
她颠波了一天,又做了半夜夜作,身体确实已感到很疲劳了,眼皮沉重地粘弄去,便躺到床上去。但是她把油灯拨得幽幽的,依旧让它点着。以防突然敲门时好快点开门。
睡了一会又侧耳倾听一下,仍没有什么响动,她想到如今这里已是解放区了,他要来白天就可来,用不着;等深更关半夜来了,今晚他是不会来了,她于是就把灯吹灭了。
但是第二天,她焦急地又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来。
当第三天早上起来,因没有睡好,她眼泡虚肿心绪不定在家打草帽的时候,永芳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你又来收账?”彩凤瞟了永芳一眼,不经意地问。丈夫不来儿子也不大关心了。
“妈妈,我不去了!”永芳却抑制不住兴奋地大声说。而且把什么东西往床上一扔,彩凤抬起头来一看,见他脸色腓红,精神唤发,头上满是汗水,向床上扔过一被包。
“永芳,你这是”
“妈妈,我不去小店了当学徒了,解放了谁还受老板的气!我要寻爸爸去。”
原来从昨天解放军来了之后,永芳就心绪不定,后见村里也驻扎了许多解放军,他就急着想去找,打听他爸爸的下落。但当时做生意忙,没时间,也不敢问。第二天早上他到昨晚跟一个司务长去拿钱的村中央堂屋里一看,解放军早走得一个也没了。只剩下昨晚他们烧夜饭在那里临时搭起的露天石头灶在那里。永芳感到非常懊悔,觉得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他赶快跑到保国寺,去找方平,可是他的同学告诉他方平早就跟解放军到城里去了。他怪他走了也不向他打一声招呼,这人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第十五章 焦急的期待:五
五
一会航船来了,解放后的第二天,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老板背个双盘袋到城里配货领市面去了。永芳心里一动,想乘此机会找阿狗打听打听市面,他想他也许知道部队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