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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根当年和祥荣一起干活时,很喜欢祥荣的厚道实干,是祥荣的好朋友。自从祥荣出了事情之后,他为老朋友很难过。后来永芳大了,想去外边放牛,前不久彩凤托了老薛根。老薛根很同情彩凤母子的处境,看她们如今生活这么艰难,彩凤托他找户人家看牛,他看永法家这家人家不错,就介绍到永法家去放牛。没有想到这孩子在史家放牛会叫罗震山知道。
现在老薛根望着永芳吱吱地吸着烟锅嘴思虑起来,这事情到底怎么办好?要让他在这里放牛呢,肯定要受黑无常陈二妹辱骂,孩子要吃苦头;把他送回家里去呢?黑无常不会答应。就是送回去了黑无常又会叫陈二妹抓来的,自己也要与他们多结怨。若硬是不给他放牛了他们又会去逼永芳他娘所谓的欠他的四十元债,现在她那里还得出呀。要讲理,如今到处是他们的天下,穷人是没地方去讲理的。
第四章 父债子还:五
五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老薛根想:“留着就留着吧!在这里,和我在一起,我也可以照顾他一点,反正一口饭总要给他吃的吧。怕他们会对一个孩子搞啥名堂?注意一点就是了。”于是他对永芳说:
“永芳,如今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没有办法,他们叫你来这里放牛,你暂时就在这里放牛算了。”
永芳说:“横竖史家不能去了,回家去也蹲不下去的,叫在这里看牛就在这里给他们看牛吧。只是我妈还不知道。伯伯你明天去田头时露过芦苇漕你给我妈去说一下吧。”
老薛根点点头,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懂事,真是难得。
当天夜里,天已经晚了,老薛根就叫永芳宿在罗家长工间里和他睡了。第二天一早,乘他去东畈巡田头,弯进芦苇漕去,把这事与彩凤讲了,彩凤一听一时懵了,睁大眼睛看老薛根,一会她猛的立起身来要冲出去到罗家桥去,说:
“我不能让孩子跳进火坑里去!我要把永芳叫回来!随便到啥人家去看法牛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到罗家去看牛!这孩子太小,他在黑无常家看牛我不放心,他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爹呀…”说着她气休休地就要往罗家桥走。
“祥荣嫂,祥荣嫂,”老薛根拦住她:“这事情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介绍永芳到史家去放牛的。不去史家也就不会碰到黑无常了,要说我去说!”
“这不能怪你,黑无常故意想害我,没想到这坏种他害了他爷爷,害了他爹爹还不够,如今他还要来害他孙子,来害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老薛根对她说:“目前事情还不至于到这步地步。如果说你蓄意要把孩子领回来,他又要逼你还什么四十元债,看这怎么办?”
彩凤气愤地说:“还有啥四十元债?当年张家给弄得倾家荡产,逼他爹给他白做了半年长年,如今还要还四十元债?真是岂有此理!他明明是要折磨我孩子嘛!他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和他去拚了…永芳,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是妈害了你呵…”彩凤说着哭了起来,一时里老薛根也被她哭得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待她哭了一阵后,老薛根见她稍为冷静了一些,才劝她说:
“祥荣嫂,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的地步,事至今天,你还得想开一点。眼光放远一点,他们这些人这样横行霸道不会长久的你如今和他去拚是没有意思的,他也不会怕我们,如今他势力大如山,你到那里和他去讲理?你去了孩子要不回来,反吃他一顿眼前亏。叫我看他要叫永芳放牛就给他放吧,有我在那里呢,还有那么多看牛娃和做长工的,谅矮子二妹也不能怎样作弄他!”
彩凤眼睛直直地望着地板想了一下,真像老薛根讲的那样,觉得眼前一点办法也没有,鼻子唏嘘着老半天不啃气。老薛根知道她不放心孩子,又对她说:
“祥荣嫂,我知道你不放心,永芳在那里晚上可与我一起睡,日里去放牛,我会托付阿三的,阿三这孩子忠厚,人也蛮活络的,你放心吧!永芳我已经给他说了,他暂时倒也愿意在那里的。你要不放心,有空可到田头去看看。”
彩凤点点头说:“薛根伯,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哪我家永芳就靠你照应了”
老薛根又安慰了她一番就回来了。从此永芳就在黑无常家放牛了。
第四章 父债子还 :六
六
永芳从史永法家放牛转到罗震山家放牛,同是放牛,生活和劳动却大不一样了。刚到永法家放牛,感到给人家做看牛娃起早摸夜,还要割草,觉得真辛苦,如今来到黑无常家放牛那才真叫苦了。永芳七岁的人,矮子二妹却叫他看两头牛,一头大水牛;一头大黄牛。看两头牛就要割两篮夜草。单是割牛草就够永芳烦愁的了,而且那两头牛,都不是一般的牛,一头大水牛才六个牙,年轻力壮,才刚买来,还没驯服。红红的眼睛,像扁担那么阔的一付横担角,看见人走过去它就呼呼地喷着鼻子用头来顶你。起初永芳一看见它就害怕,不敢走近去解它的绳子。大看牛娃阿三告诉他,他欺侮生人,你和它熟了就好了,只要你不打它,它也不会顶你的。也不能用绳子甩它,你只要在它的屁股头用绳子轻轻拍它一下,它就会跳起来窜出去的,说着他用绳子拍了它一下,它真的窜去了老远一段路。阿三说,“所以你只能好好的唤它哄它。这两天我带了几天已经有点熟悉它了,它就不会顶我。”说着他就走上去解它的绳子,果然那水牛“嗯,嗯,”地和气地叫唤着仰着头望望阿三,没有顶他,阿三就把牛绳递给永芳。
“来,你来拉拉看,不要怕。”
永芳战战竞竞地走上去,当他走到它面前,那大水牛就把头一拱,喷着鼻子呼的一下顶了过来,吓得永芳尖叫一声赶快逃开。
“你过来好罗,它不会顶你的。”阿三再把牛绳递给他,永芳哆哆嗦嗦地又上去拉,并且随时作好逃跑的准备。这会它竟没有来顶。只是“嗯嗯”地向他叫呼着,似乎对他说:你这么小的人,也想来牵我嘛?看你牵得动我?
“嗳,你看,它不会再顶你了吧?”阿三走开去,高兴地说:“好,现在你拉它去放好了。我告诉你呀,你千万不能打它,你打它,它一暴躁起来,可了不得了。”
接着他又带他去拉黄牛,那黄牛也是刚在上半年从山里买来的新牛。阿三给他说,这头黄牛,虽然没有水牛那么野,可是草口却非常的细,因为它吃惯了山里的硬草,对平原地区软绵绵带着很浓的泥土气息的田塍草,它不爱吃,要吃坟头草,茅草;所以不但割草难割,就是放它也难放。一般的草它只嗅一嗅,人家牛吃过的地方,它也不吃。所以它的肚子常常是吃不饱的。永芳听了直烦起愁来。水牛凶横暴躁;黄牛刁钻古怪,这两头牛怎么放得好呢?
而事实比阿三讲的更难,放两头牛牵牛绳也不好牵,往往走在前面的那头水牛走得快,牵在后面的那头黄牛走得慢。又因水牛和黄牛的步子不一样大,因此常常是一头前面拖去了,后面的那头还拧着鼻子不肯上来。把个永芳两只手都要扯断了。放牛时大水牛会按顺序大口大口地吃过去,而那头黄牛却是东闻闻西嗅嗅地走来走去。调一头呢,黄牛东走走西溜溜的走到前面去,那大水牛又不肯走,在那里喷着鼻子吃革命草。若把绳子放掉,到时候你就抓不住它们了。还要被人家骂,它们会踏烂人家的地园和稻苗。就这样牵扯绷一样扯来扯去。
到傍晚,两头牛自然都没有放饱。矮子二妹来检查,见水牛肚肋都没凸起,黄牛的肚子还瘪得老深的。矮子二妹两话不说这就给永芳拍拍两个耳光:
“小棺材!那姆的,你是不是去玩了一天?牛放成这样子!我对你讲:明天两头牛没看饱你自己也甭想来吃饭!”
还到牛栏边看看他中午割的草,见只有松松的小半篮草,他提起草篮就夹头盖脑的扔过来。永芳躲得快,才没被打着。陈二妹突起金鱼眼又破口大骂:
“你那姆的只割这一点草!当葱呀还是给你自己吃我对你讲,这是老板刚买来的两头新牛,照你这样再放几天就掉膘了,又没有夜草喂它,明天起你得割两篮草来,要不,小心你的皮!”
永芳又痛又气又愁,手摸着被矮子二妹打肿的面孔只是呜呜地哭,他心里说:“我好好的在史家婆婆家里的,我又没有自己要来过。你们强拉我来给黑无常家放两头牛,我放不好你们又要打我。“他此时深深地感到永法家婆婆待他的宽容,他在那里也常没把牛放饱,可她们从没这样对待他过,更没有打过他。草割不足,婆婆顶多念叨几句。这里黑无常家作头矮子二妹特别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