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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田当然还要多种一点。起码种它七八十亩。田不够干脆把老兴发几个兄弟的田都并过来。他们要是不肯,我不会动脑筋?像阿叔那样,得要用点手段。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要想成大事手段就要狠一点他们要知道了怎么办?不可能,我隐蔽一点嘛,不叫张祥荣张祥甫看出一点破绽来,‘要想做大好佬不冒点风险不行’,还是阿叔的话对。
他躺到床上还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直到头遍鸡叫过,才合了一会眼。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他就醒来了,他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就去祠堂,以帮助筹备伙食为名,想再去详细探个明白,到底有多少人?除张祥甫以外?还有其他什么头头,以及后天他们的去向和行踪。能拖住顶好把他们拖住在这里。于是他立刻急急忙忙来到祠堂。
可是当他走到祠堂门口一看,祠堂里早就关门大吉,走到偏门,偏门也关得牢牢的,从木锁孔里向里张望一下,大厅里煞煞清爽,既没了篾簟,也没了稻草,只有麻雀在那里跳来跳去吱喳地叫,就像昨天晚上根本没来住过人一样。
“难道昨夜是我做乱梦?”他揉揉眼睛,虽然此时还睡眼惺忪的,但是觉得昨天晚上的事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没有错,我昨夜从罗家桥吃清明羹饭回来,是在这祠堂门口,碰到他们站岗的。没有错,我还亲眼看见了张祥甫,身披着棉袄腰系着驳壳枪,我还和他说过话呢。可是现在竟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跑了!哎,闹了老半天一场空高兴!
听张祥甫昨夜对我讲话的口气,仿佛他们要在这里住好几天的样子,谁知道他是在故意隐住我,没想到三五支队竟这么鬼!
他又到中央屋和前头门去看看阿二和贵法他们住的那几间小屋,也没见踪影。看看张祥荣的老婆和老阿木住着的那两间小屋,两个女人坐在屋里打凉帽,他又不敢问她们,恐怕叫她们怀疑。
早饭后,他懊懊恼恼的来到罗家桥,把昨夜所见的事情向罗震山述说了一遍。
“哦呵,他们竟到这里来了?”黑无常听了却兴奋地睁大小黄眼睛盯着张芝青说:“看样子他们走得不会远的,芝青,你不用懊恼,我估计他们就在近坊上的。”他点了一支烟舒心地吸了一口说:“看来他们是在山里蹲不牢了,被国军赶到这里来的。虎落平阳被人欺嘛,他们全靠在山里发展的。山里地形复杂,国军难找到他们,如今被赶到平原来那就吃不过国军了。芝青,你留心一点,继续去探察,一发现线索就要牢牢盯住他们,再不要叫他们溜了!人手不够,叫你老婆一道出动嘛,我也派人去打听打听,在就近你有消息,就就地告诉我,假使在远地方,你晓得国军驻地,那就按照昨夜我对你讲的你就索性自己直接去报告好了。”
“好,我知道了。”
“千万不要叫芦苇漕人知道,要让他们晓得就麻烦了。”
“嗳,嗳,我晓得!”
但是这支三五支队神秘的部队到底去了那里呢?
原来他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三十二章 跟踪追击:十二
十二
在芦苇漕的右后方,——姚江边上,远看有丛乌蓬蓬的小树林和小树林旁一座红墙飞檐的古庙,来鄞西的人,走过望春桥就准能在九龙河边上遥见它;那就是这里和宁波附近都很闻名的梁山伯庙。那庙旁的小丛林,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墓园。
在鄞西,除了三月里行高桥会有菩萨出殿的宁国寺,就算梁山伯庙是重要的名胜古迹了。当然,在那一带还有不少庙庵寺院,比如芦苇漕附近的保国寺;望春桥旁边的石将军庙;中塘河的三神庙;前塘河的雷太师庙等等。庙也不比梁山伯庙小,一年里也有几天庙会,但那些菩萨不知是何方神仙,所以不很出名。而梁山伯庙庙里坐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是流传了几百年的爱情之神,又有他们为殉情而死最终合葬在一起的梁祝坟墓。当地的民谣说:“梁山伯庙到一到,夫妻同到老。”所以在解放前,它已经很有点名气了。在农历八月一个月的庙会里,除宁波慈溪余姚奉化等附近地方的香客外,还有远如舟山上海等地的外地香客。在那八月的上半个月里,它的两尊菩萨——红脸菩萨和白脸菩萨出殿,——不知何故出殿时却没有祝英台菩萨,也许是重男轻女吧。
在这一个月庙会时间里,这两尊菩萨被抬东到西,走南逛北,要到九村十八庄的弟子脚下爵献——就是驻扎。菩萨在那个村庄爵献,那个村庄就要演戏唱书给菩萨看,这个村里这就叫过社头了。而在主要菩萨外出的日子里,这就像结婚人家一样,新朗新娘虽在外面,可是家里却照样要热闹排场,因此庙里照样日日夜夜演戏。有时甚至前大殿和后大殿,两个戏台都演。那戏大都是愿心戏,就是有人遇灾生病时,祁祷过梁山伯庙菩萨许诺下请菩萨看的戏;愿心戏没了时,就有近坊上村庄的头面人物们请戏班子来演买票的戏。反正在这一个月里,日夜不叫脱空就是了。于是在八月里,那平常很冷落的姚江边上的梁山伯庙,庙里庙外都烛火辉煌香烟燎绕,那蜡烛是刚点上就拔下,因为别的香客已经待在旁边了。那拔下来的蜡烛得用箩来装。还有许多捐献菩萨面前灯油的。由此,管庙的庙堂人,在这一个月里可说是发财的一个月。你看那些日子里,来梁山伯庙的百龄路上和东边的庙跟大路上,香客和游人络绎不绝,有些虞诚的善男信女,身背香袋,手捧拜佛矮橙,过了夫妻桥后就从两里路外的百领龄路口,三步一拜的跪拜到菩萨面前。这些香客来自四乡各地,好像舟山上海来的特别多。自然有些是慕名来游览的,更多的是附近村坊上去看戏和赶热闹的男女老少。以至于庙里庙外进进出出的人挨肩叠背前拥后挤,再加上来做生意的摆在庙内外的香烛滩和各种各样的点心摊、水果摊、玩具摊,和使枪棒买膏药的、卖蛇药的、捏泥人的、耍猴子的、做马戏的、变魔术的,等等江湖上人,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因此在这秋高气爽的农历八月里,这梁山伯庙赛过城里的城隍庙和宁波大道头。
直到解放后,宣传新婚姻法,反对封建包办婚姻,提倡男女婚姻自由,这里的人民拿古代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作为借鉴,许多年轻人还到这里来瞻仰过好一阵,包括来宁波驻防的解放军战士也慕名前来参观游览。
人们来到这里,还到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菩萨旁边的墙壁上和墓园里的八角亭上,题诗作词,以抒发自己的感想,来贬责旧社会的封建包办婚姻,歌颂新社会的婚姻自由。
现在是农历三月,距梁山伯庙庙会,还有五个月,自然并不热闹。白天偶或有远方慕名前来烧香拜菩萨、许愿心的也极少,夜里,只有老鼠和麻雀在那里做窝了。就剩下那几尊白脸和红脸菩萨,和楼上梁山伯与祝英台在寂寞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谈恋爱。
可是今天晚上却是反常,庙门虽然紧重重地关着,后大殿里却营营嗡嗡地十分热闹,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嘻嘻哈哈的的笑闹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低低的哼唱越剧和地方小调的歌唱声。一派朝气活跃气氛。如果这时有人向里张望一下,就会发现后大殿灰头地上,地藏王菩萨前面摊着几张晒谷的篾簟,篾簟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铺着好多条薄薄的被子,借着那地藏王菩萨前点着的淡幽幽的菜油挂灯,你可以看到有七八十个穿灰军装的年轻战士,在草铺上歪着,坐着,在那里小声地聊天。
第三十二章 跟踪追击:十三
十三
原来这是三五支的五支队二大队四中队在这里宿营。
连日来形势十分紧张,为了避开日伪顽春季大扫荡,三支队四支队已经转移到三北地区去了,这里只剩下五支队几个中队与他们周旋,以迷惑敌人,拖住敌人,好让大队伍在三北能安心休整。
果然,日本鬼子,伪十师和国军突击纵队以为三五支队大部队还在这里,到处寻找他们,四中队只得在这里到处和日伪顽捉迷藏。突击营,伪十师紧跟着他们的屁股追击,但是他们在陈教导员的带领下,凭着他们在这一带地形的熟悉和可靠的群众基础,今晚宿东村;明晚住西庄,甚至上半夜住一个地方,下半夜又换一个地方,一个晚上换好几个地方不断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