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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兵少将稀,攻城持续不足一个时辰。当萧石的头颅被悬于城头之时,易祖儿的眼睛瞬间被泪模糊了。
这杀父之仇,自己一直没报,也不能报,可今日,却是花国替自己报了仇。爹爹,你在天之灵,必是在痛骂女儿的吧!
萧石奢靡,凤城建制堪比皇城。将议事厅修成了文华殿。
龙国已是强弩之末,弥衡端坐文华殿,下令大军修整一天,明日进攻龙城。易祖儿知道弥衡并非为了修整军队,而是为了布置明日接收这龙国的政权。
立于城头,遥望那百年华都,易祖儿心潮翻涌,想不到自己会以败军降将之身来此。
虽已入了冬,凤城的风也还是尽显温柔,拂起她的一。
周子卿帮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衫道:“祖,跟我走吧。”
易祖儿抿着唇不答。
“祖,弥政是个贤德之君。”
易祖儿犹豫着点点头:“是,天下,惟有德者居之!”
可这龙国的一切,瑞王倾尽心力守护的江山,明日便要拱手予人?
最少,她要护着龙国的皇帝。是,要去救了皇帝性命!为了龙国,为了他是瑞的血脉兄弟。瞬间,她拿定了主意。
救皇帝?
周子卿的眸子暗了下来,他本打算接了祖去天门,向南宫凤求取解药后便归隐山林,再不问政事。可祖还是要去龙城。
“卿,这是我为龙国最后能做的事了。救了皇帝,我便跟你走,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好。”易祖儿轻叹,心若死了,去哪里都是一样。
伤心、彷徨、脆弱、无助——
周子卿最看不得她这般模样,点头道:“我去准备一下,今晚三更天走。”
既然这是祖最后的心愿,无论如何,都得助她完成。此去龙城,生死难料。解药,求与不求,哪里还管得。
第十一章 日薄西山
月黑风高,易祖儿和周子卿从城头以吊索滑下,来到城外。两人功力都所剩无几,费了不少力气。看着对方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不禁相视而笑。
转身间却见弓箭手箭在弦上,大队的士兵涌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燕成林上前两招便擒住易祖儿,周子卿眼见事败,也任由黑翼侍卫将剑架在颈上。
文华殿上,弥政微眯着眼睛,盯着易祖儿。半晌,一招手,白羽侍卫端来一杯酒。
“祖将军,你若让周公子喝了这毒酒,本王便放你离开。”
易祖儿面色煞白,不待她开口,周子卿已上前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抖手抛了杯子:“大王,小人已经喝了。”
瓷器碎裂的声音震得易祖儿身子一颤,她紧咬着唇,不发一言。
周子卿知晓易祖儿的报国之心,那是她身为忠良之后的责任,也是她报答自己倾心相恋的瑞的拳拳之意。她不能选,那就让自己来替她选。
弥政脸色铁青:“好!好!”
易祖儿转身向宫外走去,她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出不了这文华殿,她要去尽自己身为臣子的最后一分心力,救龙国皇帝性命。
“卿,我会回来的。”
黑翼护卫拥上,弥政摆手撤了护卫,易祖儿扬长而去。
“这毒叫腐心,你不怕么?”
周子卿苦笑,他还怕毒么?这身体里的毒,如今恐怕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吧。
“祖将军这样轻易背叛了本王,罔顾卿的生死,看来卿在他眼里远不如龙国皇帝重要。”弥政的双目紧紧盯着在殿中默默静立的卓然身影。
周子卿身子一僵,眼中掠过一抹痛。
弥政笑了,了然的笑。
“卿,不要妄动真气,否则你会吐血而亡。”
周子卿冷颜以对,这破败的身子,哪里还有一分真气。
缓步来到条案前,乌衣琴依旧冷凝,用纤长有力的手指轻拨琴弦,断续的单音在空旷的殿中冷冷地荡着,他微微一笑,撩袍坐了下来,淙淙泠泠的乐声从指尖滑出,一首《凤凰台》,弹奏得凄迷冷冽,卿的心交给了这乌衣琴,交给了这清冷的音,渐失了往日的恬淡和冷漠。
“卿,你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你,果真是祖将军的禁脔么?”弥政附在周子卿耳侧,声音轻柔,气息温润。
“爱,非关男女!”周子卿目光深邃,缓缓道。
他的面色越发白皙,一缕发丝斜斜遮住半边脸颊,愈发显得清冷无助,惹人怜惜。
弥政瞧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探身上前拥住他的削肩。
周子卿的目光瞬间变得孤傲冷厉,用力一挣,推开他,站起身。
一阵剧痛由腹部深处传来,他气息一滞,毒,终于发作了。
他强忍着一波胜似一波的痛,原本气度雍容的面庞渐渐泛青,慢慢弯下腰,无力地滑到地上。
弥政瞧着痛得伏在地上的周子卿大笑:“卿,你妄动真气,毒开始发作了,开始会全身痛,从脏腑开始往外溃烂,最后才烂到肌肤。卿的赛雪美肌可要留在最后了。”政用欢快的语声说着恐怖的情景,仿佛很陶醉、很享受。
周子卿心里早已不惧生死,他微微抬起头来,唇上噙着淡淡的笑,瞧着直立殿中仰头狂笑的花国君王,眼中含着淡漠和些许怜悯。
弥政缓缓对上他的眼眸,蓦然被那冷漠痛楚的深瞳卷了进去。
被刺得心口一痛,他急步来到周子卿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卿的下颚,凌厉的眼望进他的冷漠,卿这时痛得额角沁出密密的汗珠,呼吸浅而急促,在抬头的一瞬,政仿佛看见里面闪过一丝骄傲,细看时却依然是淡漠,便是刚才些许的怜悯也已不见,离得愈近却愈见疏离,仿佛魂魄已随风去了。
政心里的一个角落漾漾地泛起一丝轻柔,一丝不忍,政用手指背帮他轻轻拂去汗珠,卿垂下眼帘,政在这瞬间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点温柔,心里一荡,忍不住低下头,敷上了他的唇,冰冷而柔润。
“祖——”这柔润的唇中吐出的声音将弥政的心顿时冻结了。
忽而想到这温柔、这骄傲一直都是给祖的,想到卿在祖身下婉转承欢的场面,他忽而恼羞成怒,捉住卿下巴的手蓦地用力推出,卿向后仰倒在地。政伸手扯下他的腰带,撕裂外袍,露出玉般滑润的削肩,将外袍随手抛在阶下。
里衣下平坦的胸膛昭示了他的真实,政惊了一刻,微颤的手轻抚上他温润、白皙的肌肤。
周子卿笑了:“王,我是个男子。”
弥政不能相信,他狂怒地剥下他的全部衣衫,他确实是个男子!
弥政呆愣着,忽然感到自己仿佛受了莫大的欺骗,感到自己的痴心渺小得可怜。
他拖起周子卿,又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卿的嘴角忽的溢出血来,刺目的红点点滴下,在白色的地毯上漾开。
“祖——”她已经入了皇城了吧。
初识祖,那个哭昏在瑞王身边的弱小少年,满身伤痕,惨白的面庞,紧咬的唇,紧握着身边男子的手,让他起了救助之心。
救治垂危的祖,他早已知晓祖是个女子。
自此,为了那个坚忍的女子,为了那个多情的女子,为着那个深爱故人的女子,自己竟然抛弃了“宫少”的身份,数年来甘愿随在她的身侧,由着她施展自己的抱负、完尝自己的心愿,守护着她,不离不弃。做她的银甲将军,做她的侍从。
他不许任何人对她有任何伤害,包括眼前的王。他更不能允许别人因着自己而伤害到她,既然无法再护着她,也不能让自己成为她的累赘。
今日,便只有一死,他甘愿一死。
第十二章 天子之剑
花国大军近在咫尺,龙城城防也不甚严密,易祖儿攀入城墙竟无人发觉,不禁暗暗叹气,大敌当前,京畿重地,居然这样松懈。
天色将明,龙城将属于花国。
皇城就在眼前,三年前,她来过,受封镇北将军,皇上亲自召见,期盼殷殷。她也曾磨刀砺剑,空许诺言。如今,却都是一场空。
易祖儿深吸口气,潜了进去。
皇宫真是很大,她奔行一阵,也未找到皇帝寝宫,想找个太监宫女询问,四处空寂,竟不见人影。
远处的一点灯火将她吸引过去。
“啊!皇后娘娘!”一声惨呼。
易祖儿踢开宫门,冲了进去。
一个宫女伏在华裳委地的女子身上痛哭。
皇后竟自尽了,还是那个一身羽衣霓裳、华贵雅致的人儿,如今却匍匐于玉阶之上。
易祖儿上前扶起她,她抬起头,看看易祖儿,笑了:“是你啊,祖儿。”
“娘娘识得我?”
“瑞要娶你为妻,我又怎会不识你。”
“瑞?”
“多谢你,照顾瑞这么多年。都死了,都死了好,我终于能去见瑞了。”
皇后倒在了易祖儿怀里,带着笑意,染了她满身的血。
宫女啜泣着告诉她,宫人都被皇帝遣散出宫了,这凤和宫也只剩了自己陪着皇后。方才,皇上和国舅刚走,皇后就自尽了。
按着宫女的指引,易祖儿来到长宁宫。
正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两道身影,对峙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