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弥衡决定大军修整十日,再向龙城进发。他每日操练军队,布置战局,很是忙碌。
易祖儿只得奉命陪着弥政闲聊,治国之策,龙国风俗,东拉西扯,百无聊赖。周子卿随在她身后,目不斜视,不言不动。弥政也仿佛他不在眼前一般。
“大王,花国军士虽是勇者无惧,统御四海,建立不世功勋,但兼善天下,还得以民为先。”易祖儿但凡寻着机会,便欲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劝得这花国王者能善待龙国军士和百姓。此时的她,有着温如浅溪的眼波。周子卿极少见她这般神情,不禁在她的眼波里痴了。
弥政呆了一呆,回首瞧了周子卿一眼,冷哼一声,周子卿收了眼神,恢复他惯常的冷漠表情。
漫漫长夜,总是寂寥难耐。
天色微明,“咚”的一声,一物钉在床头。周子卿点了烛火,是一支缚了信件的利箭。
“祖大富将军现在我手,要见他,就一个人来城东山神庙。天门程青云。”
去隔壁一看,果真没了祖儿踪影,不禁轻叹,自没了内力,连耳目都已不清了。祖儿被人劫去都不知晓。看来天门尚不知自己内力全失,尚有顾忌,不然直接来绑了就是,何必费神捉了祖儿来迫自己就范。
他暗自思量,自离开逍遥宫跟了祖儿,就再也没有透出过消息,也没有联系过兄长和宫人。定是那日在城守府取下面具,露了行藏,让天门的人发现了。
如今江湖上三足鼎立,正义盟、逍遥宫和天门。周子卿正是逍遥宫二宫主,江湖人称“宫少”,是宫主周子寒唯一的弟弟。这逍遥宫少,自出道便艳名满江湖,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周子卿穿了外袍,也不收拾打点,既是内力全无,带上刀剑也是无用,索性空了两手,施施然踱着方步出了城。与天门之争交给兄长处理便可,自己只管应约前去救了祖儿。
周子卿到了山神庙,脚步不停,进了庙门,绕着土地神转了一圈,四下无人。思量片刻,便要离开,刚到了门外,身后有人叫道:“站住!”
从庙后出来几人,都是蓝色劲装,衣角绣着一柄小剑。
中间一人腰悬长剑,浓眉阔目,眉宇间英气逼人,直盯着周子卿。
“程青云程舵主?”
这人一抱拳:“正是在下。阁下是逍遥宫少?请摘了面具!”眼前这人白衣胜雪,不沾一点世俗的出尘,满身的风华,不是逍遥宫少又能是谁?可他就是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周子卿略一迟疑。
程青云拍了拍手,有两人架着易祖儿从庙后绕了出来,一柄宝剑架在祖儿颈中。
周子卿一笑道:“看来今后我这面具也用不着了。”摘下银色面具,随手抛在地上。散落的乌发飘逸,轩然的容貌,宛若天上掉下的嫡仙一般。
程青云怔愣半晌道:“逍遥宫少,果不愧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听说宫少竟然甘为镇北将军祖大富之侍从,在下便想见见,这祖将军是何许人也,能得宫少倾心相随,却不料是这样一个羸弱之人。”说着,摇了摇头,言语间颇觉不可思议。
“祖将军雄才大略,程舵主身居草莽,自是不知。”周子卿淡淡道。
程青云嗤笑道:“雄才大略?无非是败将降臣而已。”
周子卿面色微沉,眼光在易祖儿面上绕过,见她低头沉思,没有气恼,稍稍放下了心。
程青云实话实说:“宫少,随我们前去逍遥宫。江湖上谁人不知宫少是逍遥宫主最疼爱的人,我们门主只是要逍遥宫主与我们天门合作。绝不会伤你分毫。”
卿负手而立,笑了:“就这样?好,放了祖将军,我随你们前去逍遥宫。”
“这,还请祖将军与宫少一同前往。”程青云被他的笑闪得眼前一花,迟疑道。
“祖将军是朝廷中人,与江湖无涉,若不放了他,你们也没有同去逍遥宫的宫少了。”说到最后,语气严厉。
程青云恨恨道:“好,你先束手就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位祖将军。”
周子卿冷了脸,道:“逍遥宫少说的话,江湖上还没有人敢不信的。我就在此地,你叫人来绑了我就是。”
程青云亲自上前,道声“得罪了”,手指如风,点了他前胸三处大穴,又用绳子缚了他手足,将他拉在一边站定。
易祖儿被松了绑缚,揉着发麻的手来到他面前,上下瞧着周子卿也不着慌,倒是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卿,你竟然是传说中的逍遥宫少,瞒得我好苦。”
第十章 德者居之
周子卿笑了:“祖,你也没有问过我家居何处、祖籍何方、父母为谁、兄弟几人。何况逍遥宫少和周子卿对祖来说并没有区别。你若是恼了我,往后便不用念着我了。”眉眼中尽是笑意。
“卿——”看到易祖儿凝重的神色,周子卿道:“祖,你放心去吧,我只是回去见我兄长,不会有事的。跟着弥政,记着你的责任。事情了结我就去寻你。”
易祖儿点点头,退了开去。是,跟着弥政,尽力挽救龙国的一兵一卒、一山一水。
程青云取出一个绿色药丸道:“宫少吃了这药在下才能放心。”
周子卿也不推拒,张口就吃了。
“这是凝碧丸,中了我们天门这毒,没有门主解药可活不过三个月。劝你还是不要有二心的好。”天门门主南宫凤是江湖第一使毒名家,号称“毒王”。
周子卿轻笑道:“程舵主多虑了。点穴、绑缚,再加上下毒,我要是还能逃了,就是神仙了。”
易祖儿远远瞧他笑得云淡风轻,忽然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感到一丝痛,再看周子卿,竟恍若隔世。
花国大军,在元帅弥衡的率领下,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多是兵不血刃取了城池。祖随着弥政,眼看着青城、环城、运城、旺城、谭城,一座座城池陷落。十数年的精心筹谋,使花国大军前行不费吹灰之力。
令易祖儿震惊的,是弥政的仁政和雄才大略。每得到一城,对军民秋毫无犯不说,弥政还都能派出胜任者,施以准确通和的政令,竟没有令百姓遭受多少战乱之苦。
每日的议政,不是讨论如何为战,却是更多地探讨如何施政。对易祖儿提出的许多休养生息之策,弥政不仅言听计从,而且运用得恰到好处,那是自己多年来想做却没有力量做到的。
弥政竟是比这龙国国君更加了解龙国,更加努力地兴复龙国。百姓竟然,这般拥戴他。
短短两个月,她竟为弥政的雄才伟略所折服。
明日就要攻占凤城,可凤城却不愿开城投降,要花国大军绕道去京都龙城。
弥衡犹豫道:“原是答允了萧澜的。”
弥政笑道:“这龙国国舅以为凤城能永世为他老爹的封地么?”
弥衡也笑:“过了凤城便是京都龙城,臣也认为——看来明日之战是不可避免了。”
祢衡在权衡攻城之策,易祖儿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便找个借口踱出了大殿。
国舅萧澜竟早已与弥衡有约!
凤城是前太师萧石的封地,先帝在时,这萧石位极人臣,先帝封了凤城作他的封地,曾下旨,无萧石允可,龙国朝臣、军队不得擅入,当朝太师国舅萧澜是他的儿子,当朝皇后是他的女儿。一家荣宠,无以复加。
可易祖儿听到这名字,却只有痛。
“先王在时,太师萧石专权,易相国耿直无私,却为他所害。我身为皇子,却只能救了祖儿你,送到好友上官离处抚养。当今的龙国天子,年少,才智平庸;胸无大志,处处受舅父萧石制肘。但先王传我温龙玉,我便别无选择。我虽向往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涯,却不得不泯灭了本心,在朝堂上与人相争。”瑞王宠溺地捏了下她的光洁柔嫩的小下巴,指着面前的纸上江山:“这江山舆图所示,便是我戎马半生守护的山河,你要陪我守着。”
手抚上胸口,感受着贴身的温龙玉的灼热。言犹在耳,人却在何方?
远远望去,殿内的弥政看不清面貌,只余着天皇贵胄的凛凛神威,令人不敢逼视。举目四望,江山依旧,百废待兴,那殿上的王者能给这破碎的山河多少希望?
身后是熟悉的怀抱,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拂,易祖儿大喜:“卿,你回来了!”
周子卿仍是一身白衣,温润的笑。
看易祖儿仍是上下打量他,周子卿笑道:“我没事。”
此次去逍遥宫,兄长为了他答允与天门合作,共同对付正义盟。自盟主上官离回来后,正义盟隐隐有独秀之事。逍遥宫本就不能容正义盟做大,这个顺水人情做起来自是容易得很。
天门门主南宫凤欲带周子卿回总舵解毒,被他拒绝了。花国数日内便会攻入京都龙城,此时,自己又怎能不护在祖身边?
可面对易祖儿,他什么都没说。
凤城兵少将稀,攻城持续不足一个时辰。当萧石的头颅被悬于城头之时,易祖儿的眼睛瞬间被泪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