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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竟和瑞一般,死在自己的怀里!
对于生死,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了,可事到临头,那锥心的痛竟还是如潮般袭来。
苍天何等无情,让她再次经历这痛。
血汩汩流出,滑过祖的衣襟,蜿蜒前行,直到弥政脚下,龙惜早没了气息。
一代皇朝,竟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下帷幕。
轻轻放下皇帝的身躯,易祖儿起身,来到弥政面前跪下:“大王,祖大富求您一事。”
弥政没有看她,冷哼一声。
“求大王赐我皇葬于皇陵,以彰我王泱泱气度、海样胸襟,也可使龙国臣民尽皆归心。”
哼!她还敢求自己将这亡国的皇帝风光大葬!
弥政双目闪着荫翳的光,他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易祖儿。
半敞的襟袍露出若隐的酥胸,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肩上,眼中的伤心、绝望、痛楚,尽数挥洒着这坚韧女子的柔弱。
这,这披荆斩棘的祖大将军竟是个女子!
弥政震怒。
那文华殿中的人儿却是个男子!这两个人,竟欺瞒了天下人,欺瞒了他,弥政的心乱了,一丝狠决笼上了他阴沉的脸。
他沉声喝道:“来人!祖大富私通敌国,给我拿下!”
两旁侍卫涌上,架起易祖儿,扭住她的双臂,她没有反抗。
通敌、叛逃、私放众犯,种种罪过,皆是死罪。
对于生死,她已不在乎。
“立即处斩!”弥政背转身子,沉声下令,这命令,是私心的成分多些吧。
是!他就是要绝了文华殿中那人的念想!
侍卫推搡着祖往殿外走去。
祖的心中一片清明,往事如烟般闪过脑海,踏出殿门,长宁宫已在身后,这里已不是当年的龙国大殿,如今,这里只是他国君王脚下的战利品,朝代更迭,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这长宁宫依然是主宰天下百姓命运的舞台。
以弥政之才,以弥政之德,这天下,她应放得下了。
“慢着!”
易祖儿为着这声凌厉的轻喝顿了脚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身后传来弥政阴沉的声音。
转回身,看向弥政,弥政没有回头,易祖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到他的落寞与凄然。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她牵挂的,那就是卿了。
“臣的罪过,为臣一人承担,与卿无涉。请吾王善待卿,放他一条生路。”
后颈爆起的青筋昭示了这帝王的怒气。
易祖儿无奈地笑了。
在哪里?那个青衫寥落的身影——卿,我终是负了你。
第十四章 英雄末路
她迈步往阶下行去,幽幽道:“王,仁者无敌!”
“站住!”
“弥衡举荐你,本王信任你,本想你做本朝的肱骨之臣。可你!你!”既是弥衡推崇的人,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数月相处,也见识了她安邦定国的才能。
可见到她,便如见到那文华殿上的周子卿。
黑翼统领燕成林上前两步,跪地,求王上饶了祖将军。
面色阴沉,弥政此时却是百般心思。
娇弱之躯,身处乱世,眼前这英武的女子,竟有着被岁月侵蚀的苍凉和凄怆。
弥政心中顿时软了几分。
摆摆手:“先带下去。容后发落。”他的心思早已回到了凤城文华殿。
凌晨,文化殿烛光明灭。
似雪白衣,红梅点点,委顿于地。
弥政上前轻轻扶起周子卿,替他拢好衣裳,凝视着他,“今日是我唐突你了。”
周子卿微微一笑,轻声说:“终要了结了,政!”
温柔的语声在殷红的唇间逸出,更显诡异。说完,又温柔地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身子一歪,从弥政的怀中滑落。
那是周子卿第一次叫了他的名讳。
政!
那样的绝代风华!那样的凄美!深深刺痛了弥政!
卿真是个男子!
果真是爱又得不到,恨又舍不得么?
“爱,非关男女!”
弥政忽的感到心仿佛沉入冰窟,不能让眼前的人儿就这样离他而去,他急急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抖着手打开,里面有个拇指大小的绿色药丸,他撬开周子卿的牙关,轻柔地喂入药丸,“卿!不会有事的!吃下解药,不会有事的!”
周子卿面色惨白,早已失了知觉。
弥政的眼中溢出泪来,他运功于指,在卿咽部点按,助药丸进入肚中,在胸腹点按要穴,输入真气,轻轻按摩,令药力化开。
红润慢慢浮上清俊的面庞,呼吸也越加和缓。
月白风清,人独寂寥。
弥政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失了控制,自于边城见了他,多少次深院徘徊、多少次午夜梦回,心里思思念念的卿,那个眼里只有祖、生死只为祖的卿,竟然是个男子,这样凉凉地想着,愈加使自己微薄的真心显得可笑。
但那早已如轻雾般环着卿的,仿佛和卿的呼吸融为一体的丝丝关切、浓浓爱意,却如何能收回?
想到卿居然甘心做祖大富的禁脔,弥政的心头阵阵刺痛。
你便是男子,我也要你!
太医来诊过脉,周子卿因服了散功药,未能用内力护住心脉,又中了毒。好在及时吃了解药,可这药的毒性毕竟太过霸道,虽然救了他性命,却也废了他武功,筋脉俱损,功力全毁。这样孱弱的身子得需要细细调养才能慢慢康复。
手指滑过他的修眉凤目,弥政喃喃道:“没了功力也好,今后跟着本王,我,护着你。”
龙城尽皆在握,收拾停当,周子卿被黑翼卫士送到了龙城皇宫,安置在龙华殿,皇帝的寝宫。面对弥政阴沉的脸,无人敢质疑。
周子卿睁开双目,入眼都是镶金嵌玉,雕梁画栋,轻纱薄幕。毒已解了八成,只是丹田空荡荡的无一丝真气,看来吃的药虽好,却并不是很对症,还得需天门的解药细细调养。
略一移动身子,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身着天丝里衣,盖着薄薄的锦被,腕上缚着细细的银色链子,连在两手之间,叮叮作响。
听得声音,门外进来一个小宫女:“公子,您醒了。奴婢春桃给您端药来了。”声音怯怯的。扶他起身,喂了药,又悄然出去了。
周子卿闭目小憩片刻,再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弥政!
他微一皱眉,弥政笑了,柔声道:“卿,好些了么?”
“多谢大王,小人惶恐。”周子卿挣扎着要起身,被弥政轻轻按住肩头。
“这里是皇宫,好生将养,有什么需要告诉春桃。我明日再来看你。”
“大王请留步。”周子卿暗暗咬咬牙。
弥政眸光一闪,回到床前坐下,面上有着柔和的希冀。
“大王,小人有一事相求。敢问我家祖将军现在何处?”从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便一直悬着,祖,究竟怎样了?眼前的王者执掌着生杀大权,他却不得不问。
果然,眼眸中的温润瞬间变为冷厉。
周子卿迎着弥政冰似的双目,似笑非笑:“我要见她。”无论生死。
掴了他一掌,弥政拂袖而去。
挨到傍晚,燕成林来了。
“祖,她怎样了?”明知是燕成林背叛了祖,可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哪怕只有一点,他要知道祖的消息。
燕成林却不回答,细细瞧着他:“周公子,你可是消瘦了。”
周子卿见他不提祖,便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他。
燕成林命侍卫帮他穿上外衣,用软轿抬着出了门。
是去阎王殿吧,看来弥政终是恼了。
行了半晌,周子卿不说话,燕成林倒忍不住了。
“周公子,祖将军无碍的,现在被王上关在冷宫内。”
冷宫,还活着,祖!
迎面过来一个白羽侍卫:“燕统领,王上让您带周公子去刑室。”
刑室?燕成林有些错愕。
“是,冷宫内的刑室。”
双手被紧紧缚在墙上的铁环上,头颅无力地歪着,乌发散落遮住了面颊,衣衫褴褛,刑讯后的身体血痕累累。看到这样的祖,周子卿心里痛得仿佛被利刃凌迟一般。
她是个女子啊,弥政,你好狠的心!
周子卿悄悄将双手握住银链,拢在袖中,静静立着。
被凉水泼醒的易祖儿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依旧是那双丹凤的美瞳,依旧是那张倾城的容颜,依旧是那温润清雅的风姿。
易祖儿眼睛一亮:“卿,你没事了?”
“没事,祖,你,受苦了。”周子卿眼眸黯然,“我功力废了,如今已无法护你周全。”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银链,仿佛要攥进肉里。
易祖儿眼珠一转,轻笑着叹道:“如今卿锦衣华服,本将军却镣铐加身呢。”
周子卿转过身冲燕成林一礼:“燕统领,请您放过祖。”
燕成林颇感为难:“这,这是王上亲自吩咐的,恕我无能为力。”
“那么,请允许我给祖上点伤药。”
“这——”
“燕统领,你在祖将军身边三年,祖可有亏待你之处?”
面对周子卿清朗的双目,燕成林低下了头。
第十五章 欲罢不能
看着勉力忍耐痛楚的易祖儿,周子卿心里又痛又酸,抬起手隔着衣袖拭了拭她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