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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正色道:“我知道大侠不是贪利小人,故意戏言相试耳。但是,只要你答应为民除奸,杀了童贯,贱妾情愿以身相委!”
“此话当真?”
颜玉洁毅然脱下公子衫铺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利剪,去剪内衣。
无影侠一把捺住剪刀,惊问:“姑娘这是干什么?”
冰美人双手捧上剪刀,闭上眼睛,道:“义士,你不相信的话,我即刻就把身子给了你。”良久,觉得对方没有反应,又睁开凤目,幽怨地说:“贱妾误落风尘,守身如玉,至今尚是处子,决非贱花败柳,辱没英雄。”
无影侠受到强烈地震撼,默默无言地给她披上长衫,道:“姑娘,我说一句笑话,你就当真了。你若信得过在下,就实话实说,你到底是谁,怎会进入怡情院?”
颜玉洁更加敬重对方,含泪道:“贱妾颜玉洁,人称冰美人,属开封府教坊司直接管辖的官妓。”
“原来是东京著名的四大美人之一。”
血污泥垢遮住了她娇艳的容艳,只有那剪水双瞳依然动人,娓娓地道:“贱妾原姓田,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家父就是镇守西北的名将田振鹤。我落籍为娼时,为了不辱没家门,便恳求太子为我隐姓埋名,改田为颜,承蒙殿下垂怜恩准,并为我严守秘密,此事知者甚少。”
颜玉洁沉痛地叙述了她惨痛的经历。她母亲死后,便到西北跟随父亲过戎马生涯,后因水土不服,体弱多病,又被独自送回东京,生活起居全由两个丫鬟和两个男仆照料,足不出户,身藏深闺,以书画自娱。父亲军务繁忙,连她的终身大事也顾不上考虑。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父亲叛国通敌,畏罪自杀,抄家封门,株连家属,她也被开封府落籍为娼。后来,父亲的一个亲信部下冒死回京,送给她一包密件,揭露了西夏之战的内幕和童贯的罪恶,田振鹤死前留言,要女儿为他伸冤报仇。颜玉洁这才明白父亲是冤死的,便寻找机会为父翻案。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只好把幻想寄托在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鬼剃头身上。她深情地凝视着无影侠,道:“我遍观朝中大臣,武将怕死,文官贪财,皇帝昏庸,太子懦弱,全是酒囊饭袋,更无一个是男儿。天下惟有阁下可托大事,苍天有眼,今夜得识尊颜。贱妾一无所有,只有以清白之身报答。”
“有女苦心除奸,愧煞天下须眉!”无影侠泪光闪闪,慨然道,“我答应你了,时机一到,我要亲手宰了童贯,还有蔡京、梁师成、朱勔等乱臣贼子。”
颜玉洁跪倒叩谢:“我替天下百姓谢谢义士。”
无影侠伸手搀起,笑道:“至于以身相委就不必提了。”
“君一诺千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妾也决不食言,此身非君莫属。”
“我若应允,岂不让天下豪杰笑我乘人之危,别有所图?”
“大事托付义士,心愿已了,我一个弱女子留在世上何益?难免遭人暗算,贻羞人间。”颜玉洁说着毅然挥动剪刀朝咽喉刺去。
无影侠眼明手快,一把攥住她的双腕,恳求道:“我要姑娘活着,亲眼看到童贼的下场,即使同归于尽,我也要为民除奸。”
颜玉洁挣不开,只得含泪道:“我答应你,要活着看到这一天。”无影侠的铁石心肠被颜玉洁融化了,深情地说:“我受朝廷通缉,行踪不定,朝不保夕,今日一别,很难再相逢,请姑娘多保重。”
“君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有今日无明日。不是我不知羞耻,自轻自贱,”颜玉洁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萌发的情意,下决心再次解开公子衫,双手奉上剪刀,“英雄岂能无后。万一苍天可怜,能为君生下一男半女,抚养成人,继承父志,君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
无影侠激情潮湃,难以自抑,紧握她的柔荑道:“田姑娘,等着我,有朝一日我一定明媒正娶,与你终生相伴。”
颜玉洁把剪刀藏进怀里,含泪笑道:“妾将用这把剪刀护身,完璧以待夫君。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吗?那怕一眼也行。”
无影侠欲揭面罩,又改变了主意,道:“我面目丑陋,恐怕惊吓了姑娘,还是给你保留一个美好的希望吧。”
“将来见面,我怎么才不会弄错夫君呢?”
无影侠悄悄附在她耳根道:“娶妻如卿,只羡鸳鸯不羡仙。”他看看天色,匆匆道:“我不能再耽搁了,姑娘打算到何处安身
“教坊司是无法回去了,我先到要好的姐妹飞将军李师师府中暂避,再作计议。”
无影侠为她戴好幞头,系好衣扣,擦净脸上的血污,深情地道:“天将破晓,我还要设法脱身,不能护送你了,一路小心。”
二人依依不舍,紧紧握别,一个隐入杏林深处,一个向小御街走去。
胭脂兽童仲请来御医为童贯治伤,只说是不慎碰伤,此公一看伤口便知是瞎话,他老于世故,也装糊涂,随声附和。童贯的小指被咬掉一块肉,差一点没伤着骨头,上药止痛,包扎停当,又留下处方,抓药口服。折腾了半夜,童贯的疼痛才大为减轻,合上眼歇息。
童仲把御医送出府门,便迫不及待来到关押冰美人的客厅。
飞天鼠卞勇深知他狗窝里放不住剩馍的贱毛病,向翻江蛟石太使了个眼色,二人便离大厅远远的,任凭他胡闹。
胭脂兽见颜玉洁在地上缩成一团,十分心疼,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上前搂住乱亲乱摸:“小美人,你等急了吧?老爷不中用,少爷侍候你。”
张择端估计那女子已经脱离了虎口,便一跃而起,裙子一扔,顺手甩他一个大嘴巴,骂道:“无耻之徒!”
这一巴掌憋足了劲,打得又重又脆,童仲腮帮上马上泛出了五个指印,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他捂着火辣辣的左颊,看清面前站着一个只着内衣的青年男子,大惊失色,问:“你……你是什么人?”
飞天鼠和翻江蛟闻声急奔进厅,上前拧住不速之客。张择端挣不开,索性把脸一扬,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眼睛一眨,母鸡变鸭。”胭脂兽气得跳脚,厉声质问翻江蛟,“石太,你小子变的什么戏法,大美人变成了臭男人?”
石太眨巴着小眼傻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卞勇把张择端向前一推,道:“还是问他吧。”
胭脂兽童仲上下仔细打量张择端,怪叫道:“哈,原来是你!不是冤家不聚头,新仇旧恨一齐清。你先说把美人藏到哪里去了?”
张择端不卑不亢地答:“她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我怎么知道?”
“你是怎么混入府中的?”
“你是怎么把人家骗来的?”
“你还敢嘴强牙硬,你今天栽到少爷手里,别想吃好果子!”
张择端昂首挺胸道:“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何惧你这鼠辈!”童仲气得像吹猪,大喝一声:“来呀,给我乱棍打死!”
“少爷息怒。”卞勇忙凑他耳边悄声道,“事情还没弄清哩,打死他太便宜了。还是报告太师要紧。”
“此言有理,快报告老爷。”
再说童贯伤指妥善处置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却没有睡着。他这个人鼠肚鸡肠,睚眦必报,谁要让他一阵子不舒坦,他就要让谁一辈子不安生。冰美人颜玉洁不仅当面痛骂他,还咬伤了他的手指,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难消心头之恨。他要用比对待陈云凤更残酷的手段来处置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辈子永受折磨。正当他恶毒地设计种种酷刑时,仆人童林奉少爷之命进来报告一个坏消息。
佳丽变书生,美人无踪影。使人难以置信,童贯腾地坐起来,尖声嚷道:“来人呀,快把蟊贼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一会儿,胭脂兽童仲率卞勇、石太把张择端五花大绑押到床前。打手们一齐喝道:“罪犯跪下听审!”
张择端昂然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下跪?”
卞勇、石太正要上前动武,童贯大度地挥了挥手,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宁折不弯的汉子。你的身世我全知道,你叫张择端,你父张克古,退隐故里;你岳父陈朝天,病死狱中。”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罗嗦?”
“我只问你受何人指使?如何潜入我府?意欲何为?”
胭脂兽忽然想起了什么,得意地指着张择端的鼻尖道:“我明白了,听说隔壁为明姬帝姬请了个绘画教习,特地腾了一座院子让他居住,很少有人见过,搞得神秘兮兮的。这小子毛笔会抹几下,一定是他!”
张择端心想不如说点实话,如能引起一场狗咬狗两嘴毛的好戏,也很有意思,便道:“一点不错,我天热难眠,随处遛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