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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樊楼的新主人。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按照惯例,樊楼易主,必然要大换班,甚至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来个一锅端,另起炉灶。新主人何天雄执政后的所作所为,却大大出乎世人的预料,樊家人马全部留用,从帐房到杂工没有开销一个,原来的经营特色和优良店风继续保留发扬,又顺应时代朝流,开拓服务新路,收买、训练出上百名色艺双绝的歌妓粉头,陪酒,陪游,直至陪睡,让客人吃好,喝好,玩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从出场亮相到种种演出都博得世人的好评。他待人接物也不同一般庸俗的商人,为人豪爽,挥金如土,礼贤下士,广为结交,三教九流,朝野名士,都成了他的座上客,人送外号“赛信陵”。樊楼的名望比樊鸣礼掌管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各国商人都把这里当成洽谈贸易、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外地游客也慕名来访,一醉方休,每天接待的顾客常达两三千人,就连朝廷招待重要国宾和各国使者的盛大宴会也常在这里举行。何天雄曾一度将樊楼更名为丰乐楼,但怎么也叫不响,只好作罢,恢复原名。
江世杰一行来到樊楼,早有管家进去通报。张择端看到门前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衣着全是华贵的丝绸,却很肮脏,状似疯癫,席地而坐,面前有一张托盘,上有鸡鸭鱼肉,鲜果美酒,荤素齐全。一线天、山猴子、抹桌儿、金童子四个小光腚猴围着他,老少五人以手抓菜,大吃大喝,吆三喝四,旁若无人。他不禁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刘京,刘京附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位老者就是樊楼原先的掌柜樊鸣礼,失去樊楼不久就疯了,不分日夜常来樊楼前转游。他每次来,何天雄都吩咐下人送上好酒好菜,从没嫌弃过,真是大仁大义。”
听说江世杰光临,何天雄亲自迎出门外。此人年约二十六七岁,满面红光,相貌堂堂,连鬓胡须更增添了阳刚之气,龙行虎步,举止豪放,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他拱手施礼,朗声笑道:“三位朋友联袂光临敝店,不胜荣幸之至,请上主楼雅间一叙。”
江世杰醉意未消,站立不稳,大大咧咧地挥手道:“免礼,免礼,请头前带路。”说着把两臂搭在金梁、玉柱肩上,径直进店登楼。
何天雄毫不介意,淡淡一笑,转向张择端礼仪有加,道:“张公子,神交已久,今日幸会。”
张择端一愣,我与此公素昧平生,不知其何以知道自己。何天雄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笑道:“贤弟不畏强暴,当街降伏胭脂兽,早已传为佳话。愚兄慕名已久,早当登门拜访,只是听说你终日到处奔走,恐有要事,不便打扰。还有这位刘京兄,见面胜似闻名,我就不客套了。”
他一见如故,亲切热情,一手挽起张择端,一手挽着刘京上了楼梯。
樊楼主楼,二层是大餐厅,几十张八仙桌座无虚席。客人猜拳行令,觥筹交错,十分热闹。三楼则是单间雅座,客人们各行其便,互不干扰。这间名曰天上居的餐厅,陈设精美,古色古香,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雕刻着花鸟虫鱼,刀工细腻,神态逼真。墙上悬挂着名人字画,珠联璧合,交相辉映。清静幽雅的环境真叫人心旷神怡。
江世杰当仁不让地仰卧在主座太师椅上,金梁、玉柱站在他背后,垂手侍立。
张择端被让到对面客位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何天雄、刘京分坐两旁作陪。负责招待他们的是本店堂倌的头目苗得雨。这位苗倌高声传唤:“天上居客齐上菜!”
随着环佩叮咚之声,八个美人手提食盒鱼贯而入,摆好酒菜,便站在客人身后伺候。这是樊楼为了满足那些豪客心理而摆的排场。
这桌菜荤素搭配得当,色香味形俱佳。江世杰耷蒙着眼,连正眼也不看,横挑鼻子竖挑眼,连连摆手:“全是老一套,我都吃腻了,闻了都倒胃口。”说着朝美人们翻了翻白眼。
何天雄陪笑道:“我今天特地准备了两样宫廷御菜,正在烹制,稍停片刻,请诸位品尝。”他做了个手势,美人们便悄悄退出。
堂头忙为他们舀酒。江世杰旁若无人,大喝特喝,两眼通红,醉上加醉。张择端担心何天雄面子上下不来,心里过意不去,便和他随意攀谈,好在有刘京从中周旋,气氛倒也融洽。
一会儿,苗得雨端来一个精美的瓷盆,放在餐桌中心,含笑介绍:“这道菜叫凤凰投胎,是皇宫内苑娘娘们最喜欢吃的滋补食品。乃是将一只雏鸡放入羊肚内,用高汤文火清炖三天三夜始成,敬请诸位品尝。”
瓷盖掀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张择端、刘京一尝,肉质鲜嫩,入口即化,清香直沁肺腑,不由连声说好。江世杰微睁醉眼,品尝了一口,道:“这道菜还马马虎虎。”他忽然上下打量张择端一番,面现疑云,向左右问道:“这位先生是谁?面生得很。为何和我坐在一起?”
何天雄和刘京都微笑不答。张择端顿时面容窘迫,如坐针毡,神情尴尬。
金梁上前笑道:“张公子是你请的客人啊。”
江世杰责怪道:“既然是我的客人,你们因何慢待?快替我敬酒。”
张择端面前一满杯酒尚未沾唇,玉柱又斟满一杯酒,双手恭敬地捧到他的面前,道:“我代我家公子敬你一杯!”
张择端推开酒杯,满脸歉意,道:“多谢一片盛情,我从小滴酒不沾。”
玉柱腾地单腿下跪,把酒杯高举过顶,道:“张公子,请!”
张择端焦急道:“我真的不会喝酒啊。”
玉柱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提高了声调:“张老爷,请!”
刘京笑道:“贤弟,这是东京下人劝酒的规矩,你如果不喝,这厮就跪在你面前不起来。”
张择端心中恼火,真是霸王请客,强人所难,发了倔脾气,执意不饮。
何天雄解围道:“既然张公子不善此道,我来代劳吧。”
金梁笑嘻嘻道:“何老爷,您别插手,我家公子敬的酒没人敢不喝,今天张公子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牛不喝水强按头,太欺负人了。张择端生气地背过身去。
玉柱脸色骤变,倏地跳起,厉声喝道:“你看不起我家主人,我哪有脸面活在世上?你如果执意不喝这杯酒,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张择端哪见过这阵势,生怕出了人命,慌忙转身阻止:“别,千万别,我喝了就是了。”他抓过酒杯来个一口闷,只觉一股奇热直冲丹田。
金梁又端上一杯:“单腿难走路,好事须成双。请!”
玉柱再敬上一杯:“这叫桃园三结义。请!”
张择端怕他俩再胡搅蛮缠,端起就喝,连饮三杯,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连脖子都涨得通红。江世杰却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个仆人捉弄他。
这时,年轻堂倌进来附在何天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他当即站起,拱手道:“殿前都虞侯杨威将军来敝楼宴请故交,我要亲自安排照应,恕我失陪。”何天雄一走,气氛顿时冷清下来了。
江世杰忽然瞪大通红的眼睛,怒气冲冲地朝张择端大叫:“我认出你来了,原来你就是在街头当众骂我是势利小人的家伙!”
玉柱怒容满面,摩拳擦掌地道:“你打听打听,在东京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骂我家公子?”
金梁笑嘻嘻道:“公子,你看人家不是专门设宴给你赔礼道歉了吗?”
江世杰转怒为喜:“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就饶了你吧。来,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好酒,好菜,痛快!痛快!”
玉柱余怒未息,警告道:“你们记住,敢和江公子作对的人还没有打娘胎里出来哩!”
金梁也拱手致谢:“今天叨扰了,我们酒足饭饱先行一步,请张公子招呼会帐吧。”说着二人搀扶起江世杰扬长而去。
张择端被他主仆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知如何应付,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喃喃道:“刘兄,这桌酒席得多少银两呵?”
“单这道凤凰投胎,就得十两银子。这桌酒菜估计不下百两纹银!”
张择端的锦袋里顶多剩一二十两散碎银两,一结周家的店饭钱就囊空如洗了。今天如何下台脱身?他本来对酒精过敏,头昏脑胀,浑身刺痒,这时酒劲全吓跑了,冷汗从脊梁沟“吱溜”淌下来。
殿前都虞侯杨威将军是大名鼎鼎的北宋杨家将的嫡系后裔,刚过而立之年,方面大耳,鼻直口阔,眉毛又黑又浓,像两把刷子,一双虎目亚赛铜铃,神采奕奕,不怒自威。宋太平兴国四年,太宗赵光义攻打北汉京城太原时,乃祖杨业率领全家弃暗投明,成为北宋保家卫国的名将。他曾大败辽兵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