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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不懂“涮坛子”、“扯谎俩白”是什么意思,但含意还是懂的。周宝贵赶紧说道:“长官明鉴。你去外头看看和问问,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俺们除了弹药给养,兄弟们都把包袱带上的。另外出城的时候,有家口的,都吩咐家里人到乡下避难,等俺们安定好了再去接他们。”
李德明没有回答,而张贵山立刻走出去了解周宝贵说的是真是假。屋子里暂时没有了声音。不久张贵山回来,向李德明点点头:“营长,他没有说错,我还没有问,光是听到我们国军身份后,十几个人都说是准备反水。”
李德明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向着周宝贵问了一句:“照这么说,你们这是准备趁机反水了,那你们准备去哪里呢?”问完话,他死死地盯住周宝贵的双眼。
周宝贵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而是叹了口气:“还没有选好地方。俺们原本是想往东,进入山区,听说那里还是国军的地盘。”
李德明不置可否。想了想说道:“好,既然你选择了跟我们走,那就出去告诉你的手下老实一点,别耍什么花样。”
让杨天把感激涕零的周宝贵带出去以后,李德明和张贵山商量了一下,命令把那些伪军背的枪的撞针卸下来。待队伍集合完毕,正大光明地打着火把往南前进。
赵怀金他们终于在分手后的第三天的晚上等到了李德明的人。实际上在四天三夜的时间里,赵怀金一直没有睡觉,他已经记不起回过头望了多少次。而要不是他严格下命令,队伍里的大小军官们恐怕会和他一样,一直不睡觉。
分手的那天天亮以后雪就停了,像这种好天气,平时不断在头顶上飞过的鬼子飞机却一架也没有,而派出侦察的兄弟也传回了四周几个地方的鬼子和伪军大批坐车往北赶路的情报。就凭这两点,赵怀金知道李德明他们对机场的袭击已经是大功告成。
队伍宿营以后就没有再出发。没有人提起,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抱定了在这里死等李德明他们回来的念头。整个队伍的气氛已经从分头行动开始的羡慕转为了深深的挂念。
一方面是鬼子的异动,一方面是赵怀金和他们一样,坚信李德明一定会带着队伍赶回来。所以他也默认了队伍等待的行为,这一等便是两天。
等到第四天深夜,赵怀金终于等到了李德明他们。整个营地顿时沸腾了。押运物资的军官和士兵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用力拥抱着归来的战友。
一看见赵怀金他们居然还在等他们,李德明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是既不希望看到他们,可另一方面却是十分渴望见到他们。
“赵大叔。”李德明拉住赵怀金的手,刚喊了一声,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身边也传来不少的唏嘘声。见到兄弟的喜悦早已化成了两行热泪。
“我说你们吉人自有老天保佑,果然等到你们了。”赵怀金何曾不是热泪盈眶,拉着李德明的手,笑了笑说道:“好了,回来就好了。还没吃饭吧?赶紧教兄弟们垫垫肚子。”
“营长,副营长他已经四天三夜都没有睡瞌睡,还老是逼着我们睡觉。”一旁的董有福向李德明打起了“小报告”。这几天他对于赵怀金的行为十分的佩服,心里也很为赵怀金的身体着想。可是多次劝他,他都坚持不睡。
李德明这才看见赵怀金两个黑黑的眼圈和充满血丝的眼球,蓦地里升起一股暖流,这个时候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是多余。他诚恳地劝道:“大叔,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和我们相比。这样,你赶紧补瞌睡,反正我们这一路上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保证现在不说,等天亮了以后我再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说给你听。”
赵怀金点点头,刚才的激动劲一过,他确实觉得有些头晕。
韩拯国和韩顺水把赵怀金扶下去以后,董有福笑着问道:“营长,你莫不是真的要等到天亮了再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未必然我在你眼里是个小人曼?”李德明心情大好,一边回答一边就开起了玩笑。
“算了。”董有福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你不说,还不准其他人说?”
“嘿嘿,你还别鼓我(鼓我――激将我),我还正准备下这个命令。天都黑了,不能影响兄弟们睡瞌睡。今晚的岗哨都交给我们,你们都去给我睡瞌睡。再说了,秀才还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个人能比秀才还能摆龙门阵。”李德明笑着说道。
董有福没办法了。扭头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张贵山:“秀才,你往哪里跑?哼,欠我朗个大的人情,未必然想不还索?”
“欠你的人情?”张贵山一愣。
董有福笑呵呵地说道:“老子这些天时时刻刻在喊菩萨保佑,你看你小子一根毛都不少地站到这里,不是欠我人情那是欠我啥子?”
“嗯,好象是欠了你的。说,你准备怎么收债?”张贵山不敢看董有福的眼睛,想到赵丞稷他心里就难受,只想早点打发了这个胖子,让李德明去告诉他这个噩耗。
“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董有福没有想到平时决不吃亏的张贵山会是这样的回答,看着秀才低下的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骚鸡公喃?”他轻声问道,却没有人回答他。董有福忽地一把抓住张贵山的双肩,两只手的关节因为用力几乎变得雪白。他使劲摇晃了一下张贵山,大声吼道:“骚鸡公喃?他是不是出事了?秀才你快说!”
张贵山一下子抬起头,眼眶里尽是泪水。董有福的力量让他感到整个人都快要被他摇散架了。用力想把抓住自己的手搬开,却怎么也板不下来。
董有福的喊声使得所有人都望向这边,连已经躺下的赵怀金也闻声睁开了双眼。低声向韩顺水问了一下,便站起来往这边走过去。
李德明知道他对此事不能不管了。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是长官。他才二十岁,却要去安慰比他大十几岁的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办的事情吗?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董有福的肩膀,带着哭腔说道:“胖子,松手。”
董有福身子一顿,扭头看了年轻的营长一眼,半晌,才放下双手,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失声痛哭起来。李德明正要说点什么,赵怀金已经在他耳边说道:“让他哭。”于是,几个大男人流着眼泪看着董有福默不作声。
发泄了一阵,董有福一抹眼泪站起来,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营长,秀才,对不起哈,我刚才……”
李德明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些话。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的感受我明白。唉,说起来我应该比你更伤心。毕竟我和赵哥还是一起参加敢死队的人。赵哥和李哥这一走,当初敢死队里面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营长……”张贵山喊了一声。
李德明看着张贵山叹了口气:“你莫劝我。我心里明白得很。我今天也给你们说实话,为什么我看着赵哥死的时候心情朗个平静?就是因为他死得其所!不仅是他,独立团所有的兄弟,都是死得其所!”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激动,对着围过来的士兵们大声说道:
“在抗日救国的大时代下面,我们四川子弟兵,不贪图后方的安逸生活,不顾及手里面朗个撇火药的武器装备,不怕寒冬腊月只身穿着单衣,跋山涉水来到这战火纷飞的抗日前线。为啥子?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是中国人曼?赵哥他们身为军人,能够死在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战场上,是他们的光荣,也是我们四川人的光荣!我们应该感到高兴,应该感到自豪!也许将来我们也会死在抗日的战场上,但是我们没有辜负四川所有父老乡亲的希望,没有辜负全国民众的希望!”
李德明说完这些话,因为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而他边上所有的人心里都是热乎乎的。呼啸的寒风,飘飘洒洒的雪花都无法挡住那股杀敌报国的热情。只是迫于长官的严令,不敢高喊以宣泄压抑在胸的激情。
不远处的周宝贵等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身边国军士兵的变化。李德明刚才说的,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完全是天方夜谈似的经历。川军步行数千里来“送死”的行为,作为平日里横行惯了的这些人,是很难理解的。
耳听着李德明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孤军深入,语言不习惯,伙食不习惯,但是兄弟们这些日子也看到了老百姓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说明啥子?不正是说明我们是正义之师,不正说明我们并不是在孤军奋战?兄弟们,前方不远就是界河,就是藤县。那里就有我们的部队,那里的友军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