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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建成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刚才他兴奋得只顾对着眼前晃动的鬼子兵打,完全忘了机枪手和指挥官的事。
“妈逼,狗日的,整得老子挨骂。”郝建成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掷弹手,招呼身边的两个伙伴:“看到那个拿炮的虾子了吗?刚才差点点炸死营长。”
干掉了那个掷弹筒兵,郝建成他们却一时再找不到合适的目标了――鬼子们都找好了掩体,准备固守待援了。战场上竟一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营长你看!”韩顺水忽然指着公路叫道。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李德明、赵怀金同时看见中间一辆车上跳下不少赤手空拳,衣着明显不同于鬼子土黄色军装的人。
“是那些俘虏!”李德明见状,大喊一声:“开火!开火!”川军用他们的枪声吸引着鬼子的目光,而赵怀金则看着纷纷扑向鬼子的俘虏们,手心里竟全是汗水。
受到内外夹击,鬼子终于慌了,纷纷从掩体里站起来和暴动的俘虏们搏斗起来。不过很多鬼子刚站起来,就被飞过来的子弹打倒在地。等到不少机枪手和指挥官被冷枪干掉以后,鬼子的阵脚终于大乱!
“冲啊!”李德明眼见形式大好,再一次指挥发起了冲锋。
发起冲锋的川军士兵们面对鬼子却没有拼刺刀的打算,见鬼子兵就开枪,几乎不用瞄准,枪枪咬肉,这让那些站出来正埋头退子弹准备肉搏的日军很不适应。待赵怀金率领大刀队冲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鬼子军官带着四个鬼子兵了。
“龟儿子,也不晓得省点子弹,给老子们留几个。”几个大刀队的队员破口大骂。
“都怪副营长,先救啥子俘虏,等收拾完鬼子再救不是一样的曼?”也有队员对于赵怀金的做法满腹牢骚。
“我们是国民政府陆军敌二十二集团军,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投降吧。”韩拯国记到前面,冷冷地说道。
对于这些伏击者中间还有人会说日本话,几个鬼子显然吃了一惊。过了一会,那个军官晃了晃手里的指挥刀,骂道:“八嘎!只有围天皇战死的皇军,没有像支那猪一样投降乞命的大日本军人!士兵们,为了天皇的荣誉,为了你们家里人的光荣,我们决不投降!”
“决不投降!”四个鬼子喊道。双手再一次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枪。
韩拯国没有翻译,但是从鬼子们的表情上看,川军士兵已经猜到他们拒绝投降。
“杀了他们。”
“龟儿子,鸭下巴,死到临头还嘴壳子硬。”
士兵们纷纷骂道。但是说是这么说,但没有人再对那五个鬼子有什么行动,只是围着他们,等待着营长的到来。而那五个鬼子也紧张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安排好老百姓抢运粮食以后,李德明带着人过来了。对于赵怀金不杀敌而先救俘虏的做法他心里也表示不满。自从赵怀金去了一趟曲阜县城,他的精神和一些做法就让李德明有些困惑,尤其是他对俘虏的关心,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从士兵们闪出的缝隙中走进去,李德明看见赵怀金和一个高大的俘虏站在一起,态度很是亲切。他望了那五个鬼子一眼,皱着眉问道:“怎么了?他们不投降?”
“报告营长,刚才劝过,但是他们不投降。”韩拯国小声说道。
“哪还不开枪解决了?磨磨蹭蹭地搞求啊?龟儿子想等到增援的鬼子来还是怎么的?”李德明没好气地说道。刚才的战斗,兖州方向和曲阜的鬼子一定已经得到消息了,说不定增援的部队已经出发了。
“让我来。”此时赵怀金上前一步说道。他手里拿着那柄大刀,横在胸前,扭头对那个俘虏问道:“马见贤,当过俘虏就没了底气?我问你,你还有没有力气?”
“老连长,有!”叫“马见贤”的俘虏胸膛一挺,大声说道。
“好!拿刀!”赵怀金哈哈一笑,让了一大步。接过大刀的马见贤和赵怀金并排站在鬼子面前。那一瞬间,一股充沛的杀气,从他们两个人身上发出,使得周围的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拯国,告诉小鬼子,老子手里的刀是当年长城上29军的刀,老子和这位兄弟,是当年在长城砍了几十颗鬼子脑袋的29军老人,叫他们一起上!”赵怀金对韩拯国喊道。
听了韩拯国的翻译,几个鬼子眼里顿时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们是高贵的大日本军人,决不能被几个支那猪吓倒。”鬼子军官说完,猛然间提气大喊一声:“退子弹!两个一组上!”
四个鬼子兵依言反复拉着枪膛,把子弹全部退出来,定了定,忽然脚步移动,一左一右两人一组,向着各自的目标扑过去。
赵怀金刀头向下,脚步没动,等第一个鬼子的刺刀已经递到了胸前,这才大喝一声,手里的刀如毒蛇一般跳起来,刀背碰到枪柄,荡开刺刀并不停下,顺势滑落,瞬间,那鬼子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脑袋连同半边肩膀已经飞了出去。跟着他一个半转身,右手放开刀,右边腋下紧紧夹住第二个鬼子的枪,左手手腕一翻,大刀已经伸到鬼子脖子那里,用力向上一拉,鬼子半个脑袋就没了。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两个鬼子,他身上竟是一滴血没被染上!
赵怀金的动作固然厉害,但让川军士兵们更惊讶的是那个叫马见贤的俘虏的动作。和赵怀金不一样,他是把刀头对准第一个鬼子,在刺刀递过来的时候,刀身迅速来回摆动,荡开鬼子的刺刀就向前一大步,手里的大刀深深刺入鬼子下腹,手腕一翻再抽出来,那鬼子顿时不见活了。抽出大刀的同时第二个鬼子也到了,马见贤身子一矮,手里的刀横着向鬼子腰杆砍去,众人眼睛一花,就看见两条腿连着半个腰,往前走了两步,摔倒在地,拿着枪的鬼子上半身跟着摔倒在后面。
第二个鬼子竟是被腰斩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现场不完整的尸体令人作呕,不少士兵皱着眉,眼睛里对马见贤的看法已经有了一些与众不同。
“来啊,小野队长,你不是说你们家世代是狗日的天皇的近臣吗?你不是拿着我们十几个兄弟的脑袋,当着我们的面试过你那把狗屁天皇赐的刀吗?来啊,你个狗日的王八蛋!过来尝尝你爷爷的大刀!”干掉两个鬼子的马见贤几乎陷入了疯狂,向着剩下的那个鬼子军官大喊大叫。
刚才的话让李德明似乎明白了赵怀金的所作所为,此时见那鬼子警惕地看着马见贤,可不停颤动的双手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恐惧。知道他不大懂中国话,便向韩拯国命令道:“把马见贤兄弟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鬼子听,不准少一个字!”
听到对手侮辱自己的家族,叫“小野”的鬼子军官忽然镇定下来,与此同时,马见贤也镇定下来。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小野率先发难,他嘴里大喊着,细长的军刀高高举起,向着马见贤冲过去。
马见贤也是嘴里喊着,刀刃向外,刀身放在肩上向小野冲了过去。
“啊!”
“啊!”
鬼子军刀向下,大刀横向往前,在两个人身子中间狠狠地撞在一起,马见贤手里的大刀在这样的碰撞之下,竟然“蹦!”的一声,断了。鬼子军刀速度不减,继续向下劈过去。
也不知是早算计好,还是反应敏捷,马见贤整个人也是速度不减,身子一斜,避开闪着寒光的军刀,右腿伸出,那鬼子军官下面一绊,已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马见贤翻身骑在他背上,一手握住大刀刀柄,一手握住大刀刀身,整个断刀刀刃向下,如同断头台的利刃,一下子把小野的脑袋切下来,脖腔激射出来的污血被刀身一挡,竟溅满了他的全身,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模样极其骇人。
“好!”面对着如此惨烈的场面,李德明带头鼓掌叫好,霎时间周围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身首分离的鬼子,给了这场伏击战最好的诠释,给了川军士兵们最大的士气!
走过去在血泊之中拾起那把鬼子军刀,李德明发现这刀竟然没有一点损伤!无论从刀身还是手柄的文饰,都比以前缴获的军刀腰细致得多。
一个上尉级的鬼子军官能由这样的刀,看来这家伙还真和他说的那样,世代是狗日的天皇的近臣,皇室的刀就是不一样。
李德明把那把刀高高举起:“兄弟们,这刀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好刀,它的厉害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可是那这把刀的鬼子,还不是被我们中国人用一把断了的刀把脑壳给砍下来了?只要我们有这样的意志,鬼子迟早要被我们赶回去!”
“打倒日本鬼子!”士兵们大声喊道。现场血腥的味道反而增加了这些中国士兵骨子里的那些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