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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义-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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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听世宗脱衣解带,同上阳台;但嫩蕊微苞,遽被捣破,这尚女如何禁当得起?既不敢啼,又不敢叫,没奈何啮齿忍受。此时恐笑不出来。世宗亦格外爱怜,留些不尽的余地,偏是药性已发,欲罢不能,一时间狂荡起来,尚女无法可施,只得在枕畔哀求。毕竟皇恩隆重,不为已甚,勉强停住云雨,着衣下床,出令内侍宣召庄妃。庄妃事在此处插入,销纳无痕。庄妃姓王,从丹徒徙居金陵,由南都官吏选入,初未得宠,寂寞深宫,未免伤怀。她却幼慧能诗,吟成宫词数律,借遣愁衷。适被世宗闻知,因才怜色,遂召入御寝,春宵一度,其乐融融,遂册为庄妃。嗣加封贵妃,主仁寿宫事。先是方后崩后,应五十九回。正宫虚位,世宗属意庄妃,陶仲文窥知上意,暗向庄妃索赂,当为援助。偏偏庄妃不与,仲文因此怀恨,遂上言帝命只可特尊,不应他人敌体。世宗本信重仲文,况连立三后,依然中绝,想是命数使然,不便强为,遂将立后事搁起不提。惟宠爱庄妃,不让中宫,此番宣召,实是令她瓜代的意思。待至庄妃召至,尚女已起身别去,世宗也不遑与庄妃谈论,便令她卸妆侍寝,续梦高唐。庄妃年逾花信,正是婪尾春风,天子多情,佳人擅宠,恰似一对好凤凰,演出两度风流事,这且不必琐述。已不免琐述了。越两宿,世宗复召幸尚女,尚女还是心惊,推了片时,无法违旨,只好再去领赐。不意此夕承欢,迥殊前夕,始尚不免惊惶,后竟觉得畅快,一宵欢爱,笔难尽描。世宗称她为尚美人,后复册封寿妃。又要大笑了。正在老夫少妻,如胶如漆的时候,忽有一内监趋入,呈上一幅罗巾,巾上有无数血痕,由世宗模模糊糊的,细览一番,方辨出一首七言的律句来。其诗道:
闷倚雕栏强笑歌,娇姿无力怯宫罗。
欲将旧恨题红叶,只恐新愁上翠蛾。
雨过玉阶天色净,风吹金锁夜凉多。
从来不识君王面,弃置其如薄命何?
世宗阅罢,不禁流下泪来,究竟此诗为谁氏所作,且看下回表明。
明有两汪直,一为宫役,一为海寇,两人以直为名,非但不足副实,且皆为罪不容死之徒。然彼此互较,吾宁取为海寇之汪直。直亡命有年,顾闻母妻之居养杭州,即有心归顺,似尚不失为孝义。后与蒋洲约降,中途遇风,仍易舟而来,其守信又可概见。宗宪为之保奏,使之清海自赎,亦一时权宜之计,明廷不察,必令诛戮降附,绝人自新之路,且使被质之夏正,为所支解,吾不禁为汪直呼冤,吾又不禁为夏正呼冤也。世宗有意修醮,乃好杀如彼,而好仙又如此,方士杂进,房术复兴,清心寡欲者,固如是乎?况年逾五十,竟逼十三龄之女子,与之侍寝,当时只图色欲,不计年龄,其后不肇武曌;之祸者,犹其幸尔。或谓尚美人不见史传,或系子虚,然稗乘中固明载其事,夫庄妃且不载正传,况尚美人乎?史笔多从阙略,得此书以补入之,亦束晰补亡之遗义也。
第六十七回 海刚峰刚方绝俗 邹应龙应梦劾奸
    衮,褒不堪遭虐,先后致死。襄发戍极边。
未几,有鞑妇桃松寨,叩关请降,当由杨顺传入,桃松寨以外,尚有头目一人。桃松寨自言,系俺答子辛爱妾,受夫荼毒,因此来归。顺不及细讯,即将两人送入京师。其实两人是一对露水夫妻,恐被辛爱察出,或至丧命,所以同来降顺。辛爱遣使索妾,为顺所拒,遂集众二十万,入雁门塞,连破应州四十余堡,进掠大同,围右卫数匝。杨顺大恐,只得致书辛爱,愿送还桃松寨,乞令缓兵。一面申奏朝廷,诡言辛爱款关,愿以叛人邱富等,易还桃松寨,奏下兵部复讯。尚书许论,请如顺议,乃给桃松寨出塞,使杨顺阴告辛爱。辛爱捕戮桃松寨,仍然围攻大同右卫,且分兵犯宣、蓟,顺又大惧,贿巡按路楷七千金,求为掩蔽。楷爱财如命,自然代他遮瞒。可奈天下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杨、路交蔽的情形,渐被给事中吴顺来察觉,抗疏并劾。世宗方怒顺召寇,见了此奏,立命逮顺及楷下狱。兵部尚书许论,亦连坐罢官,另简杨博为兵部尚书。廷议以博素知兵,欲御北寇,非博不办,乃命博出督宣、大军务。博驰檄各镇,谕诸帅克日会集,同仇御侮。辛爱闻知此信,引兵径去。博抵大同,励生恤死,筑堡浚濠,边境以固,寇不敢近。已而辛爱复号召诸部,入寇滦河,蓟辽总督王忬;,发兵防剿,号令数易,遂致失利,寇大掠而去。
先是杨继盛冤死,王忬;令子世贞,代为治丧,且作诗哀吊,暗刺严嵩,嵩因此恨忬;。忬;有古画一幅,为世蕃所闻,遣人丐取,得画而归。嗣因画系赝鼎,料知为忬;所欺,心益不平。全是私意。至是滦河闻警,震动京师。都御史鄢懋卿,密承嵩嘱,令御史王渐、方辂等,交章劾忬;,说他纵寇殃民,遂由嵩拟旨逮问,锻炼成狱,竟罹大辟。嵩以鄢懋卿构死王忬;,得泄隐恨,意欲把他升官,作为酬报。适盐课短绌,遂乘机保荐懋卿,极称他熟悉鹾政,可为总理。世宗立即允准,特命懋卿总督全国盐运。明制分设两浙、两淮、长芦、河东盐运司,各专责成,运司以上,无人统辖。懋卿总理盐政,乃是当时特设,格外郑重。自奉命出都后,挈着家眷,巡查各区,沿途市权纳贿,势焰薰天,所有仪仗,非常烜;赫,前呼后拥,原不必说,惟后面又有五彩舆一乘,用十二个大脚妇女,充作舆夫,舆中坐着一位半老徐娘,金翠盈头,罗绮遍体,俊目四顾,旁若无人,这人不必细猜,料应是总理盐政鄢懋卿的妻室。抬出乃夫的官衔,不啻出丧时的铭旌。彩舆以后,又有蓝舆数十乘,无非是粉白黛绿,鄢氏美姬。一日不可无此。每至一处,无论抚按州县,无不恭迎,供张以外,还要贿送金钱,才得懋卿欢心。及巡至两浙,道出淳安,距城数里,并不见有人迎接,复行里许,才见有两人彳亍前来,前面的衣服褴缕,仿佛是一个丐卒,后面同行的,虽然穿着袍服,恰也敝旧得很,几似边远的驿丞模样。未述姓氏,先叙服色,仍是倒戟而出之法。两人走近舆旁,前后互易,由敝袍旧服的苦官儿,上前参谒。懋卿正在动怒,不由的厉声道:“来者何人?”那人毫不畏怯,正色答道:“小官便是海瑞。”久仰大名。懋卿用鼻一哼,佯作疑问道:“淳安知县,到哪里去,乃令汝来见我。”海瑞复朗声道:“小官便是淳安知县。”懋卿道:“你便是淳安知县么?为何不坐一舆,自失官体?”海瑞道:“小官愚昧,只知治理百姓,百姓安了,便自以为幸全官体。今蒙大人训诲,殊为不解。”驳得有理。懋卿道:“淳安的百姓,都亏你一人治安吗?”当头一棒。险恶之甚。海瑞道:“这是朝廷恩德,抚按规为,小官奉命而行,何功足录?惟淳安是一瘠县,并且屡遭倭患,凋敝不堪,小官不忍扰民,为此减役免舆,伏求大人原谅!”懋卿无言可责,只好忍住了气,勉强与语道:“我奉命来此,应借贵署权住一宵!”海瑞道:“这是小官理应奉迎。但县小民贫,供帐简薄,幸大人特别宽宥哩!”懋卿默然。当由海瑞前导,引入县署。瑞自充差役,令妻女充作仆婢,茶饭酒肉以外,没有甚么供品。懋卿已怀着一肚子气,更兼那妻妾等人,都是骄侈成习,口餍膏粱,暗中各骂着混帐知县,毫没道理。懋卿反劝慰道:“今日若同他使气,反似量小难容,将来总好同他算帐。我闻他自号刚峰,撞在老夫手中,无论如何刚硬,管教他销灭净尽呢。”海瑞别号,乘便带出。当下在淳安挨过一宿,翌日早起,便悻悻然登程去了。过了月余,海瑞在署中接到京信,闻被巡盐御史袁淳所劾,有诏夺职。海瑞坦然道:“我早知得罪鄢氏,已把此官付诸度外,彭泽归来,流芳千古,我还要感谢鄢公呢!”言下超然。便即缴还县印,自归琼山去了。海瑞以外,尚有慈溪知县霍与瑕,亦因清鲠不屈,忤了懋卿,一同免官。懋卿巡查已毕,饬加盐课,每岁增四十余万,朝旨很是嘉奖。懋卿得了重赂,自然与严家父子一半平分。南京御史林润,劾他贪冒五罪,留中不报。不加罪于林润,暗中已仗徐阶。
是时严嵩父子,权倾中外,所有热中士人,无不夤缘奔走,趋附豪门,独有翰林院待诏文征明,狷介自爱,杜绝势交。世蕃屡致书相招,终不见答。征明原名文璧,后来以字为名,能文工绘,与祝允明、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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