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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侍御史脱欢,太子詹事丞王桓等,概置狱中,自与西安王入守内廷,分布腹心于枢密院,自东华门夹道,重列军士,使人传命往来,严防他变。一面再召百官,入内听命。即令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里,乘着快驿,迎怀王图帖睦尔于江陵。且使嘱河南行省平章伯颜,选兵扈驾,不得有误。
明里董阿等既去,遂封府库,拘百司印,遣兵守诸要害,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台吉为枢密副使,萧忙古解仍为通政院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等,分典庶务。于是募死士,买战马,运京仓米,饷输士卒,复遣使至各行省征发钱帛兵器。
当时有卫军失统,暨谒选与罢退军官,俱发给符牌,静候调遣。诸人受命后,未知所谢,各瞪目立着。当由中书省官,指使南向拜谢,大众惊悚,毛发凛然,方知内廷意属怀王了。极写秘密。
燕帖木儿宿卫禁中,一夕数徙,莫如所处,有时或坐以待旦。你亦怕死么?暗思母弟撒敦,子唐其势,尚在上都,因密遣塔失帖木儿,召使归京。两人都弃了家眷,星夜奔还。是时京内无主,群议沸腾,燕帖木儿恐人心未安,诈令塔失帖木儿充作南使,只云怀王旦夕且至,民勿疑惧;又令乃马台诈为北使,称周王亦已南来。用心亦苦。复命撒敦率兵守居庸关,唐其势率兵屯古北口,抗御上都。一面再遣撤里不花、锁南班,往江陵促驾早发。
时董里明阿等早至河南,晤着平章伯颜,与语密谋,伯颜告知平章曲烈,右丞别铁木儿,令发兵南迎。偏两人不识时务,硬行阻拦,伯颜叹道:“我本受武皇厚恩,委以心膂,今爵位至此,还有何望?只因大义相临,不敢推诿,所以为此转告,愿两公不要阻挠。”曲烈仍是不从,惹得伯颜性起,竟将两人杀毙,遂别募勇士五千人,令蒙哥不花带着,驰迎怀王。自己亦秣马厉兵,严装以俟。参政脱别台进谏道:“今蒙古兵马,与卫卒同在上都,内地诸隘,守兵单弱,恐此事不易成功哩。”伯颜怒叱道:“你敢挠乱士心么?违令者斩!”脱别台慌忙退出。是夕竟怀刃入刺伯颜,被伯颜察觉,拔剑砍死,并夺他所部军器,收马千二百骑。会怀王在江陵,经撤里不花等催促,即日动身。先令撤里不花往报伯颜,封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至怀王到河南,伯颜属橐鞬;,擐甲胄,率百官父老,肃迎郊外,既导入,复俯伏称万岁,并上前叩首劝进,怀王解金铠御服宝刀,亲赐伯颜,又命他扈从北行。正是:
万骑遥从南陆发,六飞快向北郊来。
欲知入京后如何情状,容待下回表明。
元代之佞佛,自世祖始,后世子孙,益增迷信,此创业垂统之君,所由贵慎自贻谋者也。本回于泰定佞佛事,慨乎言之,至受无量寿佛戒一段,尤写出僧侣情弊。禹鼎铸奸,神犀照怪,无逾于此。此非著书人好为描摹,实因淫僧贼秃,大都尔尔,奉劝世间,善男信女,速即回头,毋为若辈播弄,其苦心固可见也。且泰定帝在位五年,乏善可述,所诛逆党,亦非本心,至其后好作佛事,意者其恐逆党之冥中报复,姑借此为忏悔计乎?晏驾以后,即生内变,佛其果有灵耶?抑无灵耶?彼如燕帖木儿之图立怀王,抗拒上都,尤足以见佞佛之主,非徒无益,反且速祸,读史者当亦知所戒矣。
第三十九回 大明殿称尊颁敕 太平王杀敌建功
却说怀王图帖睦尔,既至河南,令伯颜从行,以前翰林学士承旨阿不海牙,继伯颜后任,遣前万户孛罗等将兵守潼关;并分道遣使,召宣靖王买奴,镇南王铁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高昌王铁木儿补化等,率属来会。诸王陆续到来,然后整驾北发。是时上都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宗正扎鲁忽赤、阔阔出,前河南平章政事买闾,集贤侍读学士兀鲁思不花,太常礼仪院使哈海赤等十八人,已得燕帖木儿密函,令他即日起事,响应京师,正在暗中安排。不料事机漏泄,被倒剌沙闻知,竟亲率卫兵,各处搜拿,不到一日,竟将十八人捉住九双,请了泰定皇后命令,斥他谋逆,个个处斩。
倒剌沙自思逾月无主,究竟不妥,遂入谒泰定皇后,愿拥立皇太子阿速吉八为帝,克期登位。泰定皇后自然乐从,遂于致和元年八月,召集梁王王禅,一作旺辰。辽王脱脱,右丞相塔什特穆尔,旧作塔失铁木儿,因与前大都使臣名重复,故用新名。太尉不花,御史大夫纽泽等,奉皇太子阿速吉八即位上都,尊皇后弘吉剌氏为皇太后,拟定次年改元天顺。泰定帝在位五年,其子已早为储贰,依父终子及之例,则阿速吉八之嗣位,亦属正当,故特书改元,以存书法。天顺帝年才九龄,书天顺帝,亦有微意。朝贺时统由倒剌沙护持,方得终礼。遂命诸王失剌,平章政事乃马台,此乃马台与上文异人同名。詹事钦察,率兵袭京畿。巧值阿速卫指挥使脱脱木儿,由上都自拔来归,奉京师命令,驻守古北口。他已预知失剌等潜师进袭,遂领兵出据宜兴,四面埋伏。
失剌分军三队,先后南下。第一队归乃马台统率,第二队归钦察统率,第三队方由自己领着,乘着锐气,倍道而来。前军甫到宜兴,扎营造饭,炊烟甫起,号炮骤闻。大众正在四望,蓦见敌军蜂拥来前,连忙上马截杀。说时迟,那时快,众军未曾排齐,敌兵已经杀入,眼见得辙乱旗靡,人仰马翻,乃马台措手不及,被脱脱木儿刺落马下,生擒活捉去了。第一队已了。
脱脱木儿已扫尽前队,便趁着现成的饭锅,令军士饱餐一顿,前驱疾进。那边第二队兵士,由詹事钦察押队前来,途次接得溃卒败报,忙上前来援,未达数里,已与脱脱木儿军相遇。脱脱木儿握着一柄大刀,当先突阵,麾下军士,随势冲入,钦察不知好歹,也拨马舞刀,来战脱脱木儿,才数合,忽听脱脱木儿喝声道着,那钦察的头颅,不知不觉的滚落地上。奇语。俗语说得好,蛇无头不行,钦察已身首两分,还有何人敢来抵敌?霎时间纷纷逃溃,走得慢的一大半都做了矮脚鬼,暴骨沙场。第二队又了。
还有失剌的所领的后军,惘惘南来,接连得着两队败耗,料知不能抵挡,忙令后队变作前队,前队变作后队,向北退还。待脱脱木儿赶去,失剌已逃得很远,只有殿卒数百名,被脱脱木儿军屠杀净尽,其余统侥幸生免了。失剌还算见几。
脱脱木儿追赶十余里,不及而还,当即报捷京师。燕帖木儿等属酒相贺。方在满座庆宴的时候,忽见撤里不花驰入,报称怀王已自河南登途,现距京师只百里了。燕帖木儿道:“甚好!”撤里不花道:“还有一事贺公,已奉命升公知枢密院事了!”燕帖木儿大喜,便于席间派使远迎。至宴飨毕后,即令太常礼仪使,整备法驾。
越两日,闻怀王驾已抵郊,遂偕诸王百官,恭奉法驾,出迎郊外。怀王慰劳有加,改乘法驾,驰入京师。燕帖木儿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等,立即劝进。怀王道:“大兄尚在朔方,我不得越次僭位,俟两都平靖,当遣使迎兄。目下暂由我监国,愿卿等勿生异议!”初意原是不错。燕帖木儿道:“大王让德,卓越古今,惟时势相迫,亦贵从权,既承钧命,容后再议!”
怀王乃入居宫中。
越宿命速速为中书平章政事,前御史中丞曹立为中书右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友谅为中书参知政事,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赵世延为御史中丞,各官俱受职视事,不必细表。
又越两日,由侦骑入报,上都梁王王禅,右丞相塔什特穆尔,太尉不花,御史大夫纽泽等,又兴兵南犯了。怀王召燕帖木儿,商议军务,燕帖木儿自请效劳。怀王甚喜,遂发兵数万,供燕帖木儿调遣,命他便宜行事,不为遥制。燕帖木儿遂带兵至居庸关,由其弟撒敦迎入。燕帖木儿道:“闻北兵已发上都,吾弟何不率兵急进,反在此游疑观望?难道待他自毙么?”撒敦道:“闻兄拳命督师,所以静候调度,不敢妄进。”燕帖木儿道:“我不害人,人将害我,你快率万人前去,截住北军,我当为你后应便了。”
撒敦依言,就率兵出关,浩浩荡荡的杀奔榆林。适值北军到来,也无暇答话,即麾兵猛击。北军不及布阵,顿时被他踹入,乱砍乱戳,不消片时,已将北军杀得七零八落,往北奔逃。
撒敦乘胜长驱,直到怀来,才见燕帖木儿督军到来。当下叩马报捷,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