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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谢过项梁,引兵自去。回应第十二回。
惟沛公何故乞师,应该就此补叙。沛公前居母丧,按兵不动,偏秦泗川监官名来攻丰
乡,乃调兵与战,得破秦兵。泗川监遁还,沛公命里人雍齿居守,自引兵往攻泗川,泗川监
平,及泗川守北,出战败绩,逃往薛地,又被沛公军追击,转走戚县。沛公左司马曹无伤,
从后赶去,杀死泗川守,只泗川监落荒窜去,不知下落。沛公既得报怨,乃还军亢父,不意
魏相周市,遣人至丰,招诱雍齿,啖以侯封。雍齿素与沛公不协,竟背了沛公,举丰降魏。
沛公闻报,急引兵还攻雍齿,偏雍齿筑垒固守,屡攻不下。丰乡为沛公故里,父老子弟,本
已相率畏服,不生贰心,乃被雍齿胁迫,反抗沛公,沛公如何不愤!自思顿兵非计,不如另
借大兵,再来决斗,乃撤兵北向,拟至秦嘉处乞师。道出下邳,巧与张良相遇。张良伏处有
年,闻得四方兵起,也欲乘势出头,特纠集同志百余人,拟往从楚王景驹。会见沛公过境,
因乘便求见,沛公与语一切兵机,良应对如流,大得沛公赏识,授为厩将。最奇怪的是张良
所言,无人称赏,独沛公一一体会,语语投机。良因叹息道:“沛公智识,定由天授,否则
我所进说,统是太公兵法,别人不晓,为何沛公独能神悟呢?”良得太公兵法,见前文第四
回。嗣是良遂随着沛公,不复他去。会秦嘉为项梁所杀,景驹走死,沛公乃竟造项梁营门,
乞师攻丰。既得项军相助,便亟返丰乡,再攻雍齿。雍齿保守不住,出投魏国去了。
沛公逐去雍齿,驰入丰乡,传集父老子弟,训责一番。大众统皆谢过,乃不复与较,但
改丰乡为县邑,筑城设堡,留兵扼守,再向薛城告捷,送还项军。旋接项梁来书,特邀沛公
至薛商议另立楚王。沛公方感他厚惠,当然应召,带同张良等趋至薛城。适值项羽战胜班
师,因得与羽相见,询明战状,乃是羽拔襄城,尽坑敌兵,方才告归。羽一出师,便尽坑襄
城敌兵,其暴可知。惺惺惜惺惺,两人一见如故,联成为萍水交。刘项相交自此始。
过了一宵,项氏属将,一齐趋集。当由项梁升帐议事,顾语大众道:“我闻陈王确已身
死,楚国不可无主,究应推立何人?”大众听了,一时也不便发言,只好仍请项梁定夺。有
几个乘机献媚的将吏,竟要项梁自为楚王,梁方欲承认下去,忽帐外有人入报,说是居鄛;人
范增,前来求见。鄛;一作巢,即今巢县。梁即传令入帐。少顷见一个老头儿,伛偻进来,趋
至座前,对梁行礼。死多活少,何苦再来干进!梁亦拱手作答,延坐一旁,并温颜与语道:
“老先生远来,必有见教,愿乞明示!”范增答道:“增年已老朽,不足谈天下事,但闻将
军礼贤下士,舍己从人,所以特来见驾,敬献刍言。”项梁道:“陈王已逝,新王未立,现
正筹议此事,尚无定论,老成人想有高见,幸即直谈!”增又道:“仆正为此事前来,试想
陈胜本非望族,又乏大才,骤欲据地称王,谈何容易!此次败亡,原不足惜。自从暴秦并吞
六国,楚最无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哀思至今。仆闻楚隐士南公,深通术数,尝谓楚虽三
户,亡秦必楚,照此看来,三户尚足亡秦,今陈胜首先起事,不知求立楚后,妄自称尊,怎
得不败!怎得不亡!将军起自江东,渡江前来,故楚豪杰,争相趋附,无非因将军世为楚
将,必立楚后,所以竭诚求效,同复楚国。将军诚能俯顺舆情,扶植楚裔,天下都闻风慕
义,投集尊前,关中便一举可下了。”增言亦似是而非。项梁喜道:“我意也是如此,今得
老先生高论,更无疑义,便当照行。”增闻言称谢,梁又留与共事,增亦不辞。此时增年已
七十,他本家居不仕,好为人设法排难,谋无不中。既居项梁幕下,当然做了一个参谋。梁
遂派人四出,访求楚裔,可巧民间有一牧童,替人看羊,查问起来,确是楚怀王孙,单名是
个心字,当即报知项梁。梁即派遣大吏数人,奉持舆服,刻日往迎。说也奇怪,那牧童得了
奇遇,倒也毫不惊慌,就将破布衣服脱下,另换法服,居然象个华贵少年,辞别主人,出登
显舆,一路行抵薛城。项梁已率领大众,在郊迎接,一介牧童,不知从何处学得礼节,居然
不亢不卑,与梁相见。梁遂导入城中,拥他高坐,就号为楚怀王,自率僚属谒贺。牧童为
王,虽后来不得令终,总有三分奇异。行礼既毕,复与大众会议,指定盱眙为国都,命陈婴
为上柱国,奉着怀王,同往盱眙。梁自称武信君,又因黥布转战无前,功居人上,封他为当
阳君。
布乃复英原姓,仍称英布。
张良趁此机会,谋复韩国,遂入白项梁道:“公已立楚后,足副民望,现在齐赵燕魏,
俱已复国,独韩尚无主,将来必有人拥立,公何不求立韩后,使他感德;名虽为韩,实仍属
楚,免得被人占了先着,与我为敌呢。”语有分寸。项梁道:“韩国尚有嫡派否?”良答
道:“韩公子成,曾受封横阳君,现尚无恙,且有贤声,可立为韩王,为楚声援,不致他
变。”梁依了良议,遂使良往寻韩公子成。良一寻便着,返报项梁。梁因命良为韩司徒,使
他往奉韩成,西略韩地。良拜辞项梁,又与沛公作别,径至韩地,立韩成为韩王,自为辅
助,有兵千人,取得数城。从此山东六国,并皆规复,暴秦号令,已不能远及了。
独秦将章邯,自恃勇力,转战南北,飘忽无常,竟引兵攻入魏境。魏相周市,急向齐楚
求救,齐王田儋,亲自督兵援魏,就是楚将项梁,亦命项它领兵赴援。田儋先至魏国,与周
市同出御秦,到了临济,正与秦军相遇,彼此交战一场,杀伤相当,不分胜负。儋与市择地
安营,为休息计,总道夜间可以安寝,不致再战。那知章邯狡黠得很,竟令军士衔枚夜走,
潜来劫营。时交三鼓,齐魏各军,都在营中高卧,沈沈睡着,蓦地里一声怪响,方才从梦中
惊醒,开眼一瞧,那营内已被秦军捣入。急忙爬起,已是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如何还能对
敌?秦军四面围杀,好似砍瓜切菜一般,齐魏兵无路可奔,多被杀死。田儋周市,也死于乱
军中,同至枉死城头,挂号去了。章邯踏平齐魏各营,遂驱兵直压魏城。魏王咎自知不支,
因恐人民受屠,特遣使至章邯营,请邯毋戮人民,便即出降。邯允如所请,与定约章,遣使
回报。魏王咎看过约文,心事已了,当即纵火自焚,跟着祝融氏祝融,火神名。同去,却是
一个贤王,可惜遭此结果。弟魏豹缒城出走,巧遇楚将项它,与述国破君亡等事,项它知不
可救,偕豹还报项梁。
梁方出攻亢父,闻得魏都破灭,项它还军,正拟自往敌秦,赌个输赢。适值齐将田荣,
差来急足,涕泣求援。经梁问明底细,才知田儋死后,齐人立故齐王建弟田假为王,田角为
相,田间为将。独田儋弟荣不服田假,收儋余兵,自守东阿,秦兵乘势攻齐,把东阿城围
住。城中危急万分,因特遣使求救,项梁奋然道:“我不救齐,何人救齐!”遂撇了亢父,
立偕齐使同赴东阿。
秦将章邯,方督兵攻东阿城,限期攻入,忽闻楚军前来救齐,乃分兵围攻,自率精锐去
敌项梁。一经交锋,觉得项梁兵力,与各国大不相同,当下抖擞精神,率兵苦斗,偏项军都
不怕死,专从中坚杀来,无人敢当,章邯持刀独出,拦截楚军,兜头碰着一个楚将,横槊相
迎,刀槊并交,不到数合,杀得章邯浑身是汗,只好抛刀败退。看官道楚将为谁?就是力能
扛鼎的项羽。邯生平未遇敌手,乃与项羽争锋,简直是强弱悬殊,不足一战。自思楚军中有
此健将,怎能抵敌?不如赶紧收军,走为上计,于是挥众急走,奔回东阿,索性将攻城人
马,一律撤去,向西驰还。田荣引兵出城,会合楚军,追击秦兵至十里外,望见章邯去远,
荣托词告归。独项梁尚不肯舍,再追章邯,逐节进兵。
既而田假逃至,报称为荣所逐,乞师讨荣,项梁未许,但促田荣会师攻秦。荣方驱逐田
假,及田角田间,另立兄儋子市为齐王,自为齐相,弟横为将,出徇齐地,无暇发兵攻秦。
及楚使到来,荣与语道:“田假非前王子弟,不应擅立,今闻他逃入楚营,楚应为我讨罪。
田角田间,与假同恶,现皆奔往赵国;若楚杀田假,赵杀田角田间,我自当引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