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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亲友,喟然叹息道:“我不意司马长卿,果有今日!”诸亲友齐声附和,盛称文君眼光,
毕竟过人。就是卓王孙拈须自思,也悔从前目光短小,未知当筵招赘,以致诸多唐突,不但
对不住相如,并且对不住自己女儿!并非从前寡识,实是始终势利,故先后不同。于是顺道
访女,即将文君接回临邛。昔日当垆,今日乘轩,也不枉一番慧眼,半世苦心。褒中寓贬。
卓王孙复分给家财,与子相等。红颜有幸,因贵致富,相如亦得为妻吐气,安心西行。及驰
入西夷境内,也是照着唐蒙老法,把车中随带的币物,使人赍去,分给西夷。邛莋;冉駹;各部
落,原是为了财帛,来求内附。此时既得如愿,当然奉表称臣。于是拓边关,广绝域,西至
沫若水,南至牂;牁;江,凿灵山道,架桥孙水,直达邛都。共设一都尉,十县令,归蜀管辖。
规画已毕,仍从原路回蜀。
蜀中父老,本谓相如凿通西夷。无甚益处。原是无益。经相如作文诘难,蜀父老始不敢
多言。卓王孙闻相如归来,亟将文君送至行辕,夫妻相见,旧感新欢,不问可知。相如遂挈
文君至长安,自诣朝堂复命。武帝大悦,慰劳有加,相如亦沾沾自喜,渐有骄色。偏同僚从
旁加忌,劾他出使时私受赂金,竟致坐罪免官。相如遂与文君寓居茂陵,不复归蜀。后来武
帝又复记着,再召为郎。偶从武帝至长杨宫射猎,武帝膂力方刚,辄亲击熊豕,驰逐野兽,
相如上书谏阻,颇合上意,乃罢猎而还。路过宜春宫,系是秦二世被弑处,相如又作赋凭
吊,奏闻武帝。武帝览辞叹赏,因拜相如为孝文园令。既而武帝好仙,相如又呈入一篇《大
人赋》,借谀作规。武帝见相如文,往往称为奇才。才人多半好色,相如前时勾动文君,全
为好色起见,及文君华色渐衰,相如又有他念,欲纳茂陵女为妾,嗣得文君“白头吟”,责
他薄幸,方才罢议。未几消渴病发,乞假家居,好多时不得入朝。忽由长门宫遣出内侍,赍
送黄金百斤,求相如代作一赋。相如问明来使,得悉原因,免不得挥毫落墨,力疾成文。小
子有诗叹道:
富贵都从文字邀,入都献赋姓名标。
词人翰墨原推重,可惜长门已寂廖!
究竟相如作赋,是为何人费心,待至下回再叙。
鬼神非尽有凭,而报应却真不爽,田蚡;以私憾而族灌夫,杀窦婴,假使作威作福,长享
荣华,则世人尽可逞刁,何苦行善?观其暴病之来,非必窦婴灌夫之果为作祟,然天夺之魄
而益其疾,使其自呼服罪,痛极致亡,乃知善恶昭彰,无施不报,彼田蚡;之但毙一身,未及
全族,吾犹不能不为窦灌呼冤也。西南夷之通道,议者辄以好大喜功,为汉武咎,吾谓拓边
之举,非不可行,误在知拓土而不知殖民,徒买服而未尝柔服耳。若司马相如之入蜀,蜀中
守令,郊迎前驱,卓王孙辈,争送牛酒,恍如苏季之路过洛阳,后先一辙。炎凉世态,良可
慨也!本回曲笔描摹,觉流俗情形,跃然纸上。
第六十五回 窦太主好淫甘屈膝 公孙弘变节善承颜
却说司马相如,因病家居,只为了长门宫中,赠金买赋,不得已力疾成文,交与来使带
回。这赋叫做《长门赋》,乃是皇后被废,尚思复位,欲借那文人笔墨,感悟主心,所以不
惜千金,购求一赋。皇后为谁?就是窦太主女陈阿娇。陈后不得生男,又复奇妒,自与卫子
夫争宠后,竟失武帝欢心。见前文。子夫越加得宠,陈后越加失势,穷极无聊,乃召入女巫
楚服,要她设法祈禳,挽回武帝心意。楚服满口承认,且自夸玄法精通,能使指日有效。陈
后是个女流见识,怎知她妄语骗钱?便即叫她祈祷起来。楚服遂号召徒众,设坛斋醮,每日
必入宫一二次,喃喃诵咒,不知说些甚么话儿。好几月不见应验,反使武帝得知消息,怒不
可遏,好似火上添油一般。当下彻底查究,立将楚服拿下,饬吏讯鞫,一吓二骗,不由楚服
不招,依词定谳,说她为后咒诅,大逆无道,罪应枭斩。此外尚有一班徒众,及宫中女使太
监,统皆连坐,一概处死。这篇谳案奏将上去,武帝立即批准,便把楚服推出市曹,先行枭
首,再将连坐诸人,悉数牵出,一刀一个,杀死至三百余人。楚服贪财害命,咎由自取,必
连坐至三百余人,冤乎不冤?陈后得报,吓得魂不附体,数夜不曾合眼,结果是册书被收,
玺绶被夺,废徙长门宫,窦太主也觉惭惧,忙入宫至武帝前,稽颡谢罪。武帝尚追念旧情,
避座答礼,并用好言劝慰,决不令废后吃苦,窦太主乃称谢而出。
本来窦太主是武帝姑母,且有拥立旧功,应该入宫谯责,为何如此谦卑,甘心屈膝?说
来又有一段隐情,从头细叙,却是汉史中的秽闻。窦太主尝养一弄儿,叫做董偃。偃母向以
卖珠为业,得出入窦太主家,有时挈偃同行,进谒太主。太主见他童年貌美,齿白唇红,不
觉心中怜爱。询明年龄,尚只一十三岁,遂向偃母说道:“我当为汝教养此儿。”偃母听了
此言,真是喜从天降,忙即应声称谢。窦太主便留偃在家,令人教他书算,并及骑射御车等
事。偃却秀外慧中,有所授受,无不心领神会,就是侍奉窦太主,亦能曲承意旨,驯谨无
违。光阴易过,又是数年,窦太主夫堂邑侯陈午病殁,一切丧葬,皆由偃从中襄理。井井有
条。窦太主年过五十,垂老丧夫,也是意中情事,算不得甚么苦孀。偏她生长皇家,华衣美
食,望去尚如三十许人,就是她的性情,也还似中年时候,不耐嫠居。可巧得了一个董偃,
年已十八,出落得人品风流,多能鄙事,自从陈午逝世,偃更穿房入户,不必避嫌。窦太主
由爱生情,居然降尊就卑,引同寝处。偃虽然不甚情愿,但主人有命,未敢违慢,只好勉为
效力,日夕承欢。老妇得了少夫,自然惬意,当即替他行了冠礼,肆筵设席,备极奢华。不
如行合婚礼,较为有名。一班趋炎附势的官僚,相率趋贺。区区卖珠儿,得此奇遇,真是梦
想不到。窦太主恐贻众谤,且令偃广交宾客,笼络人心,所需资财,任令恣取,必须每日金
满百斤,钱满百万,帛满千匹,方须由自己裁夺。偃好似得了金窟,取不尽,用不竭,乐得
任情挥霍,遍结交游。就是名公臣卿,亦与往来,统称偃为董君。
安陵人袁叔,系袁盎从子,与偃友善,无隐不宣。一日密与偃语道:“足下私侍太主,
蹈不测罪,难道能长此安享么?”偃被他提醒。皱眉问计。袁叔道:“我为足下设想,却有
一计在此,顾城庙系汉祖祠宇,文帝庙。旁有揪竹籍田,主上岁时到此,恨无宿宫,可以休
息。惟窦太主长门园与庙相近,足下若预白太主,将此园献与主上,主上必喜,且知此意出
自足下,当然记功赦过,足下便可高枕无忧了。”偃欣然受教,入告窦太主,窦太主也是乐
从,当日奉书入奏,愿献长门园,果然武帝改园为宫,袁叔却从中取巧,坐得窦太主赠金一
百斤。
可谓计中有计。
已而陈后被废,出居长门宫中,尚觉生死难卜,窦太主为亲女计,复为自己计,没奈何
婢颜奴膝,入求武帝,至武帝面加慰谕,方才安心回家。袁叔复替偃画策,再向偃密进秘
谋,偃即转告窦太主,令她装起假病,连日不朝。武帝怎知真伪?亲自探疾,问她所欲,窦
太主故意唏嘘,且泣且谢道:“妾蒙陛下厚恩,先帝遗德,列为公主,赏赐食邑,天高地
厚,愧无以报,设有不测,先填沟壑,遗恨实多!故窃有私愿,愿陛下政躬有暇,养精游
神,随时临妾山林,使妾得奉觞上寿,娱乐左右,妾虽死亦无恨了!”武帝答说道:“太主
何必忧虑,但愿早日病愈,自当常来游宴,不过群从太多,免不得要太主破费哩。”窦太主
谢了又谢,武帝即起驾还宫。过了数日,窦太主便自称病愈,进见武帝。武帝却命左右取钱
千万,给与窦太主,一面设宴与饮。席间谈笑,暗寓讽词,窦太主知他言中有意,却也未尝
抵赖,含糊答了数语,宴毕始归。又阅数日,武帝果亲临窦太主家,窦太主闻御驾将到,急
忙脱去华衣,改穿贱服,下身着了一条蔽膝的围裙,仿佛与灶下婢相似,乃出门伫候,待至
武帝到来,伛偻迎入,登阶就座。武帝见她这般服饰,已是一眼窥透,便笑语窦太主道:
“愿谒主人翁!”天子无戏言,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