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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叫着,把电线拔了出来。贝斯洛抓住圆柱体的顶部,那里还发着热,他的手被金属烫着了。他大声喊叫,将它扔到了沙子中。
他又把它捡了回来,抓住它的顶部,丝毫也不顾及烧热的金属给他的疼痛。他的手指被刮破掉了,但那盖子却纹丝未动。“啊——啊——啊!”他咆哮着,用他那满是鲜血的手指在烧热的容器上扒着。
他的手被烫了许多水泡。飞船近了,差不多就在他的头顶上空。他把发烟罐举在一只胳膊的肘弯部,另一只手扶着它,忍受着痛苦尖叫着。“啊——啊——啊——啊——啊!”他的其他手指放在参差不齐的盖子边缘上,用力向外拔。“开!开——开——开!”他恼怒地叫喊。
那顽固的盖子终于旋转着扭开了。氧气与里面的固体燃料相接触,容器像一个小小的移动的火山一般冲了出去。
“嗖——嗖——嗖!”
烟和火旋转着,像一只巨大的火球冲向天空。贝斯洛倒了下去,他在地上打着滚,头晕目眩,他的脸被烧得黑糊糊的,头发也冒着烟。
橘黄色与黑色相混杂的火球翻滚着直上天空——向上升着,升着——越来越高,从飞船的前面掠过。
贝斯洛擦了擦他眼帘上的灰烬,抬起头来。飞船的影子笼罩着他,他看见它滑了过去。他倒了下去,为他最后一次的无效实验耗尽了力气。
就是在这时,他发现没有了声音。
他聋了吗?他大喊着,却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不——没有聋!是发动机停止工作了!他在地上扭动,终于虚弱地抬起头来。飞船,现在是静静的,绕了一个大的弯子。
它就要过来了!贝斯洛躺在地上,将脸埋在沙子中,哭了起来。
第十五章
“你看那是什么?”一个费瑞宇航员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的身子探出去,打量着下面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
“哪里?”他的同伴问道。
“那边——就在南方一线。我想我看到了什么——一束光,现在已经消失了。”
“你最好去告诉伯翰。”
“我不知道,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往下看的时间长了就会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同伴注视着飞船下面一望无际的沙丘,“我们还是靠近一些看看,伯翰的命令是明确的。”
“你真的以为他们曾经看到了什么?”
“是的,他们发现了目标。不过他们应该再回去检查一遍。”
“这是你的想法吗?你往下面看,我已经在这条线路飞了许多次,但从来没有看到什么——”他不说话了,打量着飞船右前方升起的橘红色和黑色火焰。“发现目标了!我要回去。告诉伯翰——我想我们发现他寻找的目标了。”
费瑞飞船像一个赭色的月亮一般,悬挂在筋疲力尽的旅行者们头上的低空。救援队没有浪费一秒钟,将救生筒调遣过来,费瑞医生踩着沙子快步如飞地赶到了濒临死亡的旅行者发出信号的地方。在接下来的分分秒秒中,电解液准备好了,病人们被置于他们的精心观察之中。他们被放进了圆筒,并陆续被迅疾地移到了飞船上时,救援者们注意到不远的另一处还有两个女人。费瑞人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他们奇怪这些旅行者们是怎样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沙漠,评论着他们那不同寻常的、过时的衣着,并劝慰他们的病人说,再等一会儿,他们就会被带上飞船,得到精心的照料。
他们看到那个还没有得到照料之前就已经部分苏醒过来的人时,着实大吃了一惊。
“不要再让他晒太阳!”伯翰,救援队的主任说道。“快,把他稳固下来。”
“他在说什么,”简蕊儿,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说道。“飞?我不明白。”
“他神志不清。这边——你们两个——”伯翰对两个助手命令道,“帮着简蕊儿把他绑起来,那两个送走后就该他了。”
“那边还有一个。”其中的一个助手说。
“把他带过来,我这边的事就要做完了。把这两个移到圆筒里。轻一点。”他摸了摸肩章上悬垂下来的三角形符号,说:“五个人,现在为止还有三个活着,还有两个说不准。我要把他们浸在溶液中,让他们的状况稳定下来。”
那群费瑞人的头目匆匆地从托勒身边经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注视着旅行者的脸,低声说道:“万能的主啊,保佑我们的手和脑,帮我们救活他们吧。”
当所有人都被搬到飞船上时,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山谷中震响着,慢慢地移动起来,随着高度在一点点上升,速度也加快了,留在山丘间的只有沙地上散乱的脚印。
想到跋涉了那么远的路程才来到这里,死亡就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了。至少它是平静的,身体将不再痛苦。诸如此类的知觉——或者是由一系列琐碎的事物连贯而成,被称为幻觉的东西,琐碎到我是……我是……我是……——疑问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最令人吃惊的是,死亡不是黑色的,它是红色,而且是加了高亮度蓝色的大红。
但没有托勒以为会有的那种无边无际的寂静,而事实上,死亡却是各种噪音的大汇聚。那重锤一般的声音就像是不规则的心跳,许多钢球同时碰撞的撞击声,还有从大号的莱顿瓶中发出静电的劈啪声。
这些都是他被融化的声音吗?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噪音,他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过程。可是这些接连不断的噪音,却总是将他从幻想的寂静中拉出来。
托勒的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的确,他不再对任何事情有所妨碍——作为一个死去的人,每个人都会得到某种许可,他猜想一旦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将是伸展开来的自己空空的躯壳,而灵魂则早已离开它,飘散到广袤的空间之中,有一个讨厌的做粘性和弹性物质的广告就是这么说。
不过,他看到的是一个将棕红色的头发束到脑后,露出了优美脖颈的女人。她的腰弯着,眼睛盯着机器的屏幕,这屏幕并不比通常的计算器显示屏大,所有的那些令人讨厌的喀哒声就是它发出来的。托勒喜欢他所看到的一切,于是就睁开了另一只眼睛——他担心如此随意的行为会为他的尸体招致惩罚,但他此刻却无法控制自己。
女人高高地坐在一条高凳上,穿着一件绣了花的如同大海的泡沫一般的绿色宽松夹克,夹克的四周缀着蓝边,夹克的口袋很深,一条蓝色的带子系在腰部,衬托出了她苗条的腰身。她的长腿上蹬着一双柔和的白色靴子,靴子边点缀着她美妙的棕色膝盖。阳光从椭圆形的窗子透进来,照在她的头发上,形成一个偏红的金色光圈。一缕云从窗子边经过,就像是在飘一般。
这里也许是另一个世界的前厅,托勒想到,那一定是一座有天使和云的城市。
在他的正上方是一个因静电反应而发出嗡嗡声音的圆柱形仪器,它正发出宝石红的光焰。他躺在一张宽大的、铺了软垫的桌子上,头枕着一个形状像沙袋的枕头,一件白色的如薄纱一般的衣服盖在他的腰部,也许,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事实上,他正被一种类似紫外线治疗仪的仪器烘烤,而非正在走向他想象中单调而恐怖的死亡。
屋子里其他的地方,托勒的头不用移动就能看到的地方,仍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不过阴影中的一切还算整齐,而且整个一间屋子里,只有他和天使两个人。他动了动嘴,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尽管从嘴里发出声音是在几分钟之后。
声音发出时,他竟然没把那刺耳的呻吟声与他自己联系起来。
“你是真的吗?”他问。他的舌头上有一层黏膜,闻起来就像是有什么肮脏的东西爬到了他的嘴里,并且死在了里面。
天使从喀哒咯哒响着的屏幕前转过身来,关切的目光看着他。她的眼睛和头发一样——棕红色中闪着金光。细细的眉毛弯得恰到好处,她的眉头皱起来的时候,嘴唇便紧紧地抿在一起。她向他伸出了长长的手指,将它们放到他的胸膛上。她的手触到他的皮肤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死了吗?”
蹙着的眉头化做荡漾的笑容。“不。”大使笑起来,她的声音柔和、好听,还有点低沉。“你没有死,尽管你昏迷了很长时间。”虽然她的语调中那轻微的方言让托勒觉得她的声音恍若是从天国传来的,但她的话倒是能够听懂。
“哦。”托勒的声音很低。
天使用手背在他的脸上接触了一下:“你好像很消沉。”
托勒只是仰望着这张可爱的脸,看着她睫毛下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