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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他心痛道。
他宁愿她充满恨意,也不要看见她丧心失魂的模样,她浑身所散发出的清冷,几乎像是要磨灭她整个人一般,每每教他瞧得心惊。
她闭上眼,低喃着:“爹为我牺牲自己,而我,却什么也没做。被封为‘女神医’的我,竟然救不了自己的父亲。”
“若雨!”他急唤,不愿她再陷入自责的恨海中。
“你不是神,纵使外人再怎么尊崇你,你仍旧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不是能够改变一切的神祉。不要恨自己。”
“什么……都没有了……”
“你忘了我还在你身边吗?”他在她耳畔坚定他说。
连着几日来,她少食少眠,她可知道他看在眼里有多么担心?逝去的已然逝去,她怎能自残似的任自己陷于悔恨之中?
任她沉浸在自我意识之中去沉淀丧父之痛,他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无声的给予依靠,她感受得到的,不是吗?
秦若雨抬起眼,迷朦的焦距渐渐凝聚,他眼里真真切切的担忧与深情毫不掩藏的显露。
“峰……”她低唤着,伸手抚上他的面颊,她怎么会不懂他的用意。“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见她终于回神,他终于安慰地笑了。她疲倦的靠着他。
“峰,我们离开这里吧!”她自他怀中抬头。“这里有太多 我的过去、有令我伤痛的记忆,让药石山庄就此消失吧,而我,将不再为任何人治病。”
“若雨……”
她摇摇头,努力绽出一抹笑,“虚名富贵如过往云烟,女神医已经死在那座倒塌的石屋里了,从今以后,我只想当秦若雨,当你白应峰的妻子。”
“若雨!”他搂紧她。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下这种决定,过去的一切太多太痛、也令她太悔狠,如果不抛弃,根本无法走下去。如今,她舍下一切,她只有他了。
“走吧。”
不等待再一次的落日,只因他们已经找到今后的起点,一对相依相偎的俪影就此消失。
一夕之间,原本颇负盛名的药石山庄大门深锁,不留任何人影。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药石山庄会在一夕之间成为空屋。
庄主秦甫敬呢?
女神医秦若雨呢?
就连秦家众多的家仆也全部不见人影,一个也没留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言揣测四起,然而却没有人能证实,金刀门、伍克都、白应峰,都成了传说之一,然而真相是什么?
纷扰的传言传遍整个中原,然而随着时日的久远,可考的事实也就愈不见踪影,到最后只剩下感叹。
同一时间,傲立北方数十载的“铁帮”也教人在一夕之间消灭,而那个神秘莫测的人始终未曾现身。在那一役中侥幸留下性命的人,只知道他叫“剑神”宇文天,而他的来历去向尽成谜。
日复一日,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始终不曾稍减,而这些不解的疑问,最后也只成为众人口中的传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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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水《相见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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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寒冷的冬天,有一匹马车不畏酷寒,直往北方走。
在即将入夜的前一刻,马车的主人总算找到一间客栈,安排好住宿后,他走到马车旁,将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扶下马车。
那女子面上蒙着轻纱,真实的容貌让人看不真切。他们走进客栈,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干净的房间。
“客倌,炕里的火已经点燃,待会整个房间会变得温暖,你要的饭菜我立刻帮你送来。”店小二说完,便带上门离开。
待外人一离开,那男子才解下妻子脸上的轻纱,低声问:“还好吗?今天娃娃有没有吵你?”
女子温婉的摇摇头,在丈夫的扶助下上床。
“没有,只是身子比较容易累。”她轻呼出一口气,离临盆愈近,她的行动就愈不方便。
这时有人敲门,男子前去应门后接过托盘,道声谢后重新关上门,回到房内。他细心的夹好菜,捧着碗到妻子面前,她含笑的接过。
“别当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好吗?你自己也还没用膳,我们一起吃。”
男子轻笑,暗自可惜少一次喂娇妻的机会,他将整个托盘移到她身前,然后两夫妻对视着一同进食。
“峰,还要走很远吗?”
他们一直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不见世人。这次为了找个人,他们一路由南往北,时序也由春迈入冬天。
其实不能说路途真的有多远,只不过他们沿途游赏,加上在她身子不适的情况下,路途才会变得这么遥远。
她没有记路的习惯,加上有了身孕后她变得嗜睡,于是理所当然的靠着丈夫带路。
“就快到了。”白应峰回道。这一路的奔波,加上她又怀 有身孕,实在累着她了。
用完饭后,他将托盘收到一边,坐到炕上让妻子可以放 松的靠在他身上。
“原先我是想见一个朋友的。”他轻叹。得知北方惊天动 地的事迹,而“他”的去向未明,他不禁有点担心。
“朋友?”就她所知,能被丈夫认同是朋友的人,全天下大 概没有几个。
“洛阳城里,我们曾见过一次……”
阔别也一年多了,他多年的大仇终于得报,但是他人呢? 在爱妻的注视下,白应峰说着他们之间的交情。
世间的朋友不必太多,但知心只要一个就够。
秦若雨听着,想了一下,“如果他心愿了结,他会去哪里?”
“应是与心爱的人寻一处避世之地隐居,就如同你我一 般,将世间俗事皆抛在身外。”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找他呢?”她不解。
“因为我怀疑,他并没有实现心愿。”
他有种直觉,宇文一定是遇到令他无法承受的事,所以连 对他道别也没有便消失。
秦若雨垂下眼帘,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人,但她相信他必 定是不凡的。
“休息吧。”白应峰摇摇头,“如果找得到他更好,若是遇不到……就当是缘吧。”他只是希望知道宇文过得好而已。
“嗯。”她移了个舒适的位子,在他怀里闭上眼低喃着,“峰,我有感觉,咱们的孩子再过不久就要出世了。”
他坚定的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亲自接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不要任何人来剥夺这项权利,什么不吉、什么男人进不得产房,他全不放在眼里,他的妻子、他们的孩子,由他自己亲自守护。
秦若雨扬起一抹笑,在他宽阔的怀中安心睡去,两只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彼此。
黑夜中,一只布满阴狠的眼眸,正窥探着这一切。
即使明知无可避免,但当真正的疼痛发生时,秦若雨还是忍不住那股几乎要撕裂四肢百骸的痛苦。
阵阵涌出的疼痛不断,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承受不住,但是她不能屈服,她还有孩子要保护。
“若雨!”白应峰紧握住她的手,遣去所有人、拒绝所有的帮助,他独自留在房内陪伴着他的妻子,他深爱的小女人。
她还是受苦了……
他曾希望不要让她再受任何的苦,但是这种苦他却无法替她分担。看着她难忍痛苦的逸出低喊、看着她额冒冷汗、脸色一回白过一回……奥,这该死的痛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全身紧绷着不断用力,痛苦的咬破了下唇,她重重的喘息几下,全身再度用力。
“哇……哇……”
清亮的哭泣声适时解脱了她的苦难,她全身乏力的瘫软 在炕上,任由丈夫处理善后的事。
清洗过后,白应峰抱着小婴儿来到她身旁,秦若雨虽疲累不堪,但仍睁开眼,想看一眼那个令他们夫妇几乎手足无措的宝贝。
“是个女儿。”他轻声道,一手撑着她让她可以见见女儿。
见妻子爱怜的抚着女儿,他心疼地开口,“若雨,以后不要 生了,我再也不要你受这种苦。”陪过一回,他才真正知道生产 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他再也不要她受这种苦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呀。”秦若雨笑着回道,着着女儿,这一 眼便足够抵去方才所有的痛苦了。
“峰,帮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她重新躺回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