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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王倏地站立起来,一把将一旁的欢儿揪了起来。
「好痛,你想做什么?」欢儿在曲灵王的手中挣扎着,头发被他紧揪住,头皮疼得让她更加泪流满面。
「妳;的命是我给的,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妳;的同意吗?」曲灵王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死命拉扯着欢儿的头发,将她一头美丽的发辫弄乱了。
敖龙硕冷漠的嘲讽着曲灵王,「既来相认,又不给出半点疼爱,天下父亲都是像你这个样的吗?子女没了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
「方庸说妳;额上的不祥之痣主克父,没想到妳;这女娃儿果真是百无一用,好!那我就拿妳;来垫背,他要我的命,就是我的敌人,而妳;竟然毫无廉耻的充当他暖床的工具!」
曲灵王顺手拔下欢儿发髻上尖锐细长的玉簪当凶器,紧抵着欢儿的脖子。
原本淡漠以对的敖龙硕在剎;那间从座椅上弹起,他的外表仍然冷静,但心底却陡然浮现出一份焦虑。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竟然忽略了人性中恨意的扩张力有多么的惊人,冷刚则已经全身蓄势待发,准备伺机行动抢救下欢儿。
方庸闭上了眼,只愿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更愿当年他没有铸成错事。「唉!为时已晚!」他惋叹着,骨肉相残,天地不仁啊!
命在旦夕的欢儿环顾着四周,宛如置身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她心痛的无语问苍天,「师父也是这么骂我毫无廉耻,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她不懂啊!
「要怪,就怪妳;的命生得贱;要恨,就恨妳;没本事迷惑得住男人!」曲灵王伸出手指直指天勇王怒骂,似乎这样才能发泄他满腹的愤怒。
欢儿的黑眸中蓄满晶莹的泪光,她的双眼来回穿梭在九爷和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老人之间。她的心揪成一团,拚命的摇晃着头,「我完全不认识你,教我如何相信你?我不听你的,我不可能恨九爷的。」
陌生的亲情与浓烈的感情的拔河战就要将欢儿撕碎了,沉痛的感觉不断自心湖底涌起,将她逐步推落到绝望的炼狱。
她的泪水一直流,她单纯的心灵已无法承受巨大的折磨。
「九爷?」她将最后的希望全都放在敖龙硕的身上,她无助的眼神飘落向他的方向,心想,九爷如果还怜她,应该不会忍心看到她这么伤心吧?
但,他竟然别过眼,拋;出冷漠的一句话,「朕现在不想多说!」
任何一丝对欢儿不舍之情的流露,可能就会落入曲灵王的陷阱,任他予取予求。敖龙硕深知,他必须沉住气,耐心等着最终的结果发展;至于欢儿的安危,他必须全部信任冷刚的身手。
她的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啊?九爷曾经答应过不会不管她的啊!
彷徨无助的欢儿脑中浮出深为她喜爱的一句佛偈,她的薄唇轻轻的呢喃着,「非溺于一恩一报,施舍之间只问今生无悔。我只愿相信我自己!我只记得九爷的好,一生一世……」
昨夜,她已将全部的感情系在他的身上,若是落到情痴焚心的苦果,那她愿意背负,因为,她怎么可能放弃自己重新建筑起来的信念呢?
更因为,她怎么都不愿去怀疑她的九爷啊!
敖龙硕凝望着欢儿楚楚动人的模样,听闻着她凄凄动人心的感情告白,他心忖,这个蠢女人,都在生死攸关之际了,她居然还只顾着胡言乱语些半点用处也没有的风花雪月。
可是,他冷硬的心竟然教她给不知不觉的动摇了。
那种叫做良知的东西正撞击着他冷酷的头脑,让他不禁懊恼着自己为何会把欢儿暴露在第一线,面对这种预期之外的危险。
感情是怎样的一团迷雾,谁来教他看个清楚?只有欢儿,这个纯洁无邪的小女人给了他第一次的体认,她仍然是这么的在乎他,她没有背叛他!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他冷血的利用她,她却仍然无怨无悔!
不!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他要欢儿全身而退。
虽然冷刚在场,又有二十个御林勇士在侧,但是,敖龙硕仍然感到莫名的胆战心惊。
他已经准备要将她珍藏在身边了,她不可以受到丝毫伤害。
这时候,出声制止曲灵王暴力行为的竟然是方庸,「王爷,是我错了,别伤害小郡主,当年,我不该凭空捏造谎言欺骗你。」
方庸被小郡主善良的心性所感动,当下汗颜得无地自容。是他一手造成了眼前父女对峙、亲子不相认的悲剧,这让他悔恨到了极点。
曲灵王没有听进方庸的自白,他愤恨的吼着,「白痴!给男人利用了还净帮着说好话,还好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妳;,否则,我早就让妳;这种蠢脑袋给气死了。」
曲灵王骂完还嫌不够,又狠狠的踹了欢儿一脚,踢向她的小腿胫。
欢儿应声而倒,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曲灵王高举手中的玉簪,将锐利的一端扑向欢儿。
方庸眼看曲灵王眼神涣散,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逃的野兽,而落在他手里的小郡主柔弱得不堪一击,眼看性命岌岌可危。「王爷,别~~」
在冷刚能靠近之前,方庸已就近以身子替欢儿挡下了玉簪的尖锐。
他长叫哀嚎着,玉簪插入他的颈部,鲜血从他的动脉喷洒四射,染红了欢儿原本惨无血色的脸庞,也流向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渲染成一片怵目惊心的血泽。
「小郡主,一切都是我对不起妳;,原谅我……」不用卜卦算命夜测星象,方庸只需用脑筋想也知曲灵王府难逃死劫,倒不如以苟延之命还了一身的罪孽!
方庸快速附向欢儿的耳边,提起最后一口力气大声说:「小郡主!记住,叛逆是……」最后那句话却细如蚊蚋,在场者无人能懂。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其行也善。方庸牺牲自己的命,以最后的心意力求能保住欢儿一命,然后,他才敢闭上双眼,断了气息。
「啊!不要啊!」惊慌恐惧之中的欢儿只是长声不断的尖叫着。
千钧一发之际,冷刚出剑制止曲灵王进一步的行动,以利剑抵着他的脖子。
敖龙硕亦趋奔前来,「别再做无谓的困兽之斗,朕可以暂且饶你不死!」他希望眼前这紊乱的场景赶快结束,他好怕欢儿就要受不住了!
他的眼底燃着怒火,痛恨着曲灵王的残暴,可更强烈的情绪是他居然深恶痛绝起自己的计策了。
曲灵王狂笑声里充满凄厉,「只怪命运负我,让我一辈子梦想霸业却难成,要我终此一生关在不见天日的黑牢中,我不如死了痛快!」
曲灵王将颈子奋力往冷刚的剑锋一抹,慷慨赴死,命归黄泉。
再一次,狂泄的红色液体如一道血幕,渲染在欢儿的眼前,阻断了她的视觉,也宛如一道无形的血墙,横亘在她和敖龙硕之间。
从没见过这般腥风血雨的残忍画面,两具死状极恐怖的尸体倒卧在她的脚旁,欢儿的心力再也支撑不住,她当场晕了过去!
敖龙硕将不省人事的欢儿拥抱入怀,心急如焚对着两旁护卫叫嚷着,「你们全都下去,快去把军队中的医护人手给朕立即找来!」
冷刚完全不解敖龙硕语气中所流露的焦急,「九爷,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敖龙硕的口中迸出诅咒,「该死的!太多意外了……」他不顾欢儿一身的血渍,以自己的脸颊摩挲着她冰冷的小脸,「第一个意外,是我不该让你从恶霸手中救下欢儿;第二个意外,是欢儿不该是如此的清纯善良、多情无悔。」
若说那日邂逅是偶然,欢儿的柔顺婉约却在短短的时间里进驻他冰冷的心中,萦绕的丝线已成为割断不了的牵挂!
若不是这两个意外,他这会儿应该还是蛰伏在暗处,以静制动,等着将所有的叛逆一网成擒。
冷刚听出了敖龙硕语气中的情愫,这、这……会是他所熟稔的九爷?
「九爷,这真是一着险棋,曲灵王差点就伤了欢儿姑娘。只可惜终究没弄清楚欢儿姑娘到底是不是曲灵王府的小郡主?」
敖龙硕摇着头,眉宇间写入寒彻骨的感怀,「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知我如冷刚你,你以为我会在意欢儿的身分?」
何为人性?何谓亲情?世俗的框架早就打碎不复存在,他曾面对兄弟相残,今又见父欲弒;女,不变的真情至性只能往欢儿的身上寻。
冷刚当下懂了,敖龙硕本性生来就是桀骜不驯、落拓不羁,寻常人的看法对他根本没有约束力,他不禁感叹起来,「刚刚真是难为欢儿姑娘了!」
「只不过曲灵王被权力迷失了心性,竟不能体察她想保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