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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中的方庸颤巍巍的开了口,「十六年前,曲灵王府曾经走失了一个小郡主,她的额头中心有一颗珍珠砂痣,此外,圣上身旁的这位姑娘像极了小郡主的生母。」
敖龙硕的唇角往上一勾,冷声问:「小郡主的生母何在?带来给朕瞧一瞧。」
「回圣上,生母已不幸于十余年前过世。」方庸响应着。
敖龙硕再轻哼一声,「光凭脸上一颗痣,就想认亲?」
方庸说出最后的一个证据,「草民大胆猜测,这姑娘可是在往东十里山中的一座寺庵长大的?」
敖龙硕剑眉一挑,提高了音量,「当年那小郡主难道不是走失而不知去向吗?」
方庸知道自己说溜嘴了,吓得头都垂到地面,不住的点头求饶。他暗忖,天勇王太可怕了,外在的行为举止明明像个浪荡子,谁知他的心思却缜密无比。
敖龙硕把欢儿手中盛葡萄的托盘放到一旁的桌上,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胸膛上,顺着她的发丝,就像在疼溺一只心爱的宠物,他轻声的问:「有人来认亲了,妳;要是不要?」
欢儿从他们刚刚的对话中有了懵懂的会意,经他这么一问,她才肯定,原来他们真的是在说自己啊!「九爷,昨日我见到小灰猫把牠;的孩子们照顾得很好,有人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弄丢了吗?」
敖龙硕修长的手指揉捏着欢儿剔透的耳坠子,淡应着,「问得好。」
他转而瞪视着台阶下的两个叛逆,疾言喝斥,「还不将事实说清楚!」
方庸深知避重就轻的招法已不管用,所以,他不再隐瞒的和盘托出,包括曲灵王求子心切,小郡主被丢弃的来龙去脉。
敖龙朔愈听脸色愈晦暗,怒意也在瞬间窜升高张。
星象算命、邪说歪理盛行已经年,当年,深宫血斗皇位争夺就与之息息相关,欢儿的被丢弃不顾,竟也是因此而肇祸,她的命运居然和他是如此的雷同!
他捡到了欢儿,把她收藏在身旁,竟然还有人想来抢,或者,正确的说法是想利用欢儿。这群人明显是打错了算盘,他的东西绝轮不到别人来沾惹。
愠怒燃烧于眉宇间,敖龙硕猖狂的大笑,「当年既然都不要孩子了,如今何须再多此一举?」
曲灵王急忙应声,「终究是至亲骨肉,免不了还是会割舍不下!」
「当真?想必王爷也曾多次在午夜梦醒时,呼喊着小郡主的名儿,感叹她可安好?」敖龙硕的眸底闪过一丝诡诈的神色。
「这是当然!」曲灵王应得顺口。
「哈哈!」敖龙硕的冷笑声让在场的人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王爷怎么呼喊小郡主的名字来着?」
曲灵王闻言如同挨了一记闷棍,顿时像只闷嘴葫芦般的答不上话,跪落在地的双膝大幅度的颤抖起来。他脸色铁青的结巴着,「本王……知错了!」
敖龙硕将欢儿拉起坐好,指向曲灵王,「她叫欢儿,你可想得起来?照你们的说法,她有可能是你的亲骨肉,但朕却认为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欢儿,妳;可想要这个父亲?」
欢儿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白须老人。纵使她知道人都是由父母所生,但抚养她、照顾她长大的却是师父们。如今,她没了师父们,还突然冒出一个父亲来?
父亲?多陌生的名词!这样突兀的感情教她怎么放哪?
当年不要的女儿如今可是他的救命符,曲灵王转向欢儿进行柔情攻势,「对啊!我现在想起来妳;就是叫做欢儿!欢儿,赶快向圣上求情,别让爹的脑袋给砍了啊!」。
「砍脑袋?」欢儿骇着了,九爷还是很喜欢要人家的脑袋哪!佛祖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总是孽障呢!她不希望他犯下滔天之罪。
欢儿拉扯着敖龙硕的衣袖前襬;,怯怯的恳求着,「九爷,杀人很可怕的。」
敖龙硕的浓眉慢慢的收拢,眼帘紧闭半晌,随后从胸腔中呼出一口长气。一等他睁开双眸,里面只存放着两道极为冷冽的寒光──
她竟然选择了无用的亲情!
他一把攫住欢儿的腰肢,逼迫她的脸庞与他的贴靠。他浓浊的喘息喷洒在她的鼻梁间,幽邃的瞳仁定定的瞅住她眼底的仓皇之色。
敖龙硕瘖;哑的嗓音低低的飘过欢儿的耳膜,「妳;选择了他?」
欢儿看不懂他奇怪的表情,也听不懂让她摸不着头绪的问话,她润了润唇瓣,开启小嘴,「九爷,能不能别砍人家的脑袋?」
认父亲太急促,欢儿承受不起这种沉重,但她知道,这个老人惹得九爷很生气,那么,或许她能帮人家保住他那可怜的脑袋吧!
敖龙硕对着欢儿的唇缘呵气,「想帮人求情?」这个女人别的没有,偏偏就是愚蠢无比又天真善良。
欢儿柔声询问着,「可以吗?」
「先吻我!」敖龙硕贴住欢儿的菱唇。
欢儿一点也没考虑,贝齿轻开,就着他坚毅的双唇吻了上去。
敖龙硕迫不及待的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欢儿的灵舌吸附过去,相濡以沫的纠缠在一起。
他俩就这么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持续拥吻着……
欢儿的喉间逸出轻轻的呢喃,她可以感觉,自己被他疼爱的感觉又再度被召回来了,但随后,她尝到了血腥味!
九爷咬破了她的下唇,鲜红的血丝泌出,漫染了两人的唇缘。欢儿不解的张大惊惶的大眼,他为什么要咬疼她?
敖龙硕拉长了两人间的距离,手指轻点着欢儿的艳唇,沉缓的句子一字一字的敲进欢儿的脑海,「记住,不准忘了这种感觉。」
「痛的!」就只有一个痛的感觉啊!九爷为什么要她长记不忘?
「很好,就让这种痛燃烧妳;的每一个夜晚!」敖龙硕长臂一挥,倏地将欢儿摔到丈尺远,拋;向曲灵王的身边,并仰天迸出一长记谑笑,「不自量力的女人!」
他的确很气愤前一刻欢儿小嘴里还对着他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现在却不把他放在心中的首位,但这种无关大局的情绪变化他还能控制得宜。只待这一切结束之后,他会给她应得的惩罚。
眼前他的所有作为,就只想将曲灵王逼到悬崖边,逼他说出共谋者。这是他决定再次夜审曲灵王的目的,也是他利用欢儿的手段。
倒在曲灵王脚边的欢儿撞伤了额头,她一手捂着紫青的额际,一边以不敢置信的眸子凝视着高高在上的敖龙硕。
不!他不会这样的,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这种粗暴的行为会来自她所深深依恋的九爷。
往后的每一个长夜,若只有这样蚀心之痛,那该是怎样难以忍受的冰冻凄凉啊!
是九爷不要她了吗?
泪,漫出了她的眼眶;泪,终于汹涌而难自控,沾湿了欢儿的整片衣襟。
「你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你只是在戏耍我!」曲灵王老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他原来以为能利用小郡主当作谈判的筹码,根本没料到天勇王自始至终,居然只是享受着他卑屈的摇尾乞怜。
「只能怪你自己打错了算盘!妄想用女人来牵制朕。」敖龙硕偏过头不看欢儿一眼,当作没察觉到她的满颊热泪。
反正这个女人的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塞了满满的天真愚蠢,她唯一比别人强的地方大概就是发达的泪腺,那就让她哭吧!
毕竟,一个重要的棋局走了一半,当然不能半途喊停。
「你竟敢如此对待老夫!你不只阴狠冷血,你居然胆敢要了一个佛门女弟子,又随即拋;弃!」曲灵王大声指责着敖龙硕的不是。
「哼!天下没有什么是朕不敢做的!你满口虚伪的仁义道德,能丢舍自己的亲骨肉,又好到哪里?你快快供出同谋者的名字!方可免去一死。」
「我早就说了我不知道。」曲灵王拚命的摇头。
「那就等着奔赴刑台。」敖龙硕再次以生命存亡来威诱曲灵王。
「所以,我只有死路一条?」曲灵王这时总算知道大势已去。
「朕给过你机会了,你却偏不知把握利用。来人!将曲灵王府的人全部还押大牢。」第一计不成,敖龙硕再使出连环第二计。
原本判的是明天一早斩立决,现在还是还押大牢。
潜伏的阴谋家或许会以为曲灵王能活命是因为知悉对方的身分才能免于一死,那么,阴谋家自然不会留曲灵王活口,来日对质殿堂之上。
简单来说,他不能轻易杀了曲灵王,断了唯一的线索。敖龙硕准备拿曲灵王当诱饵,以逸代劳,等反贼按捺不住而有所行动时,再将之一举成擒。
曲灵王倏地站立起来,一把将一旁的欢儿揪了起来。
「好痛,你想做什么?」欢儿在曲灵王的手中挣扎着,头发被他紧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