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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自己的双手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他们要把孩子们永远地裹在襁褓中,让他们永远不要长大,永远都是嫩如豆腐的肉体。
刘憬向走廊的东边慢慢走去,体内沉积着一种难言的声音。
“电脑室!”他突然停下来,仰头看看电脑室的牌子苦笑道。他从来都不以为有过什么电脑课。也许一个学期上机还不到五个小时,但却必需交上50元的上机费。到现在初三了,除了会在电脑上打a、b、c、d……顶多就是用五笔敲出电脑老师亲手教会的自己的名字。
“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忆起上届初三学生说过初三下学期就不上电脑课了,但上机费照旧一毛也不能少。
他又动起了步子,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在这教学大楼的三层,仍旧是八间屋子。除中央楼道两边的教师室外,从东到西依次为:图书室、语音室、电脑室、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体育器材室。在这些房室中,除电脑室经常有人出入外,其他的就像谜一样尘封着。刘憬每次上三楼也不过是看看风景,瞅瞅那些墙壁上挂着的伟人们的挂相而已。
再有几步就到图书室门口了,但他却精似地停住了脚步。他听到从前面楼梯拐角传来了说话声。
“转过来。”
“干嘛?”
“亲下。”
“不行。”
“就亲一下,——反正又没人。”
刘憬屏住呼吸,轻轻扒在栏墙上,双眼发光地望着前方,心怦地一下又一下,感觉时间的手指正捏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动。
“我走了啊。”
“着什么急。”
“再过几分钟就要上课了。”
“上什么狗屁课。”
“切,不和你说了,我的作业都还没抄完。”
“写什么毛作业,再坐会儿,打了铃再回去也迟。”
刘憬突然感到有些厌恶,仿佛希望的灯塔越来越增,已压抑得他无法呼吸。他像躲避魔鬼一样猛然转身迈着风一般轻捷的步子急步向楼下走去。
小混混。学生。黑色的无知的茫然的享受。他站在东边的花池边,极力欣赏着里面娇红的花朵。卷曲的,丰润的,枯萎的,和即将枯萎的;正如美丑善恶在同一时间的不同的角落里发生着。
他忽然感到极为郁闷,转身看了下两侧矩形的花池,被教学大楼中央为中点出发的一个圆以黄金分割点切去一个扇形,在扇形上种植一株永不枯萎的混凝土材料的蘑菇亭。两个花池被两个种满冬青的长方形花池守卫着;两个花池的中央便是升旗台,升旗台的前面有一个圆形的喷泉——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娇作,那么地特意。真是受不了了,不如回教室睡觉,他想。刚要走就看见东边的楼道里走出一个女生。
“是她!”刘憬惊愕地轻声自语道。但马上又平静下来。那是他上初二时的班花刘雨萍,一个脸形长长的,下巴很精致,皮肤很白皙的漂亮女生。娼妇,他想起《凯旋门》中的琼·;玛陀。今天他刚看完琼·;玛陀把拉维克骗到自己的新房子里。结果拉维克和她大吵一通走了。他觉得刘雨萍和琼·;玛陀有点相似。最起码都很贱,他想。不过刘雨萍太愚蠢了,是不能够和那聪明的女人相提并论的。仅仅用美貌来赚取爱情的女生,实惠的女生,令人厌恶的女生,曾经想勾引我的女生。刘雨萍刚出来没走几步,后面就又出来一个男生打断了刘憬的思绪。那男生短头发,一张和漂亮的狗很相近的三角形的脸,加上一双狗脖子上系的铃铛似的眼睛,显得又帅气双狡猾。刘憬知道这个男生,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勾结一些不读书的人来学校打架,后来也辍学不念了。变得可真快,刘憬想。他记起两个多月前初二还没放假的时候,刘雨萍的男朋友是邻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他们俩只要晚自习一下就到三楼跑,不过现在刘雨萍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刘憬也能想通——第一,帅气;第二,有安全感;第三,她和邻班的男生谈恋爱的时候曾向他献过殷勤。
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刘憬再看看那些娇艳的花,转身向教室走去。他看见合欢树的花不断地飘落,人们的脚不断地践踏。
第四章(中)
他回到教室,昏昏欲睡的灯光下坐着七八个埋头苦学的同学,和几个在后面闲聊的也就十来个人。其余的则在外面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说话、玩游戏颇有一幅青春年华快乐韶景的展现。
刘憬看了下前后廖无几人,便侧过身将左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头放在手掌上,像一个沉思的学子那样看着徐琳。她的鬓角的发丝像被浮云轻轻托住似地飘垂在两边一条彩虹似的小辫子显得煞是美观可爱。他觉得她身上有某种特殊的气质,像她那低头学习的毫不做作的认真样一样让他深思。
数学课代表端着代数作业本走了进来,一一入在对应的课桌上。这是要写作业的征兆。大家都很明白这一点。一元二次方程,跳跃的X的脚,正从黑夜的起点跑进远古的建筑群,他刚想到这儿预备铃声响了起来。
同学们一个个快乐地走进教室,一路风尘一路呼吸,教室里立刻笼罩在一片微薄的雾中。
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大家快乐的余兴正在教室里挥发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在开动着缺动力的机器。
忽然有人轻声说道:“数学老师来了。”像被针扎了尖叫的女生一样灵敏,教室里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个个都在一只眼睛看书,一只眼睛看着教室门口。
“哈——哈——哈——”正在大家都感到纳闷之时,三声怪笑从后门的角落里传来了。所有的眼睛几乎在同一时刻转了后去。是朱峰——班里最能捣蛋的学生,也是学生最差的学生。除了班主任的课,其他的课都敢旷。他坐在最后一排紧挨门口的那个座位上。别的同学每周转一次换一次座位,他则没有动过。他像一只灵动的老鼠一样时刻都在关注着门外的动静,没准什么时候他的那些死党在门缝外悄悄叫他一声,此节课一下就不见他的踪影了,甚至有时他就称着老师不注意的当儿,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他站起来,向前一探身,见大家都朝他这边看,狭长而略向内凹的脸上便堆起呆板的快乐的笑容。随后咚的一下坐在了板凳上。教室里就又活跃起来了。
大家正说的高兴,突然数学老师站在门口刚进来地方,右手使劲地捏着代数课本,略成角度将胳膊移开,平时手背向上平伸的左手正一点一点攥成一个小铁锤,短短的头发下,一张上下差不粒的宽的梯形的脸上,两只因愤怒而瞪得快要滚出来的玻璃球似的眼睛,发着令人害怕的要动手的光。
大家都低着头,偷偷地看着数学老师怎么拉也拉不也驴脸的有点松驰的脸,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声大风暴。然后在用自己的经天地精华,日久练就的左耳进右耳出的特殊武功,迅速遗忘掉这场灾难给自己的心灵带来的巨大创伤。
当然在这场破坏性极大的暴风雨中,也有人在暗暗叫骂,握紧着自己空虚的拳头。只待风平浪静之时,又安然无恙地抓着一双筷子拣盘子里最好的菜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上课铃声也响过了。数学老师终于走上讲台讲起了上节课剩的那点内容。
“让我看下。”王雪莲说着就用左手把刘憬的代数作业本往自己这边拉。
刘憬赶紧抬起笔,看下讲桌上正在计算着什么的数学老师,又看看贪婪地抄写作业的王雪莲说:“快点。”
“知道了。”王雪莲不耐烦地头也不抬地说,眼睛迅速地在刘憬和自己的作业本上转动,手里的笔也生了腿似地跑着。
刘憬有点担心地不断地看着堂上的面容平静聚精会神的数学老师,一边注意着王雪莲抄到哪道题上了。真见鬼,他想。平时都是我一边写,她一边抄,我写完她就抄完了,今天吃了什么兴奋剂了,刚挨了骂就又让话语的洪流泛滥起来了。
“给。”王雪莲把他的本子一推,又侧过身来偷偷地和许菲菲说话了。但是许菲菲说作业还没写完等会儿再说。她只好无聊地转过来,晃晃珠子看看堂上的老师,晃晃珠子玩玩自己的手指甲。
“刘憬,这首题怎么做。”姚浩用笔杆捅了下刘憬的背,刘憬微微抬起头看下堂上皱着眉头,但仍旧目不转睛的数学老师,然后低转头来看下姚兆兆指的那道题,轻轻地说:
“等下,我正做着呢,算好了给你说。”又拿起笑在练习本上算起来。刘憬心里明白,只要他这儿卡住了,基本上就等于他们四个人都卡住了。他有时候作业完的特别早,就偷转过身来看许菲菲和姚兆兆做到哪儿了,好几次他都看见许菲菲从眼角的余光里瞥姚浩的作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