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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还有凉夏和赋秋,所以他才这般心甘情愿。这份『心甘情愿』,我也感觉到了。」
「匡啷」一声,诸葛少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酒从破碎的瓷片中蹦出溅在他的脚边。酒香四溢,浸泡着爱情滋味。
狂澜回望着诸葛少,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不对劲。 「这么点酒你就醉了?」
「没事,我很好。」或许他真的有点醉了,也说不一定。
将手中所铸之剑放到清泉中,倾听剑身发出「滋滋」的声响,就像他背负仇恨与重压的心因为她的闯入而沸腾起来一般。
「我宛狂澜也是天下平凡无奇的一个,但我愿意为她变得不同,我能接受她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不管是装成多病西施,成天那方丝绢挥啊挥啊的她;是粗鲁地大口灌茶,站在椅子上大骂我的她;是嚷嚷着男人不必比女子强,女子也能保护所爱的她;还是武功高强,一脚将我踹飞的她--都是我所爱的那凉夏。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个爱上古怪小女子的大男人,我可以接受如此独特的她,我更希望她能接受我这么平庸的男人。」
「砰」的一声,这一次跌在地上的不是酒瓶,而是直挺挺的诸葛少了。他呆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一双眼珠子忽悠忽悠不知道看哪儿才好。似乎打击挺大,可惜狂澜不记得自己有给他打击啊!
抽出剑身,狂澜端详了半天,像在审视一段尚未完结的情感,「换作以前若是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不!即便是有感觉,只要我没有这么深深爱上她,我一定会利用她击退那帮江湖败类。现在不一样了,一旦我回想起上次她使用内功让石狮子粉身碎骨,结果晕倒在我怀中的场景,我就觉得一把火将我的五脏六腑俱焚。我不能看到她受伤,哪怕只是想象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痛苦。凉夏说『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感觉真的很好』,她说得没错,这一次轮到我来保护所爱了,我要用全部的身心去保护她。」
「无心或许不会有恨,不会有痛苦,但也不会拥有爱的感觉。我需要一颗跳动的心,为爱而生,为她跳动的心。」将那瓶无心酒倒入火焰中,他凝望着越窜越高的火苗,心中涌起一番激动。
抡起铁锤,他锤铸着剑身,「爷爷倾其一生,想铸出一把超越干将的『天下第一剑』,可是到死他的心愿都未达成。仇恨、贪恋、欲望,这些杂念铸出的剑是用来染血的,如果是用爱打造的一把剑,又会是什么呢?我想试试,想铸出这把剑。」
拾起剑身,他以行家的眼神仔细审视着,「以前我一直觉得剑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我们这些铸剑师将它铸出来,给予它生命,只是为了让它云夺走别人的生命,想想看太悲哀了。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剑只是一把剑,它本身并没有错。如果你用它去杀坏人,剑就是在救人。我这样说,你觉不觉得剑有点像感情?爱情本身并没有痛苦或快乐之分,关键只看你究竟爱上的是谁。我爱上了凉夏,我觉得很快乐,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摆在我面前。二十年的背负,该是我丢开它们的时候了。」
「等剑铸好后就取名为『莫邪』吧!它将取代干将神剑挤身为『天下第一剑』,它不属于武林,也不属于我莫邪山庄,我要将它送给凉夏。这般锋利的剑只有在如此奇异的女子身边,才能尽显璀璨。」转过头,他向好友征询意见,「你觉得呢,诸葛少?」
诸葛少凝望着他奋起铸剑的身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
一把用爱铸成的剑,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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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已到,江湖上各大名门正派人士齐聚莫邪山庄,停在大厅外,他们发现空地上多出一块赤色的大石块,表面相当平整,像是被利器磨铸而成,这宛狂澜又想玩什么花招?
那凉夏想玩什么花招?
这是狂澜现在心中最想获得答案,清晨见到她,他将昨晚准备了一整晚的台词拿了出来,没等他念出第一句,她已经率先做了表态: 「你出去应付那帮老头子,我会乖乖地待在大厅后面等你回来,不会捣乱也不会惹事,你就放心去吧!」
那番话,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好像他出去就是死似的。她未免乖巧得出奇,一点也不像那凉夏的个性,什么地方中了邪啊?还有赋秋那小子,没事干笑得那么诡异做什么,没被江湖上那帮老头子打死,他先被他们俩姐弟弄晕了。
带着一颗混沌的脑袋,狂澜手握青衣宝剑站在了众江湖前辈面前。这帮人还挺准时啊! 「各位江湖前辈,宛某在此有礼了。」礼多人不怪,这一点狂澜还是非常识趣的。
相反的,江湖人士的风度可就差多了。「三日已到,宛狂澜你是交出那个姑娘让我们问出江盟主的下落,还是交出『天下第一剑』,让我们重新选出武林盟主啊?」
双手做礼,狂澜先把话说清楚:「那位姑娘乃宛某朋友,我已经问得很清楚,她并不是什么萨满女妖,她也不知道江盟主的下落。想必这世上早巳没有什么江盟主的存在,还请各位不要为难那位姑娘,更不要为难宛某。」
「这么说你想赖账,不承认喽?」不知道哪门哪派的门主吵了起来,「你趁早将『天下第一剑,交出来,选出了武林盟主,我们才好说话。」
「『天下第一剑』间接地杀了我爹,害死了我娘,让我爷爷在痛苦中死去,实在是不祥之物。莫邪山庄留它不起,我这就将它交付给诸位。」将手中的青衣宝剑一横,他的气势响彻中天,「干将神剑在此,谁有本事就将它拿去吧!」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了,这就是「天下第一剑」?这柄一直放在宛狂澜身边,看起来笨重又古朴的青衣宝剑就是有着「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干将神剑?
「你骗谁啊?」有人嚷了起来,「它真是『天下第一剑』,你会随随便便将它放在身边,难道你不怕被人偷了?你当我们是傻瓜呢!我才不相信这柄破剑烂铁就是干将神剑。」
狂澜嘴角上斜,化做邪笑几分,「就是因为大家都跟你想的一样,所以干将神剑才得以留在我身边二十年,而无人动它的脑筋。」
这就是大智若愚,武当道长在心中不禁对这个年轻男子涌起了钦佩之情。如果现在的江湖能多几个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根本不需用什么「天下第一剑」来决定谁当武林盟主。
像是要证明给他们看,狂澜抽出了手中的青衣宝剑,也就是众人渴求多年的干将神剑。诸人的目光贪婪地停在铁铸的剑身上,只见它浑身散发着沉重的青色光芒,粗糙的纹路蔓延剑身。看上去既普通又粗重,实在难和「天下第一剑」这个称谓化上等号。
霎时间,底下的议论声四起:「宛狂澜,你随便弄一把破铜烂铁就说是『天下第一剑』,你骗谁啊?若这就是干将神剑,那它根本是浪得虚名嘛!」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剑身华丽的名剑众多,它们却得不到『天下第一』的名号,惟独干将神剑可以,想也知道它一定有不凡的内在。」
「老人家果真有见识。」狂澜吩咐下人抬出早巳烧红的炭火,他将青衣宝剑往火焰中一丢。一炷香之后,他再将烧红的剑放人清泉中浸泡。再度扬起手中的宝剑,它的剑身闪烁着火红的光芒,如血之鲜红。剑气冲天,隔着数丈远都能感受到它所散发出的腾腾杀气--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
「它是用宛家祖先的血肉铸成的。」狂澜沉沉的声音诉说着宛家几百年的疼痛,「当年,我的祖先想铸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可是无论怎么铸也难以成功。他从《吴越春秋》上看到:吴王闯庐使干将作二剑,其妻莫邪断发剪爪投炉中,剑成雄号『干将』,雌号『莫邪』。他疯狂地相信若以活人的身体铸人炉中一定能铸成所谓的『天下第一剑』。所以……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妻子活生生地推进了铸剑炉中。传说,女子的惨叫惊醒天地,她对丈夫的恨,对剑的仇沁在她每滴血上。这血染红了铸剑炉,染红了铸出的剑--干将神剑变成了一把滴血之剑,每当它染血,都会发出红色的光芒,杀气冲天。为了镇邪,我爷爷用青衣将它封了起来。若不是诸位要一探究竟,它至今仍难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