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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把我扫地出门还来得及啊,行李还没卸下,省了麻烦。」我笑笑地回道。
「哼!」老爸闷着不说话。
对嘛,谁教你舍不得,是不?
我心情好了起来,轻快地问:「怎么没看见妈?」
「在睡午觉。你要不要也去洗个澡睡一下,把时差调回来?」
「不用了,这些年世界各国飞来飞去,早习惯了,哪还有什么时差问题。」我起身上楼。
「予默」
「嗯?」我偏转过身。
「没,没什么,上去看你妈吧,我们晚点再聊。」
「好。」关于爸的欲言又止,我没多想,上楼会我三年未见的高堂。
晚餐时刻,难得看到父母能够和睦共处。
因为我的归来,他们都显得神采奕奕,餐桌上气氛愉快。
「予默,你好久没吃到中国菜了吧?多吃一点。」
妈妈一直不断在帮我挟菜,我有些好笑地想,从小到大,妈帮我挟的菜加起来恐怕都没今晚多,因为她一向都在忙着和爸吵架。
「没想到凯若手艺这么好,中国菜煮得很道地哦!」
听到我的夸奖,凯若欣喜地笑开了脸。「真的吗?你喜欢吃?」
「是啊!」
「你也不错嘛,刀叉拿久了,还记得筷子怎么用。」爸爸凉凉地接了句,我可以肯定这句是挖苦。
看来我这三年的「离家出走」,让爸积了不少怨怼。
「你怎么不乾脆说,外头混久了,予默还记得家在哪里?」妈妈白了爸一眼。
事实上,看见来开门的凯若,我还真的不确定的瞄了门牌一眼。
但我不会诚实的招供,这无异是找死。
我希望这些菜最后是吃进我肚子里,而不是被砸在我头上。
「对了,予默,你晓得吗?予洁拿到文凭,下个月也要回来了。」
「真的吗?」我讶异地看着妈妈。
「予洁改变了很多,你看到一定会吓一跳的。每逢过年过节回来,我看着她一点一滴变得成熟懂事,以前那些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娇气,经过这些年的历练都收敛许多了,你当年的做法是正确的。」爸爸感叹地接口。
「那就好。」回首懵懂年少的荒唐,起码还有件事是值得欣慰的。
「真好,你们都回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还在外头的海宁,不知道什么时候……」
「程云平!你干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妈妈瞬时变脸。
「这壶水早就快煮乾了。」爸也不甘示弱。
「你为什么老爱跟我唱反调?明知道那女人当年是怎么伤害予默的,儿子会离开我们三年,全都是她害的,你还在予默面前提……」
你自己还不是提得很过瘾。
我在心底叹息。
「没关系的,妈。」
在决定回来时,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可以面对的,真的可以。
「以后谁都不许再提那个刺耳的名字,听到没有。」母亲大人颁下懿旨。
「为什么不提?把头埋进沙堆里不看,事情就不存在了吗?那你当人干么?去当鸵鸟算了。」父亲大人的圣旨更绝。
眼看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又将宣告终结,我无力地叹了口气。「爸、妈,你们能不能维持二十四小时不吵架?真的,二十四小时就好!」
这样的要求够卑微了吧?
小的时候,学校教唱「可爱的家庭」,我一边唱,伴奏是乒乒乓乓的物体摔落声,和音是此起彼落的叫骂……
再唱下去就是严重的自我欺骗了。
如果每个家庭都像我们这样,那法律规定小孩不可以离家出走,真的是很不人道的条文。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还能发展出正常人格,没有扭曲成社会问题人物,连我都佩服自己。
也许他们应该庆幸,这三年我是到世界各地游历,而不是在绿岛唱绿岛小夜曲。
也许还是有避不掉的时差问题吧,回台湾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钟头,周公迟迟不肯垂怜,我放弃地坐起身,下楼倒杯热茶暖身。
时序入了冬,有点冷。
经过父母房间,门正巧打开。
「还没睡?」父亲压低了音量。
「让爸说中了,时差作祟。」
「那到书房来,我们聊聊。」
我想,爸等着这个「聊聊」很久了。
我无言地跟在身后。
一进到书房,他直接拉开某个抽屉,向我递来一个纸盒。「这是这三年当中,你所有的私人信件。」
我放下杯子,伸手接过,拿起一叠大致翻看
「这么多?」
「这叫多?还有不少是被你妈拦劫到,一把火烧掉的呢!」
妈干么要拦劫我的信?
我带着困惑逐一看下去,扣除掉几封朋友的来信,高中、大学同学会的邀请函或结婚请帖,以及不重要的广告信函外,最主要的,全是来自同一处的信件。
在细读地址前,我已认出那娟雅的字迹,胸腔猛地一阵撞击,手中的信件如片片雪花飘散开来。
「这么受打击?」爸挑眉看我。「光是收到信就这样,还说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爸,她……」平静的心湖,全因触及往事而再起波涛。
「从你离开到现在,一直都没断过,三、五天就一封,害我时常要和你妈抢信箱。」
我弯身拾起一封封的信,心乱如麻。
初步估计,起码有上百封。
爸爸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捡信的动作,问着:「你会去见她吗?」
「会吧!」捡完信,暂时搁放在桌上,我以能力所及的自然态度回应。「她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吗?电话呢?有没有改?」
「你走后,她就搬回台北了,手机也在两年前换了新的,但是号码还是坚持保留那一组,因为怕你回来找不到她。」
「真是个傻瓜,她换地址、电话,我不会问你啊!有心要找,哪怕找不到。」我轻笑出声,但是谁都听得出来,我笑得有多么勉强。
「她怕的就是你无心。」爸接着又说:「手机会换,也是因为有一回来看我,和你妈起冲突,你妈那种个性,你是知道的,卯起来像疯婆子一样,她不慎跌下楼,手机也摔坏了,修不好,她哭了好久呢!」
我扯了下唇角,牵强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她伤得如何比较重要吧?」
「是啊!你妈也说,大不了赔她一支新的。但是她哭得都接不上气来,说这是你送的,千金难换。」
我哑了声,再也接不上话来。
「后来,为了避免和你妈见了面不愉快,她几乎不回来了,每次都是约在外头见面比较多。」
「她……」我艰涩地挤出声音。「还好吗?」
「还好啊,不就是老样子,白天等下班,晚上等天亮,平平凡凡,没什么大起大落。」
「她还是一个人吗?有没有……我是说,她年纪也不小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问好玩的?」爸斜瞥我一眼,没好气的说。
「爸可以不必回答……」我并没有非知道不可的意愿,只是基于兄长立场表达关切。
真的,我并不想知道……
我转过身,捧起水杯轻啜了口,想舒缓压迫胸口的沈窒感。
父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吐出话来
「予默,她一直在等你。」
这一句话,几乎击溃我平静自持的表象。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双手无意识地抽紧。「爸,你想太多了,或许……她只是没碰到合意的对象,你知道……她是很有主见的女孩,一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不必太为她担心。」
「是这样吗?」一双探凝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像要透视什么
我不自在的避开。
「予默,你热水杯握那么紧,不烫吗?」
爸的声音恍惚飘进耳里,我垂眸,松开紧握的玻璃杯,怔然看着掌心一片烫红痕迹。
慢慢回神,才感觉到阵阵袭来的刺痛。
「你还是在乎她的,对不对?毕竟你们曾经那么相爱」
「爸!」我及时接口,阻止他再说下去。「都过去了!」
「是吗?你过得去?」
「嗯,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我坚定地回答,想说服他,也说服自己。
「很晚了,我先去睡,爸晚安。」无意再深入探讨相关话题,我拿起桌面上的信件转身。
「予默!」
我停住,握着门把,没应声,也没回头
「那年,她有去机场找你,你知道吗?」
「那年,她有去机场找你,你知道吗?」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我的心湖,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段回忆是一道禁忌,被牢牢锁在心灵深处,不敢开启。
但是,不开启并不代表不存在。
我记得的,我一直都记得。那年,临上飞机之前,奇异的心灵悸动,让我抑制不住,眷恋的做最后回顾,也因此,看见了泪眼凄迷的她
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