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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若问现在长安城里最为沸腾的话题是什么?答案莫过于靳家大小姐的婚事。
话说六年前,靳家老爷、夫人及其幼子在游湖时遭遇暴风雨侵袭,所乘坐的船只不幸翻覆,由于当时雨势过大,风浪甚猛,造成抢救不易,船上无一人幸免于难。
唯一逃过此劫的,只有因染上风寒而未跟去的靳家大小姐。
一夕之间,年仅十五岁的她成为靳家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亲戚环伺下,一肩扛起持家的重担,免得祖先留下的财产被人瓜分殆尽。
据说,在当年靳家的丧礼中,居然有一群穿著白一的媒婆前来说亲,委托者多是长安城中的青年才俊,在他们心里全打着同样的如意算盘,就是谁能娶到靳家大小姐,谁就能成为这笔庞大财产的主人。
但是,靳家大小姐以守丧三年为由,婉拒了所有的提亲者。
时光流逝,如今,靳家大小姐芳龄已然二十一了。
在大唐,多数女子都是早婚的,有些甚至为满十六岁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所以当靳大小姐三年守丧期满,众人莫不好奇年已十八的她究竟花落谁家?
毕竟,要一个姑娘家扛起治理庞大家业的重担实在太辛苦了,理所当然需要一个夫婿为她打理照应。
本以为靳家大小姐很快就会有喜讯传出,孰知,又是整整三年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使得人们的好奇逐渐转变为看好戏的心态。
因为,在大唐,女子二十一岁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
有一群好事之徒开始猜测、下注,靳家大小姐究竟能不能在二十二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靳家大小姐早已为此想出一个好方法……
第一章
窃 种 1
热情的夜晚
漆黑中 看不见你的容颜
只听见自己 心跳如旧……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杜伟康此时的感受。
「蕴波表姐,你……你刚刚说……说……」他的嘴像条搁浅的鱼般一张一合,然后猛地甩甩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我说我要假扮成妓女到群莺楼找一名男人生孩子,好为靳家传宗接代。」靳蕴波伸了伸懒腰,整个身体慵懒地靠在茶几上,抬手轻轻掠起滑落粉腮的发丝,那幅闲适的态度,仿佛现在谈论的只是要到自家后花园赏花的琐事。
基本上,她对这个计划十分满意。
一旦整个计划成功,她就可以不必成亲,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子嗣,虽然过程中会有一点小小的损失,但无损这个计划的完美。
毕竟,鱼舆熊掌不可兼的,没有一失去那来的一得到?
至于贞操,不过是被单上洒点血,对她的意义再单薄不过。
「蕴……蕴波表姐,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杜伟康结结巴巴连话也说不完整。
天哪!蕴波表姐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
他知道,最近蕴波表姐颇为她的「高龄」感到困扰——令她烦心的并不是年华老去,而是靳家后继无人。
记得他当时曾戏言:「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要孩子,找个男人来生不就有了,你要几个就有几个!」
蕴波表姐不会是因为听了他说的话才……
杜伟康不敢再想下去。
天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表姐找个男人嫁了,好好的养儿育女,而不是真的叫她去找一个男人来生孩子呀!
「当然是真的。今天叫你来,就是要你带我进群莺楼。」靳蕴波微微一笑,清楚地说出目的。
「想都别想!」杜伟康斩钉截铁地回绝,毫无转回余地。「我决不会带你进群莺楼,想要孩子的话,你大可找个男人成亲!要不,凭靳家的财力,就算是要男人入赘,消息一传出,还怕自愿着不济破靳家的大门?」
开玩笑!
表姐或许是因为高龄未嫁,急的脑子有一点不清楚了,他身为与她最亲近的表弟,将她导回正途都来不及了,怎可再助纣为虐?!
更何况,身为名门闺秀居然打算上妓院找男人生孩子,这事要传出去还得了?
不行,他非阻止表姐不可!
看着表弟坚决不赞同的模样,靳蕴波眸光一暗,脸上流露出无奈舆疲惫的神情。
半晌,一声叹息轻轻逸出檀口。
「再过三个月,我就年满二十二岁,自从那桩意外后,靳家的经营重担一夕之间全数落在我肩上,这六年来,我不管是要应付那堆不安好心眼的亲戚,更要设法使底下众多的家仆听服于我,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区区一名女子能够管好靳家这么庞大的产业……」
说着,靳蕴波眼角泛起泪光,她别过头,举袖遮面,似乎不愿意让表弟看见她的软弱,此举更加深了气氛的感伤。
霎时间,大厅被一片愁云笼罩,将杜伟康的记忆硬生生地扯回当初姨丈、姨母过世时的混乱。
但他随即又提醒自己,倘若表姐真那么软弱的话,当初在姨丈他们发生意外时,整个靳家就已被人吞并了,哪还能留到现在,甚至还更加兴盛,产业规模扩大到姨丈生前的数倍。
所以,这些话完全是表姐为了引出他的同情心才讲的,他绝对不能够上当。
要知道,今日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般弱质女子,而是一手撑起靳家庞大产业,长安城里人人称「铁娘子」的靳蕴波。
但知道归知道,内心的同情仍旧不受控制地涌起。
心软向来是杜伟康的弱点,他喟然叹息,无论蕴波表姐能力有多强,自姨丈他们意外丧生后,她所承受的压力确实已经太多。
「你我皆出生在富贵人家,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钱财可以使人为善,也可使人为恶。它就像一块糖,总是引来尝糖的蚂蚁。想想看,只要娶了我,就能彻底改变人生,谁能不起贪念?这六年来,我为靳家管理这些产业,就已耗尽全部的心力,我不想连终身大事也为了靳家的将来而牺牲更不想为了拥有一个继承人便招赘夫婿——或许我无法跟爱我的男人共度一生,但我也不愿意和居心叵测的男人同床异梦过一辈子。」
「蕴波表姐,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这么贪财……」
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啥说服力。
他轻叹一声,蕴波表姐说的没错,生于富贵之家,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人性是多么禁不起财富带来的腐化。
但是……
「就算我带你进了群莺楼又怎样?即使你假扮成妓女,难不成你要那些男人乖乖的站在墙上排成一列让你挑吗?而且,你要如何解释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靳大小姐是怎么生出一个孩子来的?」杜伟康开始觉得头痛,究竟要如何才能使表姐放弃这个荒谬的计划呢?
察觉表弟语气松动,靳蕴波趁胜追击。
「这你不用担心,相信城里的人会对一名寡妇献上无比的关怀与同情。要不,以靳家的财势也有办法让他们相信,靳家大小姐那位不曾存在过的夫婿,早已不幸死在塞外的拦路抢匪手中。」靳蕴波嘴角噙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湛亮的眼瞳中净是商人的狡狯舆算计,丝毫没有闺阁女子应有的柔顺舆乖巧。
好……狠!
难怪孔老夫子会告诫全天下的男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想必是他老人家在受过无数的创伤后,才能留下来的至理名言。
杜伟康苦笑,顺便也为那不曾存在过的表姐夫致上最大的哀悼。
不能否认,他的确是被表姐这番话给打动了,更重要的时,他不愿意让表姐一辈子不幸福。
靳蕴波继续往下说:「你只要带我进群莺楼,讲我引见给你的红粉知己柳媚凝,到时挑选孩子的父亲一事,自然落在她身上。我相信身为长安花魁的柳姑娘眼光必有独到之处,事成之后,我愿意为她赎身,再赠以黄金百两。」
杜伟康无言以对。
太可怕了……连他的红粉知己也都调查好了。
明知他容易心软,先是对他动之以情,又说之以理,而后又对他的红粉知己诱之以利。
他真怀疑,若这三项都不奏效的话,表姐会不会威之以武,干脆趁月黑风高的时候,直接去绑一个男人到她床上?
甩头抛开这可怕的想象,现在他只能将希望放在媚凝神上,希望她能拒绝表姐的提议。
不过,这希望显然是太渺茫了……
※※※ ※※※
一向人声鼎沸的群莺楼,今晚显得异常的安静。
原本大厅里应充斥着粉头们的呢喃娇语及寻芳客的狎亵话声,此刻全化为满室的凝滞,众人的焦点皆放在厅中两名男人身上。
阎家兄弟一语不发地对峙。
良久——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阎峻森冷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群莺楼大厅中,高大的身躯昂然而立,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要我回去,可以!除非你们解除这桩婚约。」不怕死的阎子祺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两侧的美人们,说罢,还送上两记香吻给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