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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斯瞄了眼尽头佩塞洱的房门，菲迪雅和艾裘洛已安排在客房中休息了，所以如果现在过去，房间内也只有佩塞洱。
站在自己的门口想了想，佛兰斯难得摇头叹息地回了房，罢了。
自从他们二度封印了“永恒之印”，被大幅度削减的能力恢复得极其缓慢，更何况这些天来高度警惕着，根本没有睡过的佛兰斯顿感疲惫。
这样子状态，实在不太妙。
自己可是发过誓，定要在这次好好保护佩塞洱的，怎么能够没有碰到他之前便倒下呢？不觉悄然一笑，佛兰斯从仅剩的一些力道中分散出一股能力形成结界，这才缓缓沉睡下去。
第36章 潜伏暗涛的王都（三）
“佩塞洱。”贝尔瑞蒂轻呼站在走道上好一会儿的人影。
银发的少女转过身来，那清灵静谧的感觉更甚从前，贝尔瑞蒂讶异地眨了眨眼，才慢慢踱了过去，“怎么了，有事找佛兰斯么？”
“……不。”佩塞洱半敛了神情，柔和道，“你给的药似乎很有效，他睡着了。”
“那就好。他再这样累下去，就算是神，若没有体力和精神力，也迟早会垮的。”原来佩塞洱和贝尔瑞蒂一直担心这些天来明明受了“永世暗阁”创伤，并且大量消耗力量的佛兰斯不怎么休息，所以偷偷在他房内洒了无色无味的催眠鳞粉。
“是啊。”捏了捏手掌，佩塞洱忽然低声淡道，“如果一开始不……才好吧。”
“什么？”即使走道是如此安静，但佩塞洱轻如鸿毛的声音实在不能传达到她耳中。
抬头嫣嫣淡笑，银色的刘海半掩了白皙面庞，那双迷离的眸子眺望着走廊尽头。月光透过天窗照耀下来，银色的发丝仿佛散出荧色的光辉，朦胧而不真切。
“没什么，你早点去睡吧。”说着佩塞洱也移动了脚步，与她擦身而过，但走进房门前的时候，她又回头对贝尔瑞蒂微微一笑，“谢谢你，贝尔瑞蒂。”
到底怎么了？贝尔瑞蒂困惑地皱起了柳眉，但真要说什么不寻常的，似乎也没有问题……而且佩塞洱的双眸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与艾裘洛、菲迪雅般的淡紫色？应该是自己错觉了吧，毕竟大家都累了。
在新月的每一天都是照旧着的，虽然没有像大家预计的那般来得快速，但危险逼近的感觉却久久不散地缠绕在每一个人心里。
以前佛兰斯总是三天两头不见踪影，这些天来倒是天天在大厅内看到他，一副虽然还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手中少了那吵人的竖琴，自也是让人觉得安分了点，也或许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笑时看上去简直像个沉稳的国王。再者他总是和菲迪雅、艾裘洛坐在一起聊天，有时开怀大笑，有时却沉重的仿佛低气压临空。
佩塞洱照旧淡然，从冬天开始未曾好好修养过的她身体又不适了好些天，似乎这次施展“抹灭重生”太过持久留下了后遗症，一直在房内休息着。其间众人会轮流看看她，但更多的时候则是让她在房内安静的修养。
班尼迪克和阿路夫则仿佛千年难遇的知己般，天天跑去后院切磋技艺，偶尔见家里人都在，则称兄道弟地去酒吧大饮一场回来，习武之人的德行崭露无疑。
克莱安和艾莲还是时不时地定期去魔法公会报道，继续钻研深造。至于克莱安因为又一次死而复生的缘故，魔法突飞猛进到吓死人的地步，这让艾莲郁闷得想要不要自己也再死一次算了，否则马上要被小孩赶超的她自尊心大受打击。
奥罗德不在了，家里当家作主的就只剩贝尔瑞蒂了，她将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表面看来与平常无异，但毕竟她内心还是焦躁的，并随着时间的拖延，更为不安。
她忽然想起佛兰斯曾命令那个一身银装的夜魔族绅士伊昂和那个叫伽恩的侍爵去帮助奥罗德，但至今了无音讯，也未见佛兰斯联络过，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只是知道佛兰斯承受的压力远远不是她能相提的，便不想让他更为操劳了。
原本家里的情报都是佛兰斯收集的，现在佛兰斯几乎寸步不离家门，就由萨弗到外头瞎逛悠的时候带回一点信息。小家伙神通广大的消息来源虽不能说精细齐全，却绝对有做情报人员的前途，为此还被佛兰斯大大夸赞了一番，让他得意了好几天，为此一门心思求教着佛兰斯。
“听说这两天城外的精灵数量在增多。”萨弗将小道消息道给佛兰斯听得时候，为此事蹙眉的人竟是双重效果。佛兰斯与菲迪雅面面相觑，两人的答案应是一样——来自圣域的召集。
看样子不是查到弗里德了，便是想要先召集兵马的准备工作。
“城卫没有去驱散么？”佛兰斯随口疑问着。
蓝色的眸子眨了眨，摸不清状况地诚实回答：“应该没有吧，他们又没有入城的意思，守门的那些部队不可能擅自进攻啊。”
也是。毕竟弗里德不喜战斗，是个商业城市。不过这样不是会妨碍交易流通么？
“其实魔法公会已经开始骚动了。”艾莲突然将埋首书中的脑袋抬了起来，她一手卷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叙述着今天早上的事情，“精灵多得已经开始影响这一带地区元素的平衡了，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派出部队驱逐是迟早的事情。”
“我看恐怕来者不善。”这是她定下的结论。难得，佛兰斯与她意见一致。
“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到底跟那个光王结了什么怨？我一直很好奇耶。先前明明不是你老妹的在整我们么，怎么不知不觉又扯上了那个神族老大？”总之一定会有很狗血的故事吧，艾莲托腮瞧着几个当事人，哦，不，是神。
“说来有点话长。”佛兰斯笑着不忘吊人家胃口。
“那就长话短说。”艾莲也不是省油的灯。
挑了挑眉，这小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知道他身份后似乎更变本加厉了？
不过，既然她及其他人都想知道，自己又把他们都牵扯进来，还是迟早要告诉的，佛兰斯脑海里转过各种想法，然后扯嘴一笑，难得大方道：“好吧，我就简短地说下上辈子的事情。”
一干无聊的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向沙发靠拢过来。
嗯，自己弹琴那阵子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收视率？！果然是人都爱八卦。佛兰斯无奈地润了润喉咙，缓缓开口：“那时候还是前两个世纪前吧，也就是在人界独立的大陆前头，那个还是人神共存的世界。那时候圣域只是像神族的皇家花园般存在着，神族的人没事就爱往人界跑，此时神的信仰非常神圣不可侵犯，作为神族是拥有站于世界顶点的优越感的，而光王艾理斯就不用说了，他是最伟大的神，无人不从，没有任何人敢违背他的意志。而我么，虽然并不是一伙的，但人们似乎将我当成他的手下；而身为‘黑暗之子’的我以及夜魔族们自然不承认这种荒唐事，对圣域那些明明跟我们平辈存在却装高姿态的模样颇为不满，矛盾从那时候便逐渐体现了吧，只是不至于激化到要开战的地步。后来我在混沌之源认识了佩妮奈，也就是现在的佩塞洱，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与众不同的神族，她身上既有光明，又有黑暗，用颜色来形容的话，便是温文高雅的灰色。我被她温柔的光色吸引，经常驻足长谈，当时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奇特的神族，她也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夜魔族，我们在那时候都只用了化名。但久而久之，我们渐渐产生了感情，直到我一次邀请她通过混沌之地到我的王殿，才告诉她我的身份，而她告知我身份后我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啊？为啥？”萨弗忍不住插嘴，结果被正听得有滋有味的艾莲赏了个栗暴。
佛兰斯露出说不上滋味的笑容来，半是无奈：“因为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知道，光王艾理斯爱着‘过去女神’，为了讨她欢喜，甚至在人间建造了最大最繁华的国家雅特兰丝，过去可是被称为‘过去女神后花园’的国家，并且深受光王艾理斯和命运女神们恩惠的富饶土地。原本神族和夜魔族关系就不怎么和善了，现在两族之王竟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你们觉得后果会是什么？”
“为了争夺那个女人开战喽！”原来佩塞洱上辈子“艳福”不浅，居然如此吃香，艾莲想当然地脱口而出，但脑子转了转又突然觉得哪里奇怪，“不对啊似乎……”
“当初还没有到要开战的地步，因为无论怎么说，我们两人还是理智的，愿意跟着谁，完全是佩塞洱自己的意愿，而佩塞洱选择了和我一起去深渊。虽然艾理斯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放手让出了她，因为他认为即使将佩塞洱绑在自己身边，她也是痛苦的，而他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自私从此失去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