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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牧箭伤甚重,失血过多,再不能战。
突然山峡上一条人影飞下,直落颜牧马上,自后搂定他,一声低喝,纵马直入乱石从中。
追兵只见他二人一马在乱石从中东一转西一折,眨眼间竟消失在渐深的暮色中。
忙随后跟入,笔直往前,谁知东奔西走,南冲北突,却越转越乱,始终还是在这乱石中兜圈子,众人大骇,便有人惊呼鬼打墙。
颜牧重伤之下,神智不失,出了乱石阵,扭头一看,不由得笑道:“原来是你。”
似放下心来,在马背上就昏昏睡去。
聂十三策马奔到一个岩洞前,见贺敏之已在洞口等候,笑道:“不辱使命。”
抓着颜牧腰间束带,便把他提下马来。
贺敏之忙扶好颜牧,让聂十三把他背进洞去,一边冷笑道:“有我布好的乱石阵,便是头猪也能把他救回来,有什么不辱使命的。”
聂十三知他紧张难过,也不动怒,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定会走五鹰峡这条道?”
“五鹰峡易守难攻,到前面更是山谷狭窄,只容一人通过,追兵难至……再说他是我大哥,那么多年,都是他教我兵法打仗,我怎会不知他?”
聂十三帮着安置好颜牧,起出箭头,替他包扎好伤口,想了想,却又点上他的昏睡穴,才上马折回乱石阵。
阵中士兵早已叫苦不迭。内有聪明的只想等待夜星闪亮时,跟随星辰走出这些怪石中,却偏遇到一个起风寒夜,白毛风只刮得人面无知觉,冻饿欲死。
正苦挨着,也不知能不能活过这夜,只听马蹄声响,一黑衣少年倏然出现,瞳似点漆眉如墨画,看身形正是先前救走颜牧之人,众人不由心中恐惧。
却听他朗声道:“随我来。”
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已走出阵中。
众人惊疑不定,那少年冷冷道:“今日之事,诸位就当不曾发生过,方能保住性命。”
说罢飞身而起,落入阵中,掌中长剑划出一道厉芒,乱石阵中大石俱碎裂,扬起漫天石粉。
这一剑出神入化,竟有开天辟地之威。
众人直看得心中惊骇欲绝,见他如此气势,又想着此行无功而返,便是报到军中,也无功赏,忙纷纷应允了,迅速离去。
洞中甚是温暖,地上铺着厚厚的狼皮,更笼着一堆火,聂十三随手用一块巨石堵着洞口,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道:“苦了那些士兵。”
贺敏之低声道:“幸亏今夜无星,若是他们想靠星月指路,只怕消耗更多,精疲力竭,早已死在阵中。”
拉着聂十三的手,道:“十三,你救人而不伤人性命,我很喜欢。十一年前我领兵救过大哥一次,那次害死了很多人,这些年想起来,一直都很后悔……”
又叹道:“咱们此生是再无缺憾,但世人苦难深重,不知何时才能享有太平。我大哥打这场仗是为了复国大业,置草原各族于苦难中,自然不对。檀轻尘打这场仗,一半是为了自己的雄心霸业,一半却也是为了宁国,可宁国人是人,那朗羯人便不是人?燕亦人便不是人?”
聂十三见他神情激动,轻轻抱过他的身子,道:“自然都是人,众生本就一般无二。”
“你大哥和檀师兄,都是过不了权势贪欲这一关。”
“莫说他们了,便是当今武林,之所以有风波纷争也是为了权势贪欲四字。开始习武就想着当掌门,当了掌门就想着一统江湖当盟主,当了盟主也许就会想做皇帝,做了皇帝大概就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笑了笑:“人生百年,不过弹指而过,贵在率性适意,无愧于心就是,又何必如此?”
贺敏之听得心怀畅快,忍不住亲了聂十三的脸颊。
聂十三立即吻回去,两人一通嬉笑打闹,最终聂十三把贺敏之按倒在狼皮褥子上,见他肤光皎皎,双目如水,虽是见惯了的风流,却每次都新鲜无比,定力全无,呼吸一滞,俯首下去,两人唇齿交接,肆意品尝对方美好的滋味。
聂十三在情事方面素来霸道,手指扯开贺敏之的皮袍里衣,直接触摸那柔韧细致的肌肤。
贺敏之拼命抵住,却在他的进攻下,声音断续含糊:“住手……我大哥……”
聂十三低声道:“我点了他的昏睡穴,再说他伤着呢。”
贺敏之大怒,抬脚踹他,却被他压住,更借机分开双腿。
贺敏之忙重复强调:“我大哥在旁边,你也能做出这种禽兽事情?”
聂十三双手不停,随口道:“咱们家院子里养着一池金鱼,上次还不是在池子旁做下这等禽兽事情?那时你怎么不说?”
贺敏之怒道:“金鱼和我大哥,能一样吗?”
聂十三笑道:“蝼蚁皇帝、金鱼慕容,都是众生,没什么分别……”
说罢以口相就,堵住贺敏之的嘴,吻得温暖而绵密。
一只手把他双手扣在上方,一只手则探入袍子里轻轻划过细腻敏感的大腿内侧,贺敏之忍不住微微颤抖,聂十三火热的唇舌沿著他线条清爽纤细的颈子一路往下,不疾不徐,慢慢挑逗,两人相处数年,对互相的身体早已了如指掌,聂十三刻意探索,每一寸能取悦他的地方都不放过,不一时贺敏之便彻底宣告投降,脸上浮现出又是痛苦又是愉悦的绝艳表情。
聂十三正待攻城略地,只听颜牧冷哼一声,道:“慕容之悯,你当真是没出息!”
见贺敏之吓得怔住了,冷笑道:“你不去娶妻生子延续我燕亦血脉原也没什么,跟这小子混在一起也算是不拘世俗率性而为,可你却不该被他压在身下!你难道就不会反压他?”
聂十三嘴角抽搐了一下,起身坐好。
贺敏之直起身子,魂飞魄散之余,问道:“大哥什么时候醒来的?”
颜牧目光冷锐如刀,毫不避讳,直视他裸露在外的胸口:“你们还穿着衣服的时候。”
聂十三身形微动,挡住贺敏之,蹙眉道:“你就一直在旁偷看?”
颜牧眯着眼睛打量他,嘿嘿冷笑道:“废话!难不成还要我亲自下场替你压住他?他可是我的亲兄弟。”
聂十三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颜牧却笑道:“聂十三,那年你下手真够狠的,竟废掉了我一身内力。不过你今日既救了我,恩怨一笔勾消罢。”聂十三道:“不是我救你,是十五布阵救你。”
说话间,贺敏之整毕衣服,起身看颜牧的箭伤。
颜牧冷酷的目光中隐现温柔之色,道:“两年前听说你身份败露被处死,原来是藏起来学阵法了?”
“留在草原,助我复国罢。”
贺敏之淡淡道:“这一战死了这么多的人,毁掉无数地方,你还执迷不悟,一心想着复国……你若不是我大哥,我根本就不会救你。”
颜牧伤口疼痛,心下微怒,一时控制不住,脱口道:“你若不是我兄弟,当年……”
话到一半,却立即闭上嘴。
聂十三似有所悟,急问道:“当年如何?十五中的是阳春三重雪?”语气炽热,眼神竟有些凶狠强横。
虽说贺敏之已服下菩提生灭丸,但聂十三深知,在他心中,始终对亲生大哥落毒一事极为在意,因此想问出真相来,无论下的毒药是真是假,起码了个心结。
颜牧叹口气,拉着贺敏之坐到自己身边,凝视他的眼睛:“之悯,你恨不恨我?”
贺敏之眼神中闪过伤痛,点头。
颜牧一笑,道:“那我的话,你信不信?”
贺敏之毫不迟疑,道:“我信。”
颜牧道:“你中的是黄泉,我给你下的,却是阳春。”
十四岁的慕容之恪对着两个木瓶,一只纯黑,一只浅褐。一死,一生。
最终拿起褐色小瓶。
数年后国破,大妃拓跋颜殉国,死前笑得凄厉畅快:“慕容之恪,两瓶都是黄泉三重雪!宫中根本就没有阳春,今日我死,那个宁国杂种也活不了多久!”
贺敏之默然,眼神却在发亮。
聂十三静静看着,眉目英挺飞扬,如释重负。
数日后,颜牧箭伤痊愈,正在练刀。
用聂十三的话说,就是他有“野兽一样的恢复力”。
贺敏之低声道:“十三,你能帮他恢复内力吗?”
聂十三摇头:“我当日以为自己必死,怕他以后再伤你,下手未留余地。”
看着颜牧的刀法,只觉得有种最直接的杀伤力和最原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