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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有一丝异芒一闪而没,宁致远抬起头来,淡然地笑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刚刚的话他到底信了几分。
“是啊,然后你就睡着了!哈…哈…哈!”
“哥俩好”地用力拍着宁致远的后脑勺,宁靖只希望万一他有那么一点点想起来的东西也能被他拍掉。
“唔,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对他拼命的明示暗示付之云淡风清的一笑,不露声色的远离那想把自己打出脑震荡的魔掌。宁致远看看欲曙的天际,打着哈欠起身率先向门口走去。
“呼……”
偷偷地松一口气,宁靖看着弟弟毫不留恋般的背影,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吧?可是为什么却觉得有一点失落呢?
可恶的小鬼,他的贞操居然葬送在他手上!(——而且还不敢说……)
先前是怕他记得而提心吊胆,可是后来发现他极有可能是真的想不起来后,宁靖又觉得牙痒痒地有气无处发泄。在复杂的心情中,宁靖甚至没注意到弟弟对他过于踉跄的脚步伸出援手这件事。直到看见了弟弟牵出昨夜停在夜总会门口的脚踏车时才惊觉大难临头。
“呵…呵…我还是坐计程车回去好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的屁股没被塞得皮破血流,可是被激烈穿插了半个晚上的“那里”怎么可能坐在这种硬梆梆的铁架子上?更别说因为路况问题,这种人力车还会时不时地颠簸了。
“我记得昨天你的钱包被王大哥拿在手上,他说你要请客,现在你还有钱坐计程车吗?”
不急不徐地逼他自己道出真相,宁致远促狭的笑意挂上嘴边,“还是说昨天发生了什么,让你坐不住我的小铁马啊?”
“呃……坐就坐!”
本来还想没骨气地跟弟弟借钱自己打车算了,可是听他后一句话,分明暧昧的暗示了什么。
宁靖横下了心,要装就装到底,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现在也不过是要坐一下小铁马而已,再推辞就不象了。
慷慨就义般地骑跨上了小铁马,宁靖就被这个举动痛得全身一僵,但却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宁致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偏腿上了车就悠哉游哉地向前驶去。
“嗯……”
这是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在宁靖可怜的、饱受折磨的臀部造成的冲击波。
“噢!”
这是车子一个没避闪好,碰上一块小石头跳了一跳,宁靖被铁架子结实地撞了一下后造成的意外伤害。
“啊!?”
看到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载着他到了一条小石子路口,看样子打算横穿过去。宁靖陷入了说明真相、为自己屁股着想;还是死撑到底、就是不松口保全面子的天人交战中。
唔,死也不能说。做人是要有骨气滴!老爸,永别了,老妈,在天堂等等我。也许这样的酷刑折磨下去他今天就逃不过这小魔头的一关了。
“你……”
就在宁靖横下一条心,打算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脚踏车酷刑折磨至死的人时,宁致远却在路口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看着闭上眼不敢面对现实的哥哥。
“我累了,我们还是坐计程车吧!”
这一声宽恕无异于天籁,绝处逢生的宁靖感激得就差没扑上去给弟弟摇尾巴了。
把车子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宁致远招来了计程车后,两人沉默地坐在了车厢里。
早就因为昨夜的意外事件体力透支,今天又动用了他为数不多的脑浆拼命想如何掩盖昨夜的事,宁靖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睡眼朦胧,半点也没注意到弟弟自旁边投来的爱怜目光。
“醒醒,我们到家了。”
在他脸上用比拍蚊子还轻的力道拍了两拍,宁致远也懒得多叫就判定他“叫不醒”。付了钱后就直接把半睡半醒的哥哥抱出车门,半点也不在意司机惊讶的目光,打算就这样把他抱送回房间。
“嗯?”
朦胧中感觉自己腾云驾雾般地浮在了半空中,直觉地伸出手时环抱住的好象是某个人的脖子。
宁靖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昨夜的事情多少生出一点警戒心使神智火速回醒,对上的却是宁致远笑意盎然的眼。
“呃……”
还好,不是别人,先放下了一半的心。宁靖暗自得意地反省自己这次的警觉:他就说嘛,如果不是有熟悉的味道环绕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在车上睡得那么熟,被人卖掉了也不知道。
感觉弟弟的手紧了一紧,进了家门后仍打算把他抱上楼,宁靖为回想起昨夜弟弟某个类似这样的举动脸红着,忙挣扎要下来自己走。
“你的腰,没关系吗?”
可是,本来一直表现得对“那件事”毫无印象的宁致远却更暧昧地把他抱到胸前,问出让他羞愧欲死的话语。
“啊?”
宁靖愣愣地看着笑得象狐狸一样狡猾的弟弟,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昨天的事,我都记得哦……而且也不想忘记。”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无穷无尽般地自心头涌出,一直困惑着、被囚梏的感情,在找到了突破口后,便迫不及待地鼓噪着,张开了自由的翅膀,挣脱束缚后,破茧、成蝶。
以后不用再偷偷地看着他,偷亲他了……
宁致远弯起了薄薄的唇,继续说着让宁靖心脏麻痹的话,眼睛里带着无比坚定的色彩。
“我现在可以确定了一件事:我喜欢你,哥哥!”
咣!石破天惊的爱情宣言直接让宁靖石化僵硬。
直到让弟弟温柔地把他抱到床上,温柔地给他垫上柔软的垫子及拉好被子,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离开房间做早餐,他还一直保持着那副一号表情。
天啊,来个雷劈醒他吧!为什么现在才不过刚刚过了夏末,他就已经分明感觉到了萧瑟寒意呢?
一阵凉风吹过,带起两片枯叶飘落到仍处于石化状态的某人身上。
楼下,心情大好的宁致远吹着口哨,娴熟地翻炒着芋丝煎培根。偶尔停下手时,自淡淡厨炊中看向屋后的杏林,已可见有数点黄叶挣脱了枝头,飘摇于风中。蹁跹,如蝶——有道是:天凉好个秋!
第五章
由于超越身体负荷的欢爱及过度的惊吓,宁靖当天就发起了高烧。
全身一阵冷一阵热的,可他死活也不肯到医院去,因为生怕医生会检查出他那羞人的病根。
迷迷糊糊的睡梦间,仿佛自己又变成了五岁的年纪,记得那一年他也是这样发起了高烧,那时的母亲还在,身体虚弱的母亲整夜守在他的病床前,冰凉的手掌温柔地放在他的额上,替他降温,拭汗—;—;那是他与亲母间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肌肤相触,平常不爱接近人群的母亲总是只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从他记事开始,母子间亲昵的举动少得可怜。
现在放在自己额上的手是谁的?是谁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替自己拭着汗?不厌其烦地帮他把变温的冰袋换了一个又一个?
宁靖迷迷糊糊地握住了那在自己额上轻拭后就要离开的手,含糊地哀求着:“妈,不要离开我……”
“……”
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手有那么一刻瞬间僵住,但很快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额上,重新?蕴搅艘幌氯榷群螅随即一个温热的身体钻进了被窝,非常温柔地把他抱揽在怀里?
“不要离开。”
有着人体的温度好舒适,宁靖马上贴了过去,孩子般地依在那人的胸前,抱住不放。
“好好睡,醒来就没事了……”
没有柔软的胸脯,可是贴过来的体温却是非常的宜人。恒定的温度有效地使他不正常的热度波动趋向平衡。
“我不会离开!现在,以后,永远……”
柔软的感觉在唇间,蝶般轻触后分开,虽然意识已渐渐不清,可宁靖知道那是一个吻。
那个陪着自己的人是谁?
那个低低地在耳边说着永不离开誓言承诺的人是谁?
因为高热而晕乱的脑袋无法多想,宁靖紧紧地抱着不嫌弃自己汗湿身体的人睡着了。
☆ ☆ ☆ ☆ ☆
九月入秋后,天气一天凉似一天了。在冷气流空袭下,课堂上的学子们倒下了半数多。
宁靖趴课桌上苟延残喘,就差没把舌头耷拉着效仿垂死的老狗了。
两眼迷茫地看着列满了一黑板的程序结构,回想着这几天的种种。
他该不会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吧?
梦中,他那个摆着万年扑克脸的弟弟对他说“我喜欢你”,还跟他在梦里肆意缠绵,鱼水交欢。
啊,一想起这个体温就又开始直线上升,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脸红得不象话了。
对同桌投来的关注目光,宁靖干笑着拿起书本来扇扇—;—;表示他脸红的原因是因为今天的天气—;—;随即打了两个喷嚏。
好不容易退了烧,本来还想借故在家里多躺两天,可是今天接到王永志的小报,说是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