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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要告诉你,思想解放不等于性解放,更不允许解放到老子家里来了!”
曲宁不敢有半点犟嘴的胆量。他向父母赔不是:“我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大得可以贩运军火了!说!是不是妓女?”
“不是。”
“那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鬼混一起3、4天?”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不是?那老子让公安局把她抓起来!”
“爸爸,别这样了……”
这时的曲宁几乎是用一种乞求的眼神,在看着这位威严的父亲。他知道父亲真要是给公安局打个电话,那果果肯定要吃苦头。
他对父亲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其实也不是您想象的这样。果果并不坏啊,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比跟你们在一起要开心……”
曲宁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敢这样和父母说话。他顿了顿,又一鼓作气地说:“我知道您和妈妈并不幸福,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可我21岁了,有什么不能懂的呢?在你们军营里,那些战士还不是一样?!”
睡吧,宝贝(6)
曲副司令瞪了曲宁一眼,曲宁也壮着胆子,瞪了曲副司令一眼。“前几天,我在聊天室里和一个军校男生聊天,您知道他告诉我什么吗?他说在他们军校宿舍后面的树林里,到处都有扔掉的安全套。”
“放屁!简直是混帐透顶!”曲副司令听着听着,一拳打在桌上,大声骂道,“我日他奶奶娘,反了,简直是反了!”
曲副司令大手一挥,把夫人和曲宁赶回了各自的房间。他在客厅转来转去,踱着军人的方步,直把木地板压得吱吱作响。曲副司令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在一夜之间竟被一个妓女俘虏了;更没有想到,自己戎马一生带出的部队竟是一群贪色之徒!这将来的仗怎么打?难道共产党用几十年打下的江山,就要被我们自己的后代给颠覆了吗?
上帝的机器
上帝的机器(1)
艾米做事的公司在汉口世贸广场,位于寸土寸金的中山大道与航空路的交汇处。每天从武昌城南出发,乘坐590路公共汽车,跨长江,过汉水。上午8时45分,一部日产电梯准时把她送到这个摩天大楼的第37层。
抬头从窗外看去,急速增长的城市,正在复制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景,艾米不能逃避,只能选择抵制。她是学美术的,在构图上,复制就是毫无人性的克隆。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克隆,一遍一遍地克隆房地产宣传单、技术培训广告单之类的东西。在一部现代化的586机器上,作最简单的图画,她的神经逐渐变得僵硬、冰冷。
公司许多外来打工者总是抱怨这个城市患上高烧、多汗等痼疾,而在面对这个金钱世界的时候,自身同样是高烧不退、虚脱不止。因为每一个人都期望自己赚到的钞票,堆得像这座摩天大楼一样高。艾米这会儿有点发晕,有几个同事在不停地议论薪水。她想,如果我有钱,我一定要聘请全世界最好的医药专家,研制出最好的护肝药品送给先旗。至少,我可以陪先旗去美国,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病。
“艾米小姐,这就是你的作品吗?”传媒部主管大P将一摞广告大样,重重地扔在艾米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是哪儿出错了吗?我这就修改。”艾米惶惶不安,低头查对。原来,她把广告单上的楼盘位置标错了,一笔之差,南辕北辙。
“你不用修改了,客户已经退单了!”大P气呼呼地说,“我正式通知你,你可以走人了!”
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朝这边张望,艾米觉得无地自容。她小声地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大P余怒未消,冲着艾米大叫:“可以啊,你不走人可以去找老板谈,老板会让我走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艾米一时语急,想不出该说什么。
“只是什么?只是公司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个大艺术家!”大P掉头走了,“蠢猪!真不知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
艾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下楼的时候,楼梯口同样有一个等候电梯的女人,她们无声进入,从100多米的高空下坠。一个女子和另一个女子在令人眩晕的抖动中对视,艾米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哭了?”那个看起来比艾米大得多的女人这样询问。
“没有。”电梯继续下降,艾米发现对面的这个女人,眼角也同样湿了。她想,是同一部高速运转的电梯,把两个不相同的女人同时送入了底层。“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也想哭?”
那个女人一惊。“怎么会呢?我很好。”
艾米破啼为笑。“您骗人。刚才,我分明看见了您的眼角有泪花。”
“是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不哭,现在老了,想哭都哭不出来。”走出电梯,这个自诩老了的女人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径自走向了一部红色的“法拉利”轿车。一位年轻的保安候在一旁,为她打开车门:“四姨,您请!”
四姨?就是传说中的集团老总?艾米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大吃一惊。这个很少在公司露面、自己从没见过的神秘女人正是四姨。在此之前,艾米想象她应该是被这座写字楼中哪个有钱主儿抛弃的半老徐娘;或者根本就是为生活而来、求欢不成的红尘女子。
这天晚上9点,安安又准时出现在了“非常假日”那张固定的吧桌前,他要等果果来喝他面前的这杯日本碳烧咖啡。他不再喝那种烈性的白酒,是源于自身金钱的窘迫和难以名状的自怜。在他的记忆中,15岁那年,第一次冒失地推开汉口酒吧的那扇门,他觉得他只是一只来自家乡的土跳蚤,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已。如今来这里的人,都被各自的身份精细地划分了,男人大都风度翩翩,言谈举止间无不透露着满怀金钱的富足,而女人则普遍带着暧昧的风尘,在一掷千金的平静和觥筹交错的喧闹里,呈现出每一片妖媚状的景色。
安安就是在这样夜色很深的时候,看着人们脸上飘忽的神情,陷入幽暗的烛光中。然后,用一杯配制的五彩缤纷的酒水给自己浇愁。安安心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守住一支红烛,以沙漏的方式,细细地过滤这光滑无比的笑声呢?
安安有过的,那是果果从网上走到网下、从北京来到武汉之后。现在,他又坐在那张熟悉的吧桌前,满怀祈盼地凝视着这个熟悉的舞池。他多么希望从人头攒动的海洋里,浮出她顽皮的笑容、活泼的倩影啊。安安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自己:不要这样天天想她,你是什么,你是一只混迹于黑夜中的土跳蚤!不要让她完完整整地占据了自己的心灵,不要让她弄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可又如何能制止这情感的烈焰、思念的潮水呢? 除非你不是安安!
安安还坐在那张熟悉的吧桌前,一群侍应生簇拥着一位丰韵的女人走近了。“还记得我吗?”女人就势坐在对面的一张被侍应生拉开的吧凳上,冰冷如水。安安抬起头,知道她是那个凌晨开车送他在新宜酒店住过一晚的女人。
他朝她点了点头。
女人说:“我叫四姨,哦,我喜欢他们这么叫我。”她朝身后的侍应生扫了一眼,几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就异口同声地唤她“四姨”。
上帝的机器(2)
“你多大?要人叫你四姨?”安安觉得有点恶心。
“你不管我多大,你看我50够不够?别的女人最忌讳年龄,我不忌讳,就50!”四姨的言语中透着阴森的杀气,可安安听起来好笑。
“看你也就30多岁吧,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还是老板娘?”安安眯着眼睛问。
“这个酒吧是我弄的,好玩而已,就是朋友来了有一个地方坐坐。”四姨根本不去在乎安安的态度,继续用那种自大的口吻说,“来我这儿的人不是失恋的,就是相恋的,你是失恋的。”
安安在酒吧做了7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顾客,他不想对她多说。
四姨盯着安安。“有人说爱情是个甜蜜罐,也有人说爱情是把双刃剑,我说爱情就是一堆大便,刚屙出来时是新鲜的,时间一长又臭又硬。”
“你这个人外表雍容富贵,作事积德行善,怎么张口就这般俗不可耐呢?”安安耻笑了起来。
“对了,不管你怎么说,就这样开心才好。”四姨依然保持面若冰霜,没有一点愠色。她点燃一支烟,朝天空吹了一口。“我知道你过去在酒吧干过,也知道你现在在等一个人,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是‘非常假日’的正式员工了,怎么样?”
四姨又在用那种阴森的、自大的眼神盯着安安,这使安安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