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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卓皓,所有人都惊讶得闭上了嘴,然后肖恩第一个大叫起来:“看看他的样子,汤普森上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于是所有人都望着坐在轮椅上苍白虚弱,瘦得连眼眶都陷下去的卓皓。
“汤普森上将,”沃克指挥官缓缓地说,“我和哈瑟可以什么也不说,但我的士兵们要得到公平的对待。”
汤普森上将望着卓皓,在心里叹了口气,尽管在心里知道这样对待卓皓是不公平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甚至希望卓皓不要回来,现在不能在尼罗河基地出现任何动荡,而如果卓皓没有回来,就可以把圣克莱尔的事情放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解决,然而在看到卓皓之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天堂突击队的士兵们会如此激动。
虽然只过了一年半的时间,但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尼罗河基地的英雄了。
“我们死了29个人!”哈瑟教官大声说,“29个人!汤普森上将,连莫列克·彼得列夫都死了!和那个混蛋一样,我的士兵也是人!29个无辜的人!”
汤普森上将只好叹了口气。
卓皓这才知道他们确实在争论圣克莱尔的事情。
肖恩几步走过来,把卓皓推到汤普森上将面前,激动地说:“他本来是个多么出色的士兵,可是现在只能坐在轮椅里,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每个士兵都激动起来。
“我都知道,”汤普森上将看着卓皓,为难地说,“可是,你们是军人,要以地球为重啊!”
“地球少了一个罗伯特·圣克莱尔照样转动!”阿尔伦这时平静而坚定地说。
汤普森上将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阿尔伦直视着汤普森上将的眼睛,接着说,“如果这件事情得不到公正的解决,天堂突击队将全体罢战!”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少校?!”汤普森上将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尔伦。
“反正我们48个人在这里,汤普森上将,”阿尔伦说,“无论是在太空为地球战死还是在军事法庭上接受一颗子弹,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并不在乎,我们只要一个公正!”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安静,47个年轻的士兵脸上都透出同样的一种坚决的神情,注视着尼罗河基地的最高指挥官,汤普森上将当然明白阿尔伦的意思,若是不能看到圣克莱尔被绳之以法,他们宁愿背负违抗军令的罪名站到军事法庭的断头台上。
天堂突击队罢战,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卓皓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队友们打算做什么,他望着阿尔伦坚定的脸,在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他想,他也拥有朋友,就像别人一样,他也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朋友了,足够了,他在心里想,这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我……”
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都投向他,他一时间有点紧张,没有说话。
汤普森上将却忽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希望的机会,他几乎上赞许地望着卓皓,说:“你想说什么,年轻人?”
“我……”卓皓望了望他的队友们,说,“算了吧……”
大家一下子呆住了。
“卓皓!”阿尔伦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严厉的神色。
“算了?!”肖恩几乎跳起来,大叫:“你脑袋昏了?!你忘了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忘了那些极乐世界了?!”
卓皓心里顿时一沉,垂下头去。
“肖恩。”沃克指挥官轻轻地叫。
肖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急忙走过来,蹲在卓皓身边,说:“对不起,我不该……所以,你才要想清楚,你不能……”
“肖恩,”卓皓按住他的肩膀,难过地说,“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所以我才更不能让你们这样做,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然后他想到莫列克,难过得说不下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们不能这样做,”卓皓接着说,“他至少重组了天堂,我愿意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
“那就可以了?”肖恩打断他,急促地说,“那他做过的一切就都可以不计较了?”
“算了,”卓皓望着他,轻轻地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好好地打完这场仗,平安地回到故乡去,我们都好好地活下去吧。”
肖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汤普森上将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他温和地对卓皓说:“宽容是最高贵的美德,我向你保证,战争一结束,我就会给你们大家一个公平的交代!”
卓皓向他模糊地一笑,不是宽容,他知道自己不是宽容,他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力气再浪费在别人身上了。
“你们呢?”汤普森上将充满期待地注视着阿尔伦。
卓皓也望着阿尔伦,阿尔伦望着他,最后叹了口气,为什么所有别的人都不能忘记,偏偏只有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能那样一双坦诚的眼睛看着他呢?
在蔷薇大厅卓皓蜷缩在角落里痛苦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你真的能忘记么?”阿尔伦轻轻地说,望着卓皓,“所有的一切,全都能忘记么?”
卓皓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很早就学会该怎么去忘记了,只要天堂突击队还在,我自己并不在乎……”
他停下,不再说,阿尔伦却也明白了,其实,真正让他难以忘记的并不是圣克莱尔,而是安多强巴。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卓皓抬起头,望着他的队友们,说,“我没有背叛天堂!”
大家全都友善地望着他。
“18号卓皓!”沃克指挥官忽然凝视着他,大声说。
“是,长官!”卓皓下意识地坐直身子,心里涌上一中莫名而巨大的激动。
沃克指挥官嘴角轻轻向上一翘,说:“欢迎归队!”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欢呼起来,卓皓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肖恩忽然紧紧抱住他,然后所有队员都冲过来抱在一起。
汤普森上将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望向阿尔伦。
阿尔伦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只能尊重他的意见,长官,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汤普森上将微笑起来:“做得好,少校!”
然后他们都把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卓皓,他还像以前一样温和而安静地笑着,脸上的笑容和目光深处的疲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三次中国。藏北高原。
中国。藏北高原。
“哦?他是这么说的?”安多强巴躺在软椅里,把脚放在脚凳上,温和地笑着。
身旁肃立的黑衣人忐忑地观察着主人的面容,拿不准这笑容意味着什么。
“要算个总帐,一件一件算个清楚,”安多强巴继续笑着,“有趣,真是有趣。”
他突然站起来,一脚踢飞面前的脚凳,一群鸽子“呼啦”一声直飞起来,受惊似的在尖顶大厅乱撞。
尽管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黑衣人还是在这时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继续保持沉默。
“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安多强巴大声说,眼睛里隐隐闪烁着几点捉摸不透的光芒。
黑衣人胆怯地又退了几步,不知该说话还是继续沉默。
“吴天呢?”安多强巴问。
“还在开罗。”黑衣人马上回答。
“还在开罗?”安多强巴扬起眉毛,提高了声音,“我以为他已经在天堂了呢!”
黑衣人心里一惊,禁不住抬头看了这位主人一眼,没有马上回答。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安多强巴看了他一眼,眼光锐利得可怕。
“是!我明白!”黑衣人马上回答,垂下眼光,额角已经沁出汗珠来。
“出去!”安多强巴不耐烦地一挥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
黑衣人躬身向门边退去。
安多强巴忽然举起手来,黑衣人急忙停下脚步,安多强巴瞧着他怔了一会儿,又放下手来叹了口气,随即冷笑起来。
“三个月后,我要到开罗去。”他说。
黑衣人又飞快地望了他的主人一眼,随即回答:“是。”
“天气暖和了,”安多强巴抬起头,凝视着头顶飞翔的鸽子,“这场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就在开罗,现在,我也要在开罗,亲眼看着他结束。”
黑衣人悄悄地望了他的主人一眼,他不再大发雷霆,但却更加让人觉得紧张,多年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位主人像今天一样烦躁不安过,而主人也已经有三年没有离开藏北了。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卓皓,近二十年来,没有人违抗安多强巴,包括卓皓,也温驯顺从地在安多强巴身边过了十年,而在这第十四个年头,他却突然公然违逆了这位高高在上的主人。
十几年来,卓皓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违逆了藏王安多强巴的人。
而安多强巴却偏偏在此时无可奈何,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尼罗河基地为敌,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