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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不就是吃点鸡肉吗,怎么又是王八蛋又是兔崽子,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喝汤喝美了,也不让我睡个好觉。真不够意思!”明明已经打鼾的亚力坤,耳朵却竖着呢。安琪白他一眼,说:“睡你的觉,没你什么事。哎,你不是睡着了吗?我说你是在说人话还是说梦话呢?”亚力坤闭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别再吵吵了,你俩就知足吧。别说了别说了。”这么劝着,他一翻身又打起鼾来。
这一夜安琪和艾尼丝毫不敢怠慢,轮流盯着对面的动静。天朦朦亮时,艾尼渴了,想烧点水喝。他耿耿于怀地跑到厨房揭开锅盖,用铁勺在锅里搅了几下,天呢,他看清了,锅里全是鸡骨头架子,而且锅底沉淀了小半锅泥。昨夜的疑团顿时被解开,艾尼暗暗咬牙切齿:这亚力坤也太恶心人了。他气愤地冲过去,二话不说把亚力坤从床上拽起来:“你这家伙还是人吗?有你这么干的吗?”亚力坤心虚地睁开眼,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又死死闭上眼睛,故作不悦地说:“还没到时间为什么叫我?”艾尼恨恨地问:“你说,那鸡骨头都是你啃剩下的对不对?那萝卜还带着泥你就扔下锅煮了对不对?”亚力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点点头说:“怎么啦?多大点事啊,非把我弄醒。”安琪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转身跑到厨房里,用铁勺在锅里迅速地搅了几下,然后哇的一声,蹲到墙角呕吐起来。那鸡汤早就消化了,根本吐不出来,只能干呕。一向涵养极好的艾尼这时一巴掌打过去,亚力坤已有准备,头一偏闪了,闪过之后他突然用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注意了,对面有情况!”他立即拿起望远镜朝新房子望去。安琪不相信地问:“是真是假呀?你这家伙想转移话题罢—”话末说完,艾尼朝她“嘘”了一声,安琪立刻跑过来,只见一个中等身个,头发鬈曲的男子翻墙跳入对面院子,他猫着腰,从门前葡萄树下的一堆土包里,挖出像是钥匙的东西,并且拿着那个东西捅了几捅,竟然打开了坐北朝南的那间房子。
亚力坤的大脑快速运转着,觉得那个青年翻墙的动作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安琪也觉得眼熟,她使劲回忆着,突然,她说:“咦,很像那天在阿依仙木家逃走的人嘛。”亚力坤兴奋地说:“对,艾拉是第一个翻墙头的,他紧随着就翻过去了,就是这个姿势。”
《爱别离》第三部分(8)
亚力坤及时向刘队作汇报:“目标已出现。目标的特征是一头卷毛。怎么办,现在抓不抓他?”刘队提议:“再等等,看看他有什么动静,后面还有没有其他来人,最好别在房子里动手,别惊动村人,要等他出村时,悄悄跟踪他,找时机秘捕。”
二
天黑下来后,刘队突然指示:亚力坤和安琪立即出村,艾尼留下继续守候对面房子的动向。说话间,另两名替补侦查员已经悄悄摸进小屋里。看到两名战友即将离开,艾尼欲言又止,眼眶也红了。安琪以为艾尼害怕孤独,就安慰他再坚持一下,反正大伙随时保持电话联系。
俩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出了杏花村,一辆“沙漠王”越野车停在路边的土路上,亚力坤和安琪一左一右走过去,拉开了车门,里面坐着刘队和其他两名队员。
原来,阿依仙木那边有动静了。刘队简要地说:“今天上午,阿依仙木接了一个要货的电话,而且要货量很大,对方要求她提供100克,并且现金交易。外围的同志立刻定位电话的出处是杏花村一带。下午,阿依仙木又接到来自杏花村方面的要货电话,对方显得迫不及待。阿依仙木承诺对方,今晚她将搭乘出租车给对方送货,时间定在夜间11点,地点是杏花村村头的方桥底下。联想到昨夜你们提供的,有人进了目标房间,我估计他就是那个要货的人。现在,我已经布置二队的人都埋伏在这周围了,因为你俩既熟悉阿依仙木,又见过那个卷毛,所以,把你们调出来,跟二队一起行动。”
原来如此。安琪既兴奋又紧张,马上要执行抓捕行动了,刚才之前,自己还开小差呢,真没出息。她告诫自己,这次行动,一定要好好表现。
时间已过夜里十点,蜷缩在房间里的“卷毛”蠢蠢出动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件夹克衫,鬈发更凌乱了,他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注意,走到墙头,腿一抬又翻出院子。然后猫着腰往村外走去。守候在对面黑屋里的艾尼马上给两名队友发出跟踪讯号,三人分散着紧跟在“卷毛”身后。
“卷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溜出杏花村后,径直奔向桥头。他那瘦长的黑影立在桥头,像片风一吹就飘浮起来的落叶,亚力坤悄悄对安琪说:“别看我瘦,但就他那样儿的,我一脚就能把他踢飞。”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一辆在JJ市的街面上常见的那种载客的面包车远远驶来,当面包车行驶到接近桥头部位时,停住了。不一会儿,车里下来一个包着长头巾,披着长衣外套,右胳臂挎着一个包裹,左手捂住腹部的女人。安琪一眼认出那是阿依仙木。按照事先约定的,安琪在第一时间给埋伏在附近的刘队发了一个短信:333,是她;刘队也给她回短信:555,表示明白。
安琪从阿依仙木手捂腹部的动作来看,她的伤应该还没好透,这么快又出来贩毒了?
躲在桥底下的“卷毛”先是听见有车停在桥头,继而看见一个女人下了车,于是心中大喜,一想到天天可以吸食毒品了,他简直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他赶忙爬上桥头向阿依仙木招手。
阿依仙木猛然看见一只黑手朝自己乱挥乱舞,起初吓了一跳,随即她骂了一句该死的,她很快分辨出,此人就是儿子常带回家吸毒的“卷毛”。
刘队从夜视望远镜里看到“卷毛”把阿依仙木带到桥底下,两人先是说了些什么,然后,“卷毛”从夹克衫里拿出两叠厚厚的钞票给阿依仙木看,阿依仙木接过来数了一遍,然后,也把臂弯上的包裹打开,刘队见状,立即向第一组打手势,让亚力坤带着组员冲上去。亚力坤也清楚地看见了刘队向他下达了命令,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脚却迈不开步子。刘队以为亚力坤没看见他的指令,又发出一道立即行动的信号,可是亚力坤那边还是没动作。刘队急了,又第三次发出行动信号,亚力坤还是未动。这时,正在交易的阿依仙木和“卷毛”似乎感觉到周围有动静,转身要分头逃跑,安琪猛然推了一把亚力坤,问:“你愣着干什么呢?”安琪和艾尼冲了上去,亚力坤才紧跟其后。与此同时,刘队亲自带着机动组的队员也围拢过去,把阿依仙木和“卷毛”分别擒住。
“卷毛”还以为遇到打劫的了呢,连连解释:“大叔,大哥,饶了我吧,我没钱,我是个穷人啊。”
在交易现场,从“卷毛”手里缴获毒资2万元钱;阿依仙木身上带着20克海洛因,停在桥头的面包车里又搜出80克海洛因。
不由分说,阿依仙木、“卷毛”和不知情的出租车司机在十分钟内已经被塞到“沙漠王”警车里。刘队一挥手说:回队。两辆沙漠王警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向JJ市方向急驰而去,杏花村依然沉浸在静谧之中。
刘队气得脸都白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厉声地问亚力坤:“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我给打了三次手势让你动手,你都没动。你什么意思啊,在战场上你这种行为就叫逃兵,你知道不知道?”
亚力坤内疚到极点,沉默地把头低下了。
刘队放开大嗓门骂道:“难道你不懂规矩吗?在他们交易时动手,抓住的人就是贩毒;可刚才咱们是在交易之后动手的,阿依仙木只能算是毒品携带者,这性质就变了呀。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亚力坤内疚地说:“刘队,我给你丢人了,你怎么处罚我,我都无条件接受。说实话,当时我也不知怎的,脚底像被焊住似的动不了。我知道,我是害怕了,我怕我自己冲上去对付他们两个人,万一被感染艾滋病怎么办?”
《爱别离》第三部分(9)
刘队用手捶打着方向盘说:“怕,怕?怕你还来当警察?同志,你是个党员,是个缉毒警察,后面有更年轻的警察看着你呢,艾尼和安琪都看着你呢,你就不脸红吗?你怎么给他们做示范的?”
亚力坤难过地说:“如果今晚贩毒的人不是阿依仙木,我绝对不会是这种样子,也许阿依仙木是我的克星,我一看见她,就怕她再扎伤我,看见她我有心理障碍,并非说我失去了做为一个警察的勇敢本色。”
刘队粗暴地说:“那好,明天你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