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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决定太英明了,我立刻执行。”说罢,她先回宿舍了。
亚力坤却没回宿舍,一有案子,他习惯到队里的沙发上睡。主要是他不敢躺在床上睡,太舒服就容易睡不醒。他合衣在沙发上打了个盹,不敢睡实,还没到早晨上班时间,他就急不可耐地赶到南城派出所了解情况。所长显然熬了一夜,眼球带着血丝,平日里亚力坤跟他混得厮熟。亚力坤一进门就说:“你老人家怎么越来越苍老了,让姑娘们怎么喜欢你?”所长捋捋盘在头顶的几根稀薄的头发说:“小家伙别着急嘛,这世界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哎,你来的正好,昨晚我们在南城夜总会抓赌,弄回来一帮人,你帮忙做传唤笔录吧。”亚力坤噘起嘴来弄出一个口哨声,然后耸耸肩说:“没问题呀,老家伙,我就是来给你扛长工的,你把我累死算了。”
亚力坤在南城派出所忙了近两个小时。每传唤一名赌徒,他都很注意捕捉“耳朵”的信息,他总是耐心地问,认识“耳朵”吗?这样问了不下20人,终于有个面黄肌瘦的青年斜着眼说:“怎么,你想弄‘耳朵’?晚了一步,他比猴都精,你们刚围住场子,他就从后门蹿了。”原来,这名赌徒是“耳朵”叫来帮他看动静的,真有动静了,“耳朵”却把他丢下,自己跑了。他正生“耳朵”的气呢。
亚力坤觉得这个黄脸赌徒有些眼熟,尤其他眉心处的红痣,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就问:“你说的是哪个‘耳朵’呀?我认识好几个呢。”黄脸赌徒不屑地说:“在这个道道上混的,只有一个‘耳朵’,大名鼎鼎,天生就是赌才。你见过他那双手吗?细长细长的,天生就是赌钱的高手。”
亚力坤故作知情地恍然:“噢,是他呀。可惜,他这次输得一塌湖涂。”
黄脸赌徒不服:“如果你们不来搅场子,这次他肯定赢一大笔。”
亚力坤挖苦道:“他把你都输进来了,你还说他赢,你对他可真够哥们儿。来,说说你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家庭基本情况……”
突然,亚力坤想起什么,他迅速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钱包,那里面夹着几张与案件相关的照片,他把其中一张照片端详了又端详,那是从阿依仙木家提取的她儿子艾拉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青年比现在胖,但脸部的轮廓还没完全脱型,尤其是眉心处的那个红痣的特征让亚力坤激动不已。是他,就是他!亚力坤绝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当自称是艾拉的青年承认他的母亲名字是阿依仙木时,亚力坤兴奋地差点要冲过去拥抱老所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以贩养吸的阿依仙木—逃跑的儿子艾拉—自杀的卡帕—传纸条的“耳朵”,这条潜在的线路图不知在亚力坤脑子里循环多少遍了,今天终于看得见摸得着了。
亚力坤把所长拽到另一间屋里,跟他耳语了几句,所长乐呵呵地敲敲桌面说:“行,我们继续询问艾拉,同时给他做尿检,一旦化验呈阳性,就先送强制戒毒所。我可是等着喝你的立功酒呢。”
亚力坤兴冲冲地回到队里,向刘队汇报了最新战况。刘队决定:把艾拉关在强制戒毒所,一边给他戒毒,一边进行政策攻心,直到他把“耳朵”的情况都交待出来。与此同时,根据艾拉交待的“耳朵”的三处家庭住址,专案组将开展跟踪调查工作。刘队还找局领导签字,请求市局配合专案组,跟踪犯罪嫌疑人“耳朵”。
《爱别离》第二部分(20)
四
一名胡须较重、体态清瘦、年龄在四十五六岁、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先是乘机到某国境内,然后再坐长途汽车到达中国边境口岸,他持的是私人旅游者的护照。这天下午,他顺利地通过中国边境口岸后,按照计划,乘出租车从口岸到了市中心。在口岸宾馆,一个身材高大、发质浓密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上来,机敏而小声地问:“是‘晒死杏干’吗?“
“是的。”被称为“晒死杏干”的中年男人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小声询问对方姓名。
“我叫热曼,是肉孜派我来接你。”因为热曼的口袋里装着“晒死杏干”的照片,所以当“晒死杏干”刚一走进大厅,就毫不费力地认出了他。
热曼交给他一个伪造的身份证,一个棕色假发,一张通往JJ市的长途汽车票,让他在一天后住到金地公司四层的407房间,当天晚上十点钟,在二楼“安吉尔”快餐厅见一个叫“火焰山”的人,他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目送着热曼远去后,“晒死杏干”才步出口岸宾馆,搭乘一辆出租车向长途汽车站方向驶去。宾馆离他的家不过两三里路,当出租车离他家越来越近时,他的心狂跳起来,他思念着家中的老母亲,思念养育他多年的村庄,他的内心矛盾极了。最终,他还是让司机停车了,他不想让自己白白从家门前的土路上辗过,他决定无视那个组织的纪律,拐到家中与母亲坐上一小会儿。他让出租车停在村口等着,他用一块白毛巾捂住脸,急匆匆地向自己的家走去。村头烤羊肉串的老汉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竟然也挥了挥手,甚至还意外地遇见了村干部,他也全然不顾他们异样的眼色。几分钟后,他站在了自家的庭院里,母亲把手里的活计扔掉,冲上来拥抱远游的儿子。母亲爱抚着儿子苍老瘦尖的脸,有一种再也爱不动儿子的感觉。她劝儿子别太累,钱这东西是挣不完的,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她说自己这一辈子没挣什么大钱,不也养育了一大群儿女,这才是她全部的幸福。他喝了母亲酿制的石榴汁,吃了母亲做的薄皮包子,口袋里装满了家乡的葡萄干和杏干,然后匆匆走出家门。村头烤羊肉串的老汉仍然对他打了个招呼。
下午六点多,“晒死杏干”所乘的长途汽车到达了JJ市。随后,他毫不困难地住进了金地公司407房间。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没有引起警方的警觉。他松了口气,把行李放进房间的壁柜里,然后打开向街的窗户,充分感受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喧闹。他想:这个位置是多么中心,一旦夺取政权时,这是个绝好的临时政府所在地。此刻街上人来人往,各种面孔各种肤色各种语言汇杂一处,让人觉得这是座沸腾的城市,每个人仿佛都在过着热火朝天的日子。一丝忧愁掠过,他觉得自己却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藏在角落里,孤独极了。想到这儿,“晒死杏干”的情绪越来越灰,一个人坐在床边默然。等服务员敲门给他送热水时,他才恢复了正常,他决定出去转转,但又不敢往大街上走,只能在公司上下来回溜达。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在二层的金碧辉煌的“安吉尔”快餐厅。在初秋的季节,人们的食欲似乎大增,快餐厅里坐满了就餐的人,两位民间乐手弹唱的“十二姆卡姆”沁入他的身心,让他对故土的感情更加难以割舍,烤羊肉和手抓饭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孔里,真是香极了,他真想马上吃进肚里,但是他仍然返回房间,等待十点钟的到来。
晚上十点整,“晒死杏干”溜进快餐厅,坐在靠边的一张桌子上。与几个小时前相比,快餐厅安静极了,仿佛只剩下他一个食客,他突然明白“火焰山”为什么约他在这个时间见面。刚刚坐定,一个瘦长脸、身材细弱、脸色白净的男人走过来,问:“先生,想喝玫瑰红茶吗?”“晒死杏干”试着回答:“平时我只喝经典鸡尾酒玛格丽特。”瘦长脸男人面无表情地:“这快餐厅,禁止烟酒,还是喝玫瑰红茶吧。”“晒死杏干”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他说出最后一句暗语:“谢谢,那就要明火的吧。”
两人交换了接头暗号之后,“火焰山”皱着眉头:“怎么你比照片上显老多了?怎么是这身装扮呢?难道真穷得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的地步了?你和我在一张餐桌吃饭看上去多不谐调啊,希望下次你能注意这些细节。”
“火焰山”通通通地胡乱指责了一番,他心里的怨气主要是对着境外的吐尔逊去的,他想:又派人催债来了,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只剩下给你赚钱了呢?就知道要钱花钱,也没见办成什么大事。问题是,我弄出去的那些资金倒底都干什么了呢?
“晒死杏干”并不理会对方的不满意,他伸了伸脖子,咽了一口唾液,说:“我真的很饿了。”
“火焰山”讥讽道:“我知道,你们每做一件事都是要我们付出代价的,最低我也要付饭钱对不对?”
也许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转身对服务员打了个手势,要了茶、烤羊排和手抓羊肉饭。等饭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