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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珑不解,「这是……」低头细瞧,粉嫩的丝薄衣裳,轻软得彷佛是用无数粉红荷花瓣缝制而成,上绣坠花连蝶,毫无疑问,是件巧手精工的女装。
她略黯而不快的眸直勾勾地投向身边男子,质疑他是何用意。
只见向学昭淡笑一解,「这是咱们自家的绸庄最新进的粉桃苏绸,我托师傅帮妳裁了这么一件新衣,就等着妳回来换上。我想,既是在自个儿家里,妳也不需要老打扮成男儿家,好不好换固女儿衣裳?」
换回姑娘裳?白玉珑英眉微蹙。一思及当女孩家的种种限制和不便,她心里就有一万个不愿意。
未及开口回绝,小厮又忙递来一封帖子。
「小姐,总管刚刚把这个名帖交给小的,说是帖子的主人好几天前就投了来,想和您一见。」
「想见我?」生意做得大,投帖来见想要谈买卖的商家比比皆是,她不以为意地接下名帖,气定神闲翻开详看。
才看清帖上名号,她芙容一沉,把名帖往地上扔开,轻哼一声,「不见!」
向学昭讶然,「珑儿,妳这是……」
「没什么,只是一个自号『飘云四爷』的家伙,不见也罢。」
「他得罪过妳?」
「哼,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明艳的脸上满载不屑,「他是靖亲王府的四世子,凭着靠山大,挣了个皇商的位子,经商之道也不知到底懂多少,倒是自认风流倜傥,四处败家玩女人,花名、艳史遍及从北到南的每一条花街柳巷,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亲……哼,搞不好是玩出花柳病了吧?」三年前在北京游玩时,她就在酒楼里听够了关于四爷的「好名声」。
对这种性好渔色、最爱拈花惹草、把女人当东西一样玩弄的下流男人,她从来都是厌恶到骨子里。
「靖亲王府四世子?」向学昭怔了怔,「先前同妳订亲的好像是……」
「就是他的弟弟。」幸好没嫁成!那种人,谁当他的亲戚谁倒霉!
昔日虽为了婚事曾在王府待过几个月,可除了每日早晨请安时和王府庞大的家族匆匆一瞥,还有最后一夜靖亲王寿宴上又齐聚一块之外,其它时间她都带着紫苏在外头吃喝玩乐;而今事隔三年,那些王族亲贵们的相貌,她也忘得差不多了。
日日得见的人,犹遭她逐渐淡忘,更何况是当时如浮云般在外飘荡,与她几乎没碰过面的四爷?她根本记不得那人的模样,现在也不想知道。
「紫苏该把水放好了,我想先回房去换换衣服……这满身灰加汗,真是黏腻得教我受不了。」
白玉珑起身要离开水榭,才跨了几步,又被向学昭唤住。
他把粉桃丝绸新衣端了来,「珑儿,这个……能换给我瞧瞧吗?」
她真头痛。「可……我还不想换固女装,好不好等到……」唉!表哥能不能稍微察言观色一下?非要把场面弄得难看吗?
「就当是为我,也不成吗?」他低问,清朗的眼眸有殷切的期盼。
「我……」这下态度不硬一点不行了。白玉珑深长一叹,昂高了如星瞳,不容忽视的坚决尽显其中。「对不起,表哥。这事,只有我自己决定──我不为谁而改变。」
她不愿为任何人丧失自我,即使是心仪的表哥也一样。
旋身迈开长步,她翩然而去,丢下神情些许澹然的男子,目送她的背影……
第二章
畅心楼,乃扬州城里的一座大戏楼,平日是供大伙儿一面吃茶、嗑瓜子,一面欣赏台上精采好戏的地方。
两层楼的建筑,围着宽敞的戏台子,一楼是普通座,平民老百姓可在这儿或坐或站地看戏,二楼则是几间高级包厢,有静音隔间,并供给香茗茶点,在这儿听戏,不但免去一楼人挤人的不舒适,且由居高临下的角度观看,更可将台上所有角色的身段、是位都瞧个一清二楚。
往常已是高朋满座的畅心楼,今日更是人山人海,万头钻动,整座戏楼挤得水泄不通,放眼一望,还会惊讶地发现,姑娘家占了过半数目呢!
戏尚末开锣,庆暖慵懒地坐在位置恰好正对戏台的神楼上,环顾满楼的环肥燕瘦,耳边尽是莺燕娇啼,心里有些怏怏不快。
「金公子,这茶,我特别叫人换上了摘采初春嫩芽所成的顶级『玉露』,还有这盘杏仁口味的『白雪酥』,是扬州城里首屈一指的糕点师傅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同一包厢内,隔几而坐的魏呈东涎着脸,挥动五短的手掌向他介绍茶几上的茶点。
「魏少真是劳心了。」庆暖微笑,很慢、很慢地颔首,头一点下,便定在那边没再抬起来,一对桃花眼眸半垂,死盯着几盘茶点,回上几句应酬话,「是在下冒昧,只怪当初没能让人提早订好位子,害得今天险些听不成戏;幸承魏少不弃,答应让我同进这一厢房观戏,已不胜感激,怎么好意思还让魏少费心招待?」
魏呈东哈哈大笑,「哪儿的话!来者是客,能够和金公子这样的人中之龙并列一席,可是我魏某人的荣幸!何况既是魏某做东,又怎好亏待了客人?哈哈……」垂涎的目光,毫不遮掩。
眼前男子脸上的皮肉,细致得像婴儿似的,粉嫩得连普通娘儿们也比不上,若非顾忌对方不可冒犯的身分,他还真想好好摸上一摸……
「哈、哈、哈。」庆暖把折扇抵在额上,勉强假笑几声,头仍是低得快要贴到胸前。
因为他不想虐待自己一双漂亮的眼招子。
魏呈东那肥腻得几乎要滴出油的胖脸,配上两道倒竖眉、两颗绿豆眼、一管酒糟鼻,嘴唇厚得像两条并不拢的香肠──从初入厢房要求同席时,他的视觉已经为这张「人面猪头」震撼了好几次,后来发现自己似乎怎么也没办法从震撼中麻痹视觉,他只好卯足了劲,打死也不往上看。
呜呜……想他堂堂飘零四爷,向来都是昂首睥睨人群,几时这么委屈过?
跟这种悚目惊心的妖魔鬼怪同居一室,还要强颜欢笑假轻松;被妖怪用眼睛吃豆腐,还得忍气吞声陪笑脸;偶尔扬起眸,还会因不小心瞥及那张「超级震撼」的脸而闪到眼,真是欲哭无泪……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在南京玄武湖上有缘相逢,令他一见难忘的美少年……
当日一下船,他便派人把关于少年的消息探得相当周全,进而得知,少年名唤白龙,是扬州首富白万金的侄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温润如玉、俊美非凡是众所周知,不过据说年过弱冠的他性格傲悍,处事果决明断,近几年帮着白万金打理事业,在商界也闯出了响当当的名号。
听着下属报告关于白龙的事迹,他是打从心底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智谋和手腕,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温着那日船舫交错而过时,映入眼中的那张如花面容。
花露般水亮的瞳,花瓣般鲜嫩的肤颊和唇片,花蕊般挺立的悬胆鼻,虽然身为男子,却仍散发着一股脱俗之美,真是……真是……
真是太像他了!
看见白龙,就彷佛看见了二十岁时的自己。
啊!怀念的过往,逝去的青春啊……
犹记得他那无缘的五弟媳正是白万金的女儿,亦即白龙的堂姊妹,说来总也搭得上那么一点关系,所以他极欲认识白龙这位小兄弟,相信纵使他俩性情不同,还是会很合得来的。
他们可以聊聊身为一个美男子,老是被人过度爱慕的无奈和苦恼,也可以谈谈各自在商界的阅历。除了整人招数,他或许还能够传授给白龙小弟几招偷香窃玉的好方法……
呼呼,他几乎能见到小白龙对他这位大哥哥崇拜的眼神了!
离开南京后,他便兴匆匆地火速赶到扬州,至白府留下名帖,然后引颈企盼,听说白龙回府了,他更是痴痴等待。
可是……
怎么过了好些天,也没等到半点回应?难道白龙没有收到明确署名「飘云四爷」的名帖?
在疑惑不解下,他索性遣人登门造访,表明邀约之意。
然而,得回的消息,却今向来对「飘零四爷」这个金字招牌魅力相当自信的他,首次遭受不小的打击。
根据回报,白龙公子只用非常冷淡的神情,和非常不耐烦的语气,说:「龙爷我早应了『畅心楼』之邀,月中要和几位票友登台唱一场戏,这会儿正要闭关练唱,所以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语毕即转身离去,任由持著名帖的来使凉在大厅里吹风,不再理睬。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白龙弟弟投来崇敬眼光的幻想,先是劈哩啪啦出现裂痕,尔后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没想到他这个勾魂万人迷,竟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是发生了什么事,使他不但行情莫名暴跌,甚至还一落千丈地变成惹人嫌?
好吧!他承认,最近两年来有鉴于「人怕出名猪怕肥」这句名言,他是沉潜了一点。他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