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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准站起来,“我收了银子,就坏了我的方才的断语,以为我说了天大的话,就为赚这么点钱。你自己留着吧……”说完拿了布幡儿就要
走,言言钻出了桌子,对审言说:“爹,我刚才数出了十条腿,还有两条,怎么办?”
审言半睁眼,轻声说:“十一,十二。”
王准看着言言,神色古怪,问道:“这位小公子贵庚啊?”
钱眼说道:“兄弟别费心了,这是这位公子的儿子,这位公子不爱让人算命,刚才你看见了。”
路那边来了辆马车,停在了宅院门前,钱眼说了声:“我去看看。”他在那边和一个人说了几句,又走过来说:“就是那管事的人,他醉
得糊涂了。”
我们都起身,言言还是拉了我和审言的手,走过了街道,门前没了那个人的踪影,院门却吱吱呀呀地从里面开了,看来那个人是爬了墙进
去的。那是个六十多岁的邋遢老头,离老远就闻到他浑身的酒味儿。钱眼拉着杏花领头进了门,我牵着言言,言言拉着审言,像一串虾米似地
进了院门。
我觉得我进了植物园,树木蒿草密集,空气里香气馥郁。院中小径石板间的杂草高过膝盖。那个老头脚步踉跄地在前面引路,嘴里还含糊
地哼着什么。
我们看了几处房舍,里面地上灰尘寸厚,房顶蛛网如挂毯。如果有家具,那样子看着和烂木头也差不多了。
中间果然有到另一个宅院的门,情形没什么两样。我们从邻院的院门出来,见那个王准拿了布幡儿正在我们进入的院门处等着,眼睛盯着
门里。
钱眼大声咳了一下,王准看向这边,一脸笑着往我们这儿走。钱眼看着我说:“知音,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咬着嘴唇看审言,审言拉着言言的手,垂眼不语。
王准到了面前,笑着说:“我方才想了想这宅子的方位,乃前朱雀后玄武,互有依靠,为好运阳宅……”
钱眼笑,“那还出了那些事?”
王准一甩头,“人不同嘛!这位公子的福运宏大,必能镇得住这宅子。”
钱眼还是笑,“我呢,我住另一边,有没有事儿?”
王准使劲摇头,“不会有事,兄弟你后福无限,与这位公子搭档,十分稳当。”
钱眼看着我说:“这是让我们租这两所宅院呢。”
我皱眉,“爹他们的在哪里呢?”
钱眼说道:“离此一里多路,有个院子。你爹说要近些,可也不能太近了。”
那个酒醉的老头不耐烦了,“你们是要还是不要?说个没完!”
大家都看审言,审言点了下头,言言跳起来,“爹,什么时候搬家?里面可以藏猫猫,莲蕊姨肯定找不到我……”
那个老头闻声突然看言言,叫了声:“小公子!”过来就要抱言言,言言一下子闪到审言身后,钱眼挡在了审言身前。那个老头愣住,苦
笑,“糊涂了,小公子死在我怀里的,多少年了……你们要怎么样?看着小公子的面子,我再让你们一成。”
钱眼笑了:“要了要了,现在就签约,我们明天派人来打扫。”
大家互相道别,王准又说了许多好话。我们上了车,回到屋中,杏花拉着言言去莲蕊那里,我们几个在屋里坐了。钱眼道:“回来的路上
,有人一直地远远地跟着我们。那个王准应该是赵家的人。”
审言点头,我问:“林家都不在这里住了,干吗还要安个人?”
钱眼说:“怕是以为林家小姐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了别人。到哪里去找林家?自然是这里。我敢肯定,在赵家的门前,也有林家的人。”
审言又点头,轻声说:“怎么能看出言言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
钱眼说:“大概那王准见过言言父亲小时候的样子,可那个老醉鬼也说言言像林家的人。”
我点头说:“孩子是这样的,父母双方都说像自己。”
钱眼又说:“日后我讲出来那林家小姐是在哪里什么时候遇的害,才能真的清楚。可是言言身上没有任何证据,要说到认亲,只能凭我和
你哥的一面之词。所以我们还是别赶着让他认,人们反而会怀疑。”
我摇头,“你听听他们之间折腾的,林家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活下来,赵家又是江湖上的,他们就是认了言言,言言也会在两家的恩怨中长
大,还不如就和我们在一起,等他大些,让他再去认亲。”
钱眼沉思,“血浓于水,咱们不能阻挡血肉团聚。”
审言低声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让言言来决定。”
钱眼说:“他才四岁多吧,能决定什么?”
我说:“审言说的对,该让言言定。别小看了孩子,更何况言言是那么聪明的孩子。”
钱眼一叹,“你们两个对我一个!”他一拍膝盖起来,“知音,真的有天道这么回事吗?人山人海,怎么就会让我和你哥哥救了言言,再
挑上了林家的宅子,把言言送回去?”
我说:“钱眼,你大概不敢相信,我们那里,多少分散了的骨肉,最后因为巧合,会意外见面。那种巧劲儿,比所有的故事都离奇。我觉
得冥冥中,有让互相思念的亲人们团圆的力量。”
钱眼说:“那我就信了吧。”他说完,走到审言身后,把手放在审言的后背。审言只是闭了眼睛,没动。一会儿,钱眼抬了手,呼出口气
,说道:“你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该多休息。”
审言不睁眼,问道:“怎么管上我了?”
钱眼怪笑着,走向门口,说:“知音牺牲了那么多,我要是把你累坏了,她非恨我不可。”
我咬牙,“你是招人恨!”
钱眼出了门,审言睁眼,看着我一边眉毛一动:“你牺牲很多吗?”
我悲叫,“审言,我牺牲惨重啊!”他抿了下嘴,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我捧头,叹道,“我又牺牲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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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番外6
'更新时间:2008…7…30 0:28:37 本章字数:4246'
午饭上来,审言勉力喝完了汤,只吃了一点饭,就累得躺在床上。我说去外面晒太阳,他只是蜷着不动,十分可怜的样子。我想是因为他上午乘车出行,又在两个院子走了半天。受伤后,他还没这么大动静过,难怪钱眼给他输气。我让人去找哥哥,自己坐在审言床边。
审言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萎靡不振。我在心里把哥哥骂得半死,想着该不该去抱审言,他都快成凋谢的花朵了。
外面哥哥轻轻的脚步,他低咳了一声,走了进来。我忙起身,刚要叫哥哥,他把手指放在嘴上。他到了床边,给审言号脉,放下手后,叹息道:“审言,我说你不要这么早就重理政事。”审言没动。哥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针盒,拿出了根银针,说:“你未曾安眠,又透支心力,该睡一会儿。”把针扎入了审言的脖子,然后把搭在审言身上的薄被又扯了扯。
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哥哥看着我摇头,“他今天干什么来着?”
我想着,“写了一上午奏章,又出去看房子……”
哥哥低叱道:“不懂事!他能这么累吗?!”
我赶快问:“要紧不要紧?”
哥哥接着生气,“要紧?要紧就晚了!我让他睡会儿,然后给他些药剂,晚上来给他扎针。后面两天要好好休息!还见什么人?!命要紧,还是见人要紧?!”
哥哥鲜有这么气哼哼的时候,看得出他心绪烦乱。我点头说:“是,哥哥,我注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在担心什么?是冬儿吗?”
哥哥长出气,皱了半天眉,最后说道:“日子就这几天了。她骨骼纤小,又没有练过武功,气血不足。这几个月,我一直为她扎针按摩。到今天,孩子还是没入盆。我怕……”
这就是现代所说的骨盆窄小的意思吧,孩子不入盆腔,会不会难产?我斟酌了一会儿,哥哥既然早就知道了,就可以告诉他张神医很快就会来了,于是对哥哥说:“李伯对钱眼说,张神医在冬儿分娩时会来。”
哥哥一喜,“师叔要来?!太好了!”接着一忧,“师叔也看出来了,她要来,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了。”
我忙说:“如果真的严重,张神医一定会告诉你该早做准备。她既然说不用让你知道,就是她觉得不会那么糟,主要是怕你事情关系了自己,会失了镇定吧。“
哥哥放松了的样子,“谢谢妹妹,我是,一想到冬儿可能出事,我的心就乱,手都抖。“
我点头,“哥哥,我明白。”
哥哥看着我,“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