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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秀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为斋藤家效力过。只是政治上的原因,和斋藤道三做过几笔交易。现在也是一样,如果元就大人用得着我,我可以帮助毛利家。作为交易的条件,我需要毛利军的最高指挥权。当然,在成功以后,也想要得到足够优渥的回报。”
好一个狂妄无比的家伙,一匹孤傲难驯的野马!不加入毛利一族,却要得到毛利军的最高指挥权。不派遣一兵一卒参战,却要瓜分战后所得的利益。毛利元就神情古怪的瞪着他,突然大笑起来。
数十年后,在天下二分的关原大战开战之前,也有一个叫天海的人出现在德川家康面前,提出同样的要求。纵观战国历史,我们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犹如光秀和天海般狂妄的人了。
“光秀大人的提议非常有趣,我决定接受了。毛利元就的旗本部队,从今天起就交给您来指挥了。”
阿国也是吃了一惊。才几天不见,光秀象变了个人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在途中改变心意的呢?
“在此之前,我想请问元就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国转过头,随着光秀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她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光秀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在那里,外城门的侧面,一个神色凄惨的小女孩坐在地上。那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上下,身上穿的是喜庆装的鲜艳和服。这样打扮的小女孩哭丧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情形十分诡异。
“是人柱。”毛利元就身后的小早川隆景,上前一步答道。
在新筑或者修缮城墙的时候,为向神明求祈城墙不会倒塌,要将活人埋在城墙下面以作祭祀。这种将活人当作祭品的行为不仅仅在日本,整个东方都很盛行。
一股血气涌上了光秀的脸膛。
“毛利家的各位大人,请问你们保卫城堡的力量是什么?是石垣?人柱?还是守护城池的活人呢?”
“是石垣吧。”毛利隆元想也不想,冒失地答道。
毛利元就转过身去,狠狠瞪了他这个憨直的儿子一眼。毛利隆元吓得缩了缩脖子,口中却还在嘀咕:“没有石垣,哪来的城堡嘛。”
“光秀大人认为是什么?”毛利元就反问道。
“有笔墨吗?”光秀问。
很快有随从官员跑开,端了笔墨砚台和纸张过来。光秀接过笔墨,却不接纸张,大步走到城墙下面,刷刷的在石垣上写了几个字。
“百万一心?”阿国将光秀写的字念了出来。
“不对,是一日、一力、一心。”光秀丢开笔,大声说道,“要想在尼子大军铁蹄之下守住城堡,与其埋下人柱,不如人尽一心,日出一力。只要毛利领民都团结起来尽心护城,那就是十万大军来袭,城池不可能被攻破!”
大家这才注意到,光秀所写的几个字,‘百’字缺一竖画而成‘一日’,‘万’字上下半部略为分开,成了‘一力’。毛利家三兄弟尽皆抬头仰望,琢磨着句中含义。
光秀不再理会他们,转过头去微笑着望向阿国。
“对不起,阿国。我向你保证,这一次的战争没有半点危险。所以说,我派人送你离开,去明智城住一阵子好吗?”
“既然没有半点危险,为什么我要离开呢?”光秀为什么同意帮助毛利家打仗?阿国想问却没有问出口。也许要想说,光秀到时候自己会说的吧。“我就待在吉田郡山。”
“你住在城外,我可不放心……”
“安心吧,元就大人说要收我为义女。所以说,我会跟光秀一起,住进城里。”
“真是胡闹……”
“如果你又想将我甩开,那可是做不到的哦!”
吉川元春听着两人亲密的对答,不由得叹了口气。
“元春,怎么了?”身边传来了菊姬的声音。
“没什么。阿菊,我在想一件事。我们把光秀写字的那片石垣,挖下来立成碑文好吗?”
“啊?只要夫君喜欢,阿菊立即去办。”
阿菊的称呼方式,没来由的让吉川元春脸上一红。这时候,有人在他后肩用力一捶。吉川元春回头一看,是光秀。
“元春,你要是敢对阿菊小姐不好,我们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阿国的声音。
一场小小的河内之战,让光秀和阿菊迅速成为了朋友。感到孤立无援的吉川元春,只好羞恼地发起了夫君的威风。
“我都这么说了,阿菊快去办呀!”
“知道了啦,去就是了。”
光秀拉着阿国的手,两人为促狭的成果而畅笑不止。
光秀和吉川元春都不可能知道,数百年后的一八一六年,长州藩武士武田泰信发现了吉川元春所立的石碑。一八八二年,记载吉田郡山城下这件小事的拓文被丰荣神社奉纳,后证实文字确属明智光秀的笔迹。美浓豪族明智光秀曾参加西国战事的史实,由此得以昭彰。
历史进入近代,史学家们终于开始根据这些零碎的资料,重新研究起被丰臣秀吉彻底抹杀的明智光秀其人其事了。
第五十七章 吉田郡山大会战~正篇(一)
关于历法的提醒:
本书中所使用的是旧历,因此所有历史事件的发生日期都是旧历的日期。一月一日不是元旦,而是春节。此外,记载一日中时刻,使用的却是二十四小时的现代时。据说是因为西洋时钟已经传入日本,不要奇怪,反正当时的历史都是被如此记载的。
关于历法的广告:
男孩们,你们经常搞不清楚大月和小月吗?女孩们,你们经常搞错好朋友的来访日期吗?狼人们,你们经常算错月圆之夜是哪天而变身失败吗?这不是你们的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们正在使用的落后的西洋历法!欢迎来到这个没有西历的时代,本书所使用的是宇宙中最先进的东方历法,亦称旧历、农历、和历(既然先进,为什么称‘旧历’?有啥办法,现在兴崇洋)。它为中国人所发明,东方人所使用。西洋人所苦恼的一切事情,用我们东方历法都可迎刃而解。不管是春秋节气、月圆月缺,还是在打仗时最重要的黄道吉日(拿破仑就是算不来,选最倒霉的日子去滑铁卢了不是?),用它计算都方便无比、绝无错误。来吧,来吧!为了你的立身出世、升官发财,儿孙满堂,请抛弃乱七八糟的西洋历法,回来用我们正统的中国第五大发明吧!
第五十七章吉田郡山大会战~正篇(一)
天文二十二年初秋,世人把目光放在日本西国的大片土地上,只能看到两位争夺霸权中的伟大人物,他们是以武力强硬扩大领土、统治着接近十个领国的尼子晴久,还有以阴谋杀害主君、军事外交的全能将材陶晴贤。总有一天,整个西国会被这两人其中之一完全吞并,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在这一年,世人所谈论的话题是最终尼子家的武力会获胜,还是陶晴贤的智谋会占优?如果有人突然统一西国广大的领土,那么在此时点,该家族就会成为全日本最庞大的军事集团。在这个时代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统一了西国或者东国的人,将可能统一整个日本国。然而与西国的情形相似,东国的长尾家族和武田、今川、北条三大家族经过多次大战,似乎谁也没有很快击败对方的可能。
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在没有任何外力加入的情况下,戏剧和不可思议的事件是不会发生的。战争就象一部精密机器的运转,它的结局随人操纵,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这个把弱肉强食作为生存原则的物种,也永远不会再向文明开化前进一步。
然而此时,在初秋炎苦的月山富田城中,一位敏锐的将领却发现潮汐走向正在悄然改变。尼子久幸,尼子家当主晴久的叔父,也是一生百战磨炼的勇者。一种错觉,让他感到月山富田城堡上空晚霞的余晖越来越淡。目前,它的美丽因为霞云的映照而异常辉煌,人们甚至忘记了太阳总会有西沉的一天……
“叔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把尼子久幸从朦胧幻觉中拉回来的,是尼子晴久那张写满了不快的脸膛。他刚才在说些什么?
“阿,对不起,晴久。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打算在秋收出兵,我表示坚决反对。请再慎重考虑,如何让家臣们更加团结的事情吧。”
月山富田城中的军事会议,无法达成一种共识。国内形势还不稳定,这时候进行大规模的征兵出师似乎不太妥当。坚持这观点的主要人物,便是尼子家的忠实老臣,尼子久幸。
尼子晴久感到要说服叔父支持他出兵,这似乎越来越不可能了。
“太让我失望了。叔父已经老了?以前那个领军横扫西国无敌手的久幸叔父,他人到哪去了?”
尼子久幸回以薄笑。他已经年过七十,能说不老吗?在尼子国久被处死、新宫党灭亡以后,他感到自己更老了。现在支持他这把老骨头没有倒下去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