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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其实没有什么成型的想法，朝王处长那里望了一眼，王处长正鼓励地冲他点头。
“根据省厅通报和我们工作掌握的情况，我总感觉这家公司很有问题，好像只要有我们的信息链接技术的地方，就有他的影子，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林建有些迟疑，他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毕竟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不适合使用猜测的口吻。但他的眼神遇到了石处长鼓励的目光，立即他打掉了原先的犹豫，接了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说，调查中，讯达公司总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我们视线的周围。比如说它和551所有合作项目，信息技术开发部主任林晚愈曾请管制中心的专家吃饭，张文勇曾在该公司里做兼职研究，最直接的是附属医院里的信号干扰仪也是由它购置运入境。而上述管制中心、551所、附属医院等都是间谍组织的目标，张文勇间谍身份更是明确，这些情况能不能说明问题？”
石处长把手边的案卷推到一旁，轻轻向椅背靠了靠，面上浮出一丝微笑，说：“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别有用心，总会水落石出的。不过，从讯达公司的国际知名度考虑，我们认为这家公司本身未必有问题，极可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间谍所利用。按照原部署，你们还是外围摸查，稳妥第一。”
冬季天黑得特别早，还没等吃完晚饭，夜幕就急急地从空中垂下来，一股脑儿把城市围裹住。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的喧嚣正渐渐平息，病房区里过往的访客、病号开始稀稀落落。与以往不同的是，往常晚间都会灯寂人稀的科研大楼和后面相连的行政大楼却点起通明的灯火，三五成群的医生、护士们正说笑着走进科研大楼。
一扇敞开的窗户飘动的窗帘后面，黄晓川正把眼睛凑近一只由三脚架支起的单筒高倍望远镜镜筒，他咦了一声，奇怪说：“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人？”
身旁的苏可佳正坐在一台便携监控器前面，屏幕里不断地切换各监控点的画面，两眼布满了血丝，手按在光电鼠标上，旁边是半个没啃完的面包。
“你忘了吗，今晚医院行政楼里要搞个庆祝活动，可能来的人多点，咱们得多加注意，”她的手还按在鼠标上面。
“各组请注意，今晚出入行政楼的人员将会很多，大家请沉住气，严密监控现场动向！”
苏可佳拿起一部黑色对讲机，向各监控组呼叫。
晚上九点多了，寒风吹得会议室窗户嗤拉做响，厚厚的帷幔在剧烈抖动，挡住了屋外的森森寒气。此时的屋内温暖如春，气氛肃严，案情分析会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大家毫无倦容，仍在研究措施。
“同志们，姜厅长对专案组近期的工作很满意，可以说我们正把G国间谍机关的嚣张气焰一节节打了下去，拖住了他们窃密的步伐，‘赤色火焰’项目已陷入困境，潜伏间谍网正被我们一点点地撕开！”
石处长说的话让大家很振奋。
他说：“虽然目前又出现一些不可预测因素，但接下来我们的侦查思路还是清晰的，一是要继续严密监控张文勇，顺着这条线，挖出李武宇和3号对象；二是我们已经大体标出3号的面部特征和隐藏区域，继续排查，就有搜获的可能。这两条线互相补充，我们的胜算很大。”
“还有一点，2号对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蛰伏后，我想近期该会有动静了，因为G国的情报需求非常急迫。”
石处长的话音并不高亢，甚至很轻、很和蔼，却蕴藏了巨大的精神力量，每一次他的到来，总会给大家注入信心和力量，而且他一贯精准的直觉和敏锐的洞察常把侦查引入佳境。
散会后，林建沉默地跟在石处长和王处长的后面，三人一起上车。在回石处长入住宾馆的路上，林建忍不住开口问石处长，2号对象既然已受到了惊吓，会不会改变情报发送方式，不再到医院里呢？他有些担忧，因为医院那边已很久没了动静。
石处长侧脸望着外面街上的苍茫夜色和匆匆的行人，神情很严肃，说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是后来改变了想法，我觉得火种暂时不会改变情报发送方式，毕竟间谍机关从六、七年前就开始精心策划，在医院里创造了隐蔽空间，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动用了不少高新科技，在没有确定被我们察觉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舍弃这种曾很安全的情报发送渠道。狡猾多疑和赌博冒险是作为一名职业间谍最为冲突的性格，这种性格也许可铺就他们成功的坦途，也许是掘开了走向坟墓的坑道！
夜的黑越发厚重，几近不见五指，一辆溶在夜色里的面包车静卧在附属医院几栋大楼间隙的空地上。车厢里，正不停闪烁的屏幕上浮动着一条条绿、褐、红、紫、蓝的光波，海港安全局的几名技术警察正在调试仪器。突然，一条绿荧荧的光波开始微颤，逐渐加剧，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波峰、波谷急骤地闪现！
“有情况！”技术人员喊了一声。
另一台稍大点的显示屏上，伴随着有些刺耳的金属鸣叫，闪亮的十字光标游动在一幅复杂的电子数据图表上面。大家都屏住呼吸。
宾馆房间里，石处长走进洗漱间接了一盆热水，用热水浸了毛巾揉搓脸颊。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简单的热水抹脸可以让他舒缓白日的困乏。很多人喜欢用洗热水澡的方式解除疲劳，石处长曾经也是这样，但从事侦查工作，日益繁重和紧急频发的工作常会剥夺他每天洗澡的时间，于是在外地出差办案时，他常只简单地用热毛巾抹抹脸而已。可是今晚，他连热水洗脸的工夫都没有了。
床头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石处长迅速接了起来。
“石处长，附属医院里有情况，请马上到指挥中心！”是王处长的声音。
指挥中心，石处长和王处长坐在大大的组合液晶屏幕前面，指挥台上有一排排的话筒和按键、电话机等，附属医院科研大楼的影象出现在屏幕中间，不同的场景画面也显示在各个组合方块屏里。
“刚才，医院监控组报告，检测到间谍卫星的无线信号，但是时间太短，没来得及准确定位，”王处长报告。
“科研大楼里都有什么人，查清没有？”石处长问。
第33节
王处长：“还没有。今晚比较特殊，医院在科研大楼后面的行政楼多功能大厅搞了个庆祝晚会，组织了一些文娱节目，庆祝医院今年被评为先进医疗单位，并为一些科研奖项颁奖。所以来了很多医生、护士，好些还带着亲属一块来参加晚会。十点才结束，那些在科研大楼办公的医生就通过空中走廊回去，把领了的证书、奖品带回办公室，这段时间里恰巧间谍卫星飞临我市上空。”
“我们掌握，现仍在在科研大楼范围内的有七、八十个人，此外还有好几个小孩子，这些人中间必定有2号对象。现在楼内的人员要陆续离开，监控组正紧张监控中，但局面恐怕快要失控了。”
王处长非常焦虑，不时低头看表，“现在是不是采取紧急措施，把科研大楼出口封锁，进行搜查？局里已调集大批警力待命。”
石处长没答话，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各个屏幕，已经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影沿楼梯向下走去，有人快走到科研大楼的一楼门厅，时间刻不容缓！
石处长双眉紧锁，一个扬声器里传来现场侦查员焦急的呼叫：“报告，是否封锁出口，请指示！”
“请指示！”现场监控组重复。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屋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大伙儿都等待石处长的命令。
……沉默，石处长在沉默。
思考，石处长仍在思考……
“放行！”在最后时刻，石处长断然下令。
他补充说：“出入人员一律录像备查，继续监控现场！”
王处长有些吃惊地看了石处长一眼，科研大楼里陆续走出了裹着厚实冬装的人们，他们把手插在衣兜里，相互谈笑着相继离开监控视线。每离开一个人，王处长的心都会抽抖一下，感觉在失去又一分的希望。
站在旁边的林建更是感到震惊，只觉一个绝佳的机会正在失去，本来一直确信只要2号对象再发射信号就会暴露，但是今晚的结局令他失望之余更觉得痛惜。一旦2号从此再不复返，就彻底失去了抓获的可能。
石处长从指挥台上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下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