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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没有成功。今日法兰西仍是一个以天主教为主的国家。本书作者于1987年经过里昂,此地曾经赤色恐怖和白色恐怖两度浩劫,可是今日这城市只表现资本主义大都会升平的景象,市中心的广场上仍有路易十六纪念碑,索恩河的大桥也仍称为波拉巴大桥,而且富菲亚(Fourviere)山顶上的教堂里仍供奉着百十盏信男信女所供奉的明烛,表示时过境迁,人类发觉他们的生活中不能没有理智,但理智不是一切世事的最后主宰。我们的知识愈提高,我们对旁人的容忍也要愈宽,我们道德上的责任也愈大。
俄国的十月革命
1969年3月,中苏的武装部队在乌苏里江珍宝岛上冲突,苏方自称死数十人,不久战事延至新疆边境。克里姆林宫的领导人物,有向中国使用原子武器的企图。9月16日由国家安全委员会(K.G.B.)的情报人员路易士(Victor Louis),以新闻记者的名义在《伦敦晚报》发表文章,声称苏联有向新疆使用原子武器的可能,主旨在探询各国的反应。翌年,苏方外交人员又在维也纳歌剧院递交美国外交人员一张未签名的草约,内中声称缔约国如遇第三者原爆的挑衅,可以采取报复行动,并且通知各缔约国家,互相协商。尼克松及国务卿基辛格认为这样一纸条约,等于要美国事前承认苏联有权对中国使用原子武器。基辛格认为,10亿中国人陷于无政府状态,决非世界之福。而且新疆接近苏联铁道的终点,边境去中国铁道的终点则有好几百里,如果中国欲向苏联寻衅,也绝不会找到如此一个对本身战略不利的地方。所以美国虽与中共没有外交关系,而且技术上尚处于敌对状态,仍竭力设法与之接触。
如果这还是一面之词,则前苏联籍联合国助理秘书斯维琴科投美,他所著书称《与莫斯科决绝》,更叙述到幕后详情。珍宝岛事件出乎苏联高级人员意料之外,一时人情惶惑。有些人恐怕中共会动员几百万入侵,所以反而真确地讨论使用原子武器。国防部长还主张使用最大氢弹。如果成为事实,不仅几百万中国人性命立成齑粉,苏联境内的安全也成问题。只有参谋总长认为不妥,因为大规模的使用原子武器,必引起世界大战,小规模的则不能解决问题。据斯维琴科的报道,最后使主战派悬崖勒马的仍是美方的警告。
这些发展当然与苏联于1978年与越南宣布订定攻守同盟条约有关,也引起中共于1979年初,出兵老街与谅山。经此,勃列日涅夫(Brezhnev)才转换口气要和中国改善关系,甚至以充满情绪的言词讲出:“我们还记得昔日为盟友,以同志地位互相合作的日子。”而且本书脱稿之日,正值邓小平与戈尔巴乔夫举行高峰会议之时,可见国际间外交局面千变万化,有识之士决不可以几十年成见,衡量今日之事端。然则将眼光现今化,则又须从历史的基点观察着手。
俄国之二月革命,实际发生于3月,十月革命则发生于11月。因为教皇在1582年改革历法,将当年删短10天(也就是以历日计提前10日),俄国在革命前尚未取效,迄1917年则有13天的差距。
这两重革命发生于1917年,也同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严重后果。沙皇尼古拉二世缺乏想象力,为人软弱,皇后则为德国人,不得人缘,又刚愎自用,如此与法国大革命前夕某些情形类似。而且沙皇亲自前往前线主持军事,皇后在后宫干政,引用妖人拉斯普丁(Rasputin),近似中国宫闱的黑幕。可是这些人身上之因素,既像法国也像中国,无非专制政治常有的现象。虽然替二月革命增加了不少背景色彩,可是不能受历史家过度重视。沙皇被迫退位之日,曾令皇弟嗣位,可是大公爵麦克坚辞不就,因为局势已不可收拾。二月革命之后,又有十月革命,更加之以内战及斯大林之整肃,可见得人事问题并非一切问题之核心。
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动员兵力1550万,占全人口(不同的估计,低至1亿3千万,高至1亿8千万)约10%,在无数的村庄里至少已占壮丁半数。又征用民间马200万匹。三年之内死伤及被俘人数,在600万到800万之间。单是1915年加拉西(Galacia)一役,俄军就死伤141万,被俘者也近百万。这对社会是一种极大的扰动。迄至1917年,俄军在前线尚有兵员650万,当中可能有80万人以各种代表之名义经常活动于后方。
俄国的工业基础与交通运输不能负担这样的军事行动和负担这样的损耗,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实。战时俄国驱赶徒手赤足之士兵上阵,均已数见不鲜。又因为大战刚起时西方都以为不会超过几个月至一年,一切准备都从短时期着眼。根据日俄战争的经验,野战炮一门一年只用炮弹1000发,而大战时一次战役几天之内就可能耗用这样的数目,而且大规模的战役通常使用炮1000门以上。然则人员装备供应之不济,还只是问题之一面。以后的研究,发现战时经济之发展已产生绝大不平衡。譬如农村间的手工业及辅助工业即因之萎缩,最低限度城市的建筑业和工矿抬头,银行业务日益扩大,证券交易所更较前活跃,利润增值。如此只使社会阶层的冲突更尖锐化。
帝俄时代的陆军,多以贵族子弟为军官,所以军队为王朝之拱卫。战事经年累月,军官团的性格变质,中级以下的人士参与愈多,行伍之间则尽是农民。以后苏维埃(Soviet)组成时,他们由反沙皇而反朝代,继而极端的左倾,主要乃由于农村问题,再加以长期战争的影响。
据估计,俄国的工人在战时由220万增加至300万,尚有100万服役于交通部门。总而言之,他们在庞大的人口中,只占一个很小的比例(要是比例大,则整个下述之运动必会采取不同的途径了)。只是迄至革命前夕,俄国工会运动一直未曾充分展开,劳资向来缺乏和衷共济的习惯。况且工人集中,在彼得格勒一城即有40万。促成他们参加革命的近因,乃是粮食恐慌。以后他们截断铁路的交通,掌握邮政电话,参加赤卫队,将兵工厂的武器交给革命队伍,对革命产生了积极的作用。类似的情形也及于波罗的海舰队的海军士兵,他们距首都近,敌视贵族军官(海军军官与陆军军官不同,一直保持着贵族气息),也容易受革命者策动。
可是以上之因素尚只触及革命之表面;倘要包括革命之全部发展,势必将俄国本世纪初期的农村问题一并摄入。
俄国的土地问题本身就有跨世纪的复杂沿革。原来俄国的穑夫确实有“农奴”身分,领主可以将之买卖,可以对他们加诸任何体刑,可以写一纸文书,叫他们自己拿着到附近警察所报到,由警察鞭挞,也可以遣送他们于西伯利亚。除非领主书面许可,穑夫不能领有财产。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861年的解放令,确实是人道主义上的一件大事,只是太迟,虽然在法律上免除了奴隶身份,在土地分配上却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增加问题之复杂。
解放令之前,一部分穑夫的生活已较前改善。在南部农业商品化的区域,一般穑夫每周在领主的土地上工作3日,也有不少人是付代役金,只是需要附近市镇工厂展开,穑夫才能获得额外收入。农奴生产只能替领主保持过去封建社会之场面,事实上效率低,也不经济,只是自由劳工不易获得,尤以腹地为甚。1861年俄国人口1/3为穑夫。于是其间有如一段死结;农业生产的方式不改变则不易产生新型的工商业;没有新型的工商业则无法改革农业的生产方式。俄罗斯领域上的大陆性格值得学者注意。
解放令原则上由国家价卖领主之士地,但并不直接赐予穑夫,而是责成他们于49年内以工作或付代价偿还。因为各地情形不同,有些地区准备时期即花了20年,并且解放后穑夫付息高,得地少,大多数情形之下,所谓价接为业始终没有成为事实。“农民生活极少改善。在俄国中部,耕地相当完好,他们因解放反而丧失土地,如此也难能称之为解放。”
又因为穑夫虽被解放,而财政责任未除,从地主买到的土地也并不交与个人,而系组织公社(obshchina)集体保管。如是也如中国隋唐之均田一样,公社不时将零星之土地各依人口之消长配与已解放之穑夫。受领土地者只有使用权,所掌握之地产不得买卖,也不能径自世袭,而且使用者不得径自挑选。这样一来,昔日穑夫无异于政府公地之租赁人,迄1917年,所述公社之管制仍在广大的地区内有效。农民也不可能有行动自由。
斯托雷平(St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