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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一把抓,就是障眼法,吹上一口气,要啥就变啥。”李剑学着变戏法的艺人那样念念有词,又吹了一口气,“石榴,睁开眼看吧!”
石榴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群女教众,顿时明白了,一手抓着百合妈的手,一手抓着李剑妈的手,激动地说:“大妈,叫我咋谢你们呢?”
李剑妈说:“昨晚李剑说你与朱小姐要安家,我们大伙就合计着送些日用的物件来。”
百合妈说:“缺啥只管说,别跟大妈外气。”
李剑笑着说:“你可别狮子大张口,俺们社团没有的东西,我可变不出来。”
众人欢笑着一起帮忙安置。
铁屑楼。一块木牌竖立门前,上面写着几行大字:“东京才女,书画双绝。朱少君当场献艺,恭请诸君光临指正。”
木牌前,三教九流纷纷围观,兴趣盎然。
二楼雅间,李祯、艾英做东,奄诚、百合作陪,特地宴请朱少君。
艾英笑道:“朱小姐能在敝号挥毫泼墨,写字绘画,我们整个社团都感到荣幸之至。”
朱少君不安地说:“掌教与社首为了我的生计,安排得如此周到,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艾英道:“实际上你的书画技艺能够给敝号招徕更多的汉族客人。我们是互惠互利,彼此彼此。”
朱少君打趣地说:“怪不得人们都说挑筋教教众是生意精。”
众人开怀大笑。
李祯说:“今天我与社首代表教众特意准备了一桌犹太风味的菜肴,宴请朱小姐,一则为你接风洗尘,二则为你下海开业庆祝。”
朱少君微微欠身,说:“小女子实不敢当。”
堂倌先上四小碟凉菜,五颜六色,十分精致,都是朱少君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
奄诚、百合殷勤劝客:“朱小姐,按我们的规矩,每样菜客人都要尝一尝。”
朱少君盛情难却,便拿起筷子逐一品尝。第一筷子酸得掉牙,第二筷子辣得倒气,第三筷子苦得咂舌,第四筷子咸得要死,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她紧皱眉头,勉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这是泡菜、尖椒、苦瓜与咸菜。”艾英指着堂倌儿又端上来的一盘小菜说,“你再尝尝这一味。”
朱少君大着胆子尝了尝,细腻滑溜,甜爽可口,嘴角泛起了笑意。
李祯意味深长地说:“人生五味罐,酸辣苦咸甜。人生在世,就要把各种滋味都尝遍。”
奄诚笑道:“我们的祖先历尽坎坷、备受艰辛、顽强拼搏、先苦后甜的经历,已成为我们犹太民族的信念。所以犹太宴席上这五个小碟是必备的第一轮菜。”
朱少君心领神会,拿着筷子挨着大口吃起来,越吃越觉得香,大家都看呆了。她发觉后,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别光看,也吃呀。”
奄诚笑道:“咱们再不动筷子,朱小姐就会风扫残云了。”
堂倌又上了几个热菜,大家欢笑着拿起了筷子。
铁屑楼宽敞的大堂里,座无虚席,热闹异常。既有犹太民族服饰的教众,也有儒家衣冠的汉人。
大堂正中放一张方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客人引颈以待才女的出现。
朱少君在李祯、艾英、奄诚、百合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客堂,立即引起了轰动。
艾英笑道:“诸位,咱们开封素称书画之乡,历史悠久,流派纷呈,名家辈出。当今太平盛世,古城书画大为风行。今日敝号请来中州才女朱少君当堂挥毫泼墨,恭请方家指正……”
有个纨绔子弟挑衅般的说:“相国寺前门儿的把式——光说不练,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众教众高声道:“朱小姐别担心,就像平常一样地写吧,画吧!”
百合推了推朱少君,朱少君硬着头皮上前施礼说:“承蒙铁屑楼与诸君抬爱,民女朱少君就斗胆献丑了。”
尽管她事先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事到临头仍然心慌意乱,来到方桌前,眼睛不敢抬,浑身不自在,掂起笔来也仿佛有千斤重。
奄诚、百合上前,一个磨墨,一个展纸,向她投去鼓励的目光。
客人们见状纷纷离座,把方桌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教众们故意把那个寻衅的纨绔子弟挤在外边。
朱少君抬头环顾四周,看到的全是诚恳的目光,心头一热,胆子壮了,手脚也放开了,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如同行云流水,“宁静致远”四个大字一挥而就,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片喝彩声。
那个纨绔子弟踮起脚尖,蹦了几蹦,也没看清人群里的情景。
奄诚、百合把写好的条幅、中堂、对联悬挂在雪白的墙壁上,犹如绽开了朵朵墨花,令人二目生辉。
艾英请客人们回到座位上,笑道:“朱小姐每天只写三幅,每幅纹银一两,哪位有兴趣请举手。”
一位教众高声道:“我全要了!”
一位富商说:“每幅我出二两!”
那位纨绔子弟也争着说:“我出三两!”
众人争先恐后地说:“我要,我要……”
艾英笑道:“先来后到,刚才三位客官一人一幅。今天到此为止,敬请对才女的书画有兴趣的客官,明日早些光临。”
教众、富商、纨绔子弟三人兴高彩烈的上前缴银取字。
郊区小院。卧室内,朱有烺脸色蜡黄,气若游丝,纹丝不动,活像一具僵尸。杜丽华、朱玉站在榻前,愁眉苦脸,束手无策。
村里忽然传来一阵锣声,紧接着烟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惊慌失措地说:“不好了,官府在村中张贴了通缉告示,要捉拿小王爷归案。地保正向乡亲们宣读,说是抓到钦犯千金重赏,就是报个信也赏百金。”
杜丽华毕竟出身青楼,阅历丰富,很快镇定下来,沉吟道:“看来这里也很危险了……”
烟柳说:“还有呐,有人在村头发现血迹,大伙儿正议论纷纷哩。”
朱玉顿觉不妙,惊慌失措地说:“这可怎么办呢?”
杜丽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吩咐烟柳在院门外望风,又把屋门关严,试探地与朱玉商量:“你有什么妙计救出小王爷吗?”
朱玉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朱有烺,无可奈何地说:“小王爷快断气了,别说神仙没法救出他,就是救出来也难以活命。”
杜丽华提心吊胆地说:“我们救不出他,定会受他连累。万一被官府抓住,就会把咱们当成周王死党,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朱玉不寒而栗:“没打着狐狸反惹一身臊,让咱们给他垫背,那可太冤了。”
杜丽华怨恨地说:“我背井离乡追随他来到中原,就是做妾也可享尽荣华富贵。不料周王、王妃无情地将我拒之门外。一年多来,偷偷摸摸,连个名分也没有。现在朱橚全家罪犯天条,抄家封门,我真犯不着为这无情无义的一家殉葬。”
朱玉附和说:“夫人犯不着,奴才就更犯不着了。”
杜丽华拿定主意,说:“现在只能顾活人,不能管死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咱们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
朱玉犹豫地问:“小王爷怎么办?”
杜丽华冷酷地说:“他被抓住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朱玉说:“他们父子这回输定了,再把宝押在这一门,连小命也得赔上。我听夫人的。”
杜丽华说:“只要你听我的,我决不会亏待你。你把我护送到应天,我就把烟柳送给你为妻。”
朱玉眼珠一转,动起了脑筋,有顷方说:“烟柳早就让我勾上了手,我不稀罕。”
杜丽华进一步利诱说:“我再给你一笔银两当本钱,开店做买卖,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大富翁呢!”
朱玉却不买账,冷冷地说:“王府家丁七品官,我在周王宫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拿一个丫鬟、几两银子打发我,未免太便宜了吧?”
杜丽华一愣,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朱玉斜睨她一眼,不怀好意地说:“我是有了天鹅不吃鸡。要是夫人能够舍身俯就……”
杜丽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呵叱:“你休要得陇望蜀,白日做梦!我乃千金之躯,绝代佳人,怎容你一个奴才玷污?”
朱玉冷嘲热讽地说:“我是奴才,你是娼妓,谁也不比谁高贵。没有我的保护,你与烟柳携带大量珍宝能逃出开封?不是大爷可怜你,还不稀罕你这残花败柳呢!”说罢转身就走。
杜丽华心中着慌,忙拦住他问:“你要到哪里去?”
朱玉昂首挺胸地说:“官府悬赏捉拿朱有烺,我这就去出首,千金重赏。大爷有了银子,想嫖谁嫖谁!”
杜丽华慌忙跪下抱住他的双腿,苦苦哀求:“朱玉兄弟,有话好商量。”
朱玉双手叉腰,装腔作势地说:“只要我出门一声喊,你这位太康郡王的野夫人也是姜太公封神——在劫难逃!”
杜丽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