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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此言差矣。”另一将军道,“先贤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等当以忧患之心,时时以报国为念。”
裴成笑道:“是了。我等一直有报国之心,不过见了殿下心中高兴……”
永明王也笑笑,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失落。
巴锵早命人摆上酒肉,那酒是从边塞带来的烈酒。天气严寒,各营寨都备有酒水来取暖,而朝廷体恤将士,也多有赏赐。虽无美女侍酒,却有军乐助兴,一时间觥筹交错,倒平添几分豪爽。那酒不似竹叶青、女儿红等淳厚滑爽,入喉即有一股辛辣之气,几大碗下肚,人却生起几分沧桑豪气。
巴度坐在永明王身畔陪着,絮絮问些王府中事,听永明王对他荐来的总管吴义美还算满意,心中甚是欣慰,“那孩子年纪尚轻,臣总担心他不能担起王府中重任……”
旁边韩盛却插了进来,“卫无影卫大人还好吗?听说卫大人去年成亲属下备了一份贺仪,无奈天高路远,此次方才带得过来,原想亲见他一面。不料竟能见着殿下,实是荣幸。不知殿下能否替为转交?”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红盒子,双手递了过来。
永明王与这些人同生共死过,对手下诸将甚是爱护。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有时甚至超越了君臣之礼,这在旁人看来实在放肆,永明王却从不在意。
他笑笑,却没有接,道:“即将要成为父亲的人能不好么?他不在京城,你可派人去锡镇乡下找他。”
话音未落,那些将领都发出一阵欢呼唏嘘之声。
巴锵大笑道:“前日刚喜闻刘将军喜添贵子,如今又听到卫大人的喜讯。不成,定要让他二人连干三碗方可!”
“可是,卫大人不在此地呀!?”
巴锵回头看着永明王道:“可殿下在啊。难道殿下不会替爱徒饮下这杯酒?”
永明王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便也不推托,干脆地答应了。只有在这里,在这群心无芥蒂的将士们中间,他才能真正地放下一切不去理会。他一口气饮得急了,止不住咳嗽起来,巴度忙命人端来茶水。可是他知道,无论他们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潇洒地仗剑走天涯。他抬头看到众人脸上的喜悦,他知道那喜悦不属于他,心中更加落寞。
*
永明王一夜睡意甚浅,睁开眼时天还未亮,帐篷外一片漆黑。他睡意已过,便在营帐间随意走动,执勤的士兵认得他,也不阻挡。
不一会儿,东方的微光渐渐亮起来,黎明的曙光划开天地交接的那一道线。永明王站在高处,看着那片光明划破黑暗漾出,心中竟产生了一片痴迷,呆呆地看着那片光穿过低沉的白云将其染成绚丽的金红,漆黑的也被这片光明击退,显出淡淡的浅蓝色来,只有那颗天际低垂的启明星依然明亮。
他不由得伸手按住胸口,那里心正莫名地跳得厉害,仿佛那一生渴求的东西即将出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边那片紫蕴中一点一点诞出的红色,仿佛婴儿般娇柔可爱。他看着那初生的太阳昂首穿过层层云雾,眼前不知怎的竟模糊了,便在这一片模糊的光雾中,那新生的朝阳绽出万丈光芒,驱走了最后一丝黑暗,给予这个世界希望与温暖。他止不住要对其膜拜,从未想到过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看到日出。
那日头慢慢向上移走,他忽然止不住冲动跨上一匹战马向那太阳的方向奔去,没有原因,没有杂念,他只是渴求,渴求那片光明,要将其拥入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薄雾的阳光透过枝桠洒到地面上,林中一片片光圈在他身畔变幻,他惊讶地发现周遭的花草树木都生机勃勃,一阵清香飘来,林子深处有清泉的声音。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光芒,他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处在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致之中,他转过头看到浩淼的湖面,岸边的亭台楼阁,竟是如此地熟悉,尽管他记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那个在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人就在不远处,躬身对在湖面垂钓的老人说着什么。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永明王知道这不是梦境,因此心里更加惊奇。
那老者忽然转过头看着他,面容甚是慈祥,“呵呵呵,孩子,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心中还有迷惑,还在犹豫。”
先前那神秘人向老者行了一礼,走了过来。永明王转头去看,那老者却了无踪影。他心中大骇。
神秘人觉察出他的敌意在他面前五步处站住,“你不必有甚顾虑,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们便认识了。”
“那么,你究竟是谁?刚才那老者又是谁?”
神秘人温和地笑道:“你不应该怕他。他正是你究其一生所追寻的。而我,不过是他的使者。”
永明王心中更加迷惑。
“你的内心还在彷徨。你原本已经放手,是什么使你又放不下了。权势,你始终仍是丢不开么?”
永明王心头大震,大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然而语气却毫无底气。
神秘人也不恼,仍是笑笑,“我自然知道不是如此简单。只是,想想它给了你什么?它还将给你什么?”
“……”永明王在心中默念着这两句话,神情有些恍惚。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等。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他身上的光芒退去,渐渐消失在永明王眼前。
温柔的阳光静静地抚过每一片绿叶,婉转的鸟鸣声从绿意深处传来,整个林子笼罩在一片安静的祥和之中。
湖泊深处有嬉戏声传来,永明王循声走去,绕过一片高大的乔木,他在晨曦的薄光中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他惊讶地张开口,却忘记了如何发出声音。
第四节 幻境
他的眼前是一片浩淼的湖面,远处岸边的亭台楼阁在绿树掩映中时隐时现,那水草和幽兰的清香令他沉醉。浅淡的阳光洒下点点碎金,随着碧波荡漾。
在那湖光深处立着一个女子,长发披肩,骨清神秀,微微转过头,一双笑魇若隐若现,正如一朵出水芙蓉清丽脱俗。永明王望着她,惊地一时忘记呼吸,那女子一双碧波望来,竟也惊讶得微张樱唇。
“郦,……郦嫣?”永明王终于轻声唤出那个日夜辗转心头的名字,眼睛睁地生疼却不敢眨一下,生怕声音一大梦便碎了,眼一合梦就醒了。
千言万语已哽在喉头,郦嫣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
沿湖花柳处处,郦嫣一路跑去,凌晔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只是宠溺地看着她一路把岸湥мだ技じ龉唬滞缙さ匾÷渲ν仿浠ǎ溆㈢头祝姹趟魅ィ肥呛每础K勺潘苹担膊蝗プ柚埂K且簧性谝黄鸬氖奔浼伲忠蛭髯缘拿吮阍谝黄鹗币仓荒芩敌┎蛔疟呒实幕埃奈倚模怪荒苁茄≡窳顺聊?此词钦獍慊钇每炖郑皇呛芫茫谴游聪氲焦摹�
郦嫣一时玩的厌了,见凌晔并不与她一起胡闹,面上生气,将手中折来的梨花桃花撕下来揉碎,劈手扬开,天上顿时下起阵阵花雨,落了他一身。见他突然呆愣的样子,郦嫣更是开心,忍不住大笑起来,罗裙在风中飞舞,手上却又毁损了一枝杏花。
凌晔见她故技重施,抢上一步过去捉住她纤纤手腕,佯怨道:“花草何辜,遭你如此荼毒?我以前为何没有发现你竟如此恶劣?嗯?”
郦嫣也累了,二人便就着青青草地躺下来,看清风白云,一时间二人又都安静下来。凌晔和她并排躺下,右手还握着她的小手。二人一时无话,只是紧紧相挨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有些话,可以说时都不愿说出口,及至终有一日发现了彼此的心意,要说时却再无机会。
“你与大宁也如此么?”
凌晔想了一下,“她是个矜持的人。”
矜持,的人?她忽然有很多话想要问,然而转念一想,便作罢了,只是望着蓝天,淡淡一笑。这么些年的沉沉浮浮她已想通了。她已经得到他的心,即使不能完全拥有他,又有何妨?
他微眯上眼,这里的安宁与祥和使他想起少年时与邬诚共建的“桃源”,每日日薄西山之际邬诚总会带回来野味或是一条大鱼。
“师兄,快来!好大一条鱼!”
他似乎坠入了梦境,又听到邬诚豪爽的笑声。
“凌晔,别睡了,快来!鱼都被邬诚捉光了!”
他微微睁开眼,不是梦,那声音,就在近前。他们坐起来,看到蒲柳下几人渔夫打扮,立在半腰身的水里的,正是邬诚和魏长亭。
郦嫣转过脸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将她的小手按在胸前。
郦嫣脸上微热,忍不住低下头,“快去吧!我们都等着晚饭呢!”一面便要把手抽回。
凌晔执起她的手,缓缓低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哈哈哈,终于被我捉到了!”邬诚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