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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狮子心地纯直,从不知什么叫嫉妒,听永明王问,愣了一下,道:“张大人……智勇双全又忠心耿耿,是难得的帅才。”
永明王冷笑道:“但愿如此罢!”
魏灞领命去了。永明王转头看到无影,那坚强的孩子此时却眼圈发红,从昨夜回来就一直不说话,只是陪在自己身边,努力要止住伤口流淌的鲜血。
永明王握着他的手道:“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战争便是如此,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建立在鲜血和死亡上的。带你来本是要你历练一番,早知如此真不该带你来的。”又轻叹一口气道:“原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你替我去办,现在看来只好派别人去了。”
“什么事?”
永明王示意他从自己枕下抽出一纸封好的信笺,“将它交给陛下。你不要问,陛下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无影此时是极不愿离了永明王的,但自从永明王收了他以来,便从未违过永明王命令的。
*
因为凤城之役的缘故,卫军又退回了沧浪河北岸,两军继续隔岸对峙。
是夜,沧浪河畔。初生的芦苇迎风展着毛茸茸的花絮。
一个黑影伏在芦苇丛中,机警地望向河北岸。忽然,离他不远处另一个人影向他迅速接近。
“谁?”那人警醒的回头。
“是我,老兄,莫怕。”两人显然是相识的。唐军大营离此百余里,依稀可见灯火通明。
“你不在那边值勤,跑我这里做什么?”
“嘘,看主帅那边全军将士都在大摆酒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让你我兄弟在此挨饿受冻。明郡王将死之人,对岸还能有什么举动?”又向两座山头的侧营望了一眼,“我想那被禁止摆庆功宴的两翼将士也一定对主帅不满吧?”等了半晌,不见有人答话,刚一转身,一柄明晃晃的刺刀已架在脖子上,一个阴森森如同地下冒出的声音深处传来:“不必抱怨了,你很快就可以和那群难兄难弟团聚了。”他只觉颈上一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王其路从芦苇丛中缓缓走出,踩过两人尸体:“我王其路第一次带兵哪能让你们这班小贼坏了大事!”又吩咐分出五百人马将沿岸的南唐探子全部捉来杀了。他抬头望向两峰侧营中黯淡的灯光,阴阴地一笑:“兵分两路,先把它的两只翅膀折了。”
*
南唐大营内觥筹交错,笑声阵阵。众将全然不顾北岸大敌仍在,只想趁此机会狂欢,胜利的光辉在眼前晃动,弘盛太子却没有心思庆祝,一次的胜利不会使他满足,但内心更深处却有另一层原因使他对面前军旅中难得的珍馐失去了胃口。勉强饮下众将敬的几杯酒,趁人不注意他悄悄走出营帐。他向沧浪河望去,乌云遮住了月光一片黑暗,甚至连惊涛拍岸的声音也不可闻。可他的目光早已穿过隔开两人的那条大河看到了彼岸,眼前一遍遍浮现出永明王中箭落马时的情形。
“殿下时是在想明郡王吧?”是邬诚。
弘盛自嘲地笑笑,邬诚从不知道避讳,但自己也无需在他面前掩饰:“是啊。”
两人一时无话。
忽然弘盛太子地表情发生了奇怪地变化,他的眼睛慢慢睁大,两簇火光在双眸中跳动,唇角苦涩的笑容逐渐弯成了毫无温度的冷笑,“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两侧山头燃起了熊熊大火。
邬诚也注意到了,大惊,道:“我去看看!”
弘盛太子眯起眼睛盯着远处:“不,太晚了。此时北卫大军只怕已杀到门口了!”他忽然转身,洁白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声音却一如既往:“范克捷断后,全军撤退!”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了永明王的声音:“你今日没有杀死我,将永无吞并卫的机会!”
魏灞率北卫大军冲进来的时候,那批昏庸的将领还未从美酒的刺激中清醒过来,魏灞选了精骑八千向南连夜追击,眼见着丢盔弃甲闻风丧胆的唐军即在眼前,却忽然半路杀出一支军队,那支军队个个骁勇,往卫军冲杀过来,竟是不畏死一般过来拼命,卫军竟一时招架不住。魏灞忙迎上去,二人厮杀一个多时辰未见胜负。眼见着唐军已走远,卫军终是未能追上去,二人战至一山林停了下来,互相打量起来。魏灞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棋逢对手。只见那人生的龙眉凤目,甚是魁梧骁勇,一手执钢戟,背上背一张强弓,魏灞心中了然:“你便是张鲁将军自小的好友,在南唐与邬诚并为弘盛太子左右手的护国将军范克捷吧?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今日定要与你分个胜负!”
范克捷微微笑道:“正合我意!魏侯请了!”
第六节 倾城
卫历雍和元年春,唐卫于沧浪河南岸锦阳郡凤城缔结和约,由此双方赢得了一个相对和平的氛围。卫军在云州境内稍事休整,永明王便留下魏灞负责沧浪河防务,自己带了十几万人马与张鲁一起挥师西进攻打幽国。那幽国国君听闻永明王破了唐军,早已吓破了胆,此时来攻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一班臣子纷纷劝国君投降。刘衡道知道投降自己绝无活路,一时犹豫不决。此时卫国大军一路攻入,竟如入无人之境。只因那幽国守将风声鹤唳,早在卫军到来之前早已逃之夭夭。如此,不出一月,竟攻到了幽国都城丰城之下。
幽国地处西北,国内大多沙滩戈壁,国都丰城,却处于一片水草丰美的绿洲之中。刘衡道原指望能将卫军困死在大漠,却不料卫军补给充足,一路攻到丰城。无奈之下,他只好亲写了降书,派重臣去往卫营求降,愿废黜帝号,俯首称臣,永纳岁贡。
永明王却看也不看,将书扯碎,掷在地上,冷笑道:“要我再给他一次背信弃义得机会吗?”
那使臣听他语调不善,只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永明王看那使臣头发已花白,却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禁一阵厌恶,恨不得立时杀了,却终究没有发作,命他回去传话:除非幽国皇族的首级一个不剩地呈上来,否则求和妄想!
幽国君臣听了使臣传回来的话,知道势已无可挽回,只有拼死一战。人人抱了这样地想法,倒把个丰城保卫了个铁壁铜墙。卫军几次强攻都奈他不何。当下便有人建议永明王不如受了幽国之降,也免得折损兵力。永明王听了只是冷笑,但也命攻城先缓了下来,只是把个丰城团团围住。冯御迪负责后方粮草,此时战线拉长,深入幽国腹地,他却能因地制宜从未断了供应。
丰城所在之所以是绿洲,原是因为北面五莲山固云峰挂下一条河,峰顶积雪融化汇成了金江,虽说是消逝于大漠的内流河却是沿途造就了一道绿洲,养活了无数人家。如今卫军把丰城围了,永明王又命人在河上游筑坝将水拦了。那丰城百姓原知要有一战,有志之士早劝人蓄了水,又深挖水井,一时卫军倒也不能奈它如何。雨季临近,天气愈热,那固云峰上融雪日多,坝上之水日益高涨,便有人劝永明王撤了大坝。永明王却不为所动,只是命人加高水坝,一面命人日夜向丰城内投射火箭。丰城气候干燥,周围又多树木,极易燃着,如此消耗了城中些许蓄水,一面又命人将战死的幽军尸首抛于水坝之上刚形成的湖中。当下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些将军于心不忍,纷纷跪在地上求他三思:“那该死的是幽国皇族,天下的百姓总是无辜,还望殿下手下留情!”
永明王冷冷笑着说:“你们求的不该是我,而是那燃起战火之人吧?”他一向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可那日在场的哪怕是最迟钝的人也感受的到他内心中那强烈的仇恨。
幽国地处大漠,天气比别处更加炎热,那浸在水中的尸首不过几日便腐烂,臭气直飘到几公里外。丰城内水源日渐枯竭,每日都有人陆续倒下,永明王却狠下心不为所动,直到那坝上水库实在撑不住了,方下令移师高处,开坝放水。
丰城百姓远远只见一条白线,开始时还在欢呼,不久却变了脸色,只见滚滚浪涛夹着轰鸣之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来,一时间尚来不及哭喊丰城内外已是一片汪洋,顿时死伤无数。
永明王也不急于攻城,只是从高处遥望。他站得远,听不到丰城内的呻吟哭叫,也看不见濒死的挣扎,但他却执意不肯回去,对于战争的理解他比谁都透彻都无奈,他在想象丰城内此刻已成了怎样的人间地狱,内心在剧烈地翻腾,他却渴望这种感觉,他要借助这种感觉使自己对幽军的恨意更加浓重。
洪水过后,疾病随之而来。幽国人已无力再筑起防线,侥幸活下来地人只是苟延残喘,最顽固地防线不攻自破。残存下来的幽国人已经什么也不想,打开了城门投降。永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