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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陈璎苏醒过来。杨学惠见奶奶醒过来,跑上前说:“奶奶,你睡大觉了。”陈璎拽过孙子的小手,摸着杨学惠的头说:“别怕!乖孙子,奶奶还真是活过来了。”陈璎松开了杨学惠的小手,拆开自己的衣角,取出一付“金钱子①”和一付金手镯递给杨永清,说道:“去换些吃的来,不要让我的孙子挨饿。”杨永清手握娘的饰物,两眼潮湿,对冯国英说道:“看好娘,我出去弄吃的,等我回来,千万不要离开这里!”
整整一天的时光过去,不见杨永清回来,急坏了陈璎和冯国英。杨学惠在破房框子中蹦蹦达达地哭闹。心急火了的冯国英拽过杨学惠,用手偷偷地掐向杨学惠的大腿里子,杨学惠被掐疼,大哭起来。陈璎明知原由,说道:“国英啊!你不要作贱孩子了,大人饿了还能挺一气,小孩子饿了就要吃!咱们慢慢地等,永清会回来的。”
“我饿!我饿!”杨学惠听奶奶这么说,一口气的直喊饿。陈璎见状,拉过孙子,说道:“学惠,来上奶奶这儿,你爸一会儿就给你拿回好吃的。”杨学惠又蹦跳着扑进奶奶的怀里。外面的风从没有门的豁口灌进来,这四口人用一张被子裹身子,都在等待。
夜半,轱辘车声碾碎了万赖寂静的寒冷冬夜。一匹马拉的车上,满载吃的、喝的、用的。
杨永清离开破房框子,向北直奔依安县。他一路打听,听说日本鬼子还没有占领依安,决定向那里去。他连跑带颠徒步六十里,发挥了祖上“杨大骟人”的异能,脑里记着所经之地。到了县城,他把娘的饰物“当”了,换得三百二十块现大洋,正赶上下午的集市没散之际,一路购买东西。
冯国英听到声音,起身对陈璎说:“娘!是不是永清回来了,我出去看看。”她边说边走出房框,趁着月色呼喊:“永清,是你吗?”对面回答:“国英,是我回来了。”冯国英听到后,欣
①金钱子—女人的耳坠
喜若狂的跑上去。她看到丈夫一脸的冰霜和满满的一车东西,说道:“这么多东西,太好了!”
“真没想到,娘的金饰物这么值钱,我往当铺山一搁,老板就给了我一个好价。”杨永清很兴奋地在说。
冯国英高兴地说:“这下咱们可有救了!娘真是了不起,为咱们一家人献出了宝贝。”
杨永清和妻子一同卸车。两个孙子裹着被睡着了,陈璎也趁机出来。杨永清说道:“娘!您老进屋去——看这火盆,一会儿我点着炭火,咱们用它取暖。”他边说边用手敲那个黑瓦盆,响起了好听的清脆声。一大筐包子、馒头、馅饼裹在棉被内。
“大孙子快起来!你爹买了好吃的。”陈璎叫醒了睡觉的杨学惠。醒了的杨学惠大哭,陈璎见了唠叨:“这孩子,你是怎么回事?有了吃的你还哭?”
杨学惠哭着说:“我的脚疼!”
陈璎急忙为杨学惠脱去鞋子,陈璎惊呼:“不得了!怪不得孩子哭,我孙子的脚都冻坏了。永清,去找个盆擓些雪,在火盆上烧开,里面放几个辣椒,熬好凉了给他洗!”
陈璎抱怨起来:“国英,不是我说你,这孩子的脚肥大,你给他穿这种小鞋,就是大人穿小鞋也受不了啊!”
冯国英听后,脸“刷”地红起来,她辩解道:“娘,咱们出来的时候,一阵慌乱,有一双大一点的,我没找到,我也不是成心的。”说完,黯然流泪。
陈璎脸色不悦,说道:“永清!今晚在这儿安歇一宿,明日向‘依安’走,到了那儿必须租一间房子,别的,安顿下再说。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要隐姓埋名,以防日本人!”
杨永清听着娘说的话,看到老小娘四个,深感悲惨的命运前景渺茫,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娘,我听您的。眼下逃难,背离田园农舍,儿难为娘建造桂宫柏寝,让娘受苦了,孩儿有罪!我要陪伴娘相依为命。待有了落足之地,儿回过头来要开垦这里,让它变为绿洲。永远记住这个地方,曾让咱们遮蔽风寒的生命驿站。胡子也好,日本人也罢,我们有杨族人的风范和勇气,绝不屈服!”杨永清说完,出去把大车牵过来,让车轱辘挡在门口,轱辘前后用石头掩住。他翻身上车跳进破房框子,在背包内抽出合子枪掖进怀中。
陈璎看着眼角流泪的冯国英,又面向杨永清,朗声说道:“如果在这里开垦,就称它‘北荒’吧!”
临出逃前,杨永清在祖坟茔感慨万端,有诗为证:
声声泣
平庸自扰百事休
拜谒祖茔跪低首
岑寂荒冢培一土
风雨浸碑万古留
人生悲苦凄愴泪
伏案啼血放歌喉
我杨浩气今犹在
无怨无悔写春秋
(十五)樱花计划
老烧锅和众炮头死后,绺子们无不悲哀。王景山对崔八的仇恨长久积怨在心,有一事他必须要做,那就是铲除崔八,为老烧锅报仇,以平众兄弟的心中之气。多年来,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使得少一枪煞费苦心而感到困惑。
一九三九年农历五月初三,绺线的人来报说:“崔八五月十七过六十大寿,将隆重操办。开饭订在中午十一时。”
王景山得到这一消息,脸上的愁绪渐变,他在想:“八年过去了,真是天赐良机,助我报此深仇大恨!我已五十七岁了,此仇不报,等待何时?十四天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我要慢慢地斟酌。”
绺子们听说要打崔八,都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报名,请求参战。王景山集合绺子在大厅议事,他向众绺说道:“兄弟们!老烧锅和我的十几个好兄弟,被日本鬼子和崔八给打死了,这仇恨在我与兄弟们的心中积怨了八年,此仇不报,难对得起老烧锅和众兄弟们的在天之灵。这次去将要少,兵要精,只能去七十人,巧装打扮进城。活要干得漂亮利索,速战速决,把崔八给我捉住,要活的。崔八已是城防团的团长,势力之大,背后还有日本人撑腰,所以此次行动需小股人马,动静搞大了会惊动日本人。这次行动由王麟指挥,城内的一切事情都要听他的。我带人潜伏在铁路东的苇塘中做接应,那里万顷绿波易于藏身。这次行动要严密封锁消息,谁泄漏机密,按规矩撅!”
第二日绺子们开始做准备工作。王景山想了一招,他让绺子们把粗大的红松圆木中间用凿子掏空,首先用锯拉开两道口,再用凿子剔开一块方树皮,约一寸多厚,掏空后枪支弹药装在里面,然后用水胶粘上树皮盖,严丝合缝地封好,封口的地方抹些松树油,再用树皮蹭巴蹭巴,作上记号,谁又知其中的奥秘呢?他们准备向“榆齐”发十马车圆木,有红松,樟松、白松和落叶松,黑柞、曲柳、段树、丘子、色木也装些,很像一次木材生意。
王景山看到准备工作就序,下令拉圆木的马车先行,每台车上坐着两个人,他们需要十二天到达,进城后在大车店待命。王景山又嘱咐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红瓦镇’的来卖木材,对聳云山和老鸹嘴子的事一概不知。”
几日后,还有五十名绺子装扮成各路买卖人开始向“嫩北”火车站摸索。他们有的像倒腾山货的,有的像贩卖毛皮的,有的像做药材生意的,有的用软布包了一些古董,有的扛些好粮食,还有的背着木炭。王景山派人赶了十挂大车,拉着兄弟们和东西去“嫩北”。看到兄弟们都出发了,他心里很满意,便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他找来五把长把板斧,磨得快快的。让绺子们用大酒坛子装了三百斤豆油,一口十四刃的大锅都装到车上,王景山骑马与兄弟们出发了。
农历五月十七,崔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门外崔八和二姨太迎候贵宾,二姨太长得标致身材苗条,惹人注目。本就姿态动人再配红色旗袍裹身,更增添几分光彩照人。她双手挽着崔八,彬彬有礼地向来宾点头微笑,说着:“您好,请!”他们的两旁站立着实枪荷弹的保镖和士兵。
还差一刻钟十一点,客人们都到齐了。大院的东头早已支起大棚,十五个灶眼炉火正旺,十五名厨子在那掂菜,五名火头军穿梭着拿柈子烧火。这五名烧火的是绺线人,拉木柴时将装有两挺机枪合子枪的圆木藏在柈子垛内。
十一点正时,菜陆续上齐。崔八在高台的前桌站起身,只见他红光满面,身着丝绸马褂,用手拽了拽衣襟,两手抱拳向来宾说道:“今天是我的六十大寿,蒙恩皇军在上,各界同仁名流赏光,前来为我祝寿!我和大家同福同寿!让我们为友情干杯!开怀畅饮,千杯不醉!夜阑不散!”崔八讲完话,与他同桌的日本军官都鼓起掌来,接着,台下的掌声一片。
生日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