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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老驸马左都玉。侍宾主归座之后,开口说道:“洪武万岁,刚才你们所谈,俱是国家大事。若论私情,咱们有何仇恨呢?望你们平心静气,却不可失落和气。万岁陛下,这次南北双王兴隆会,并非我家王爷信口而出,乃为我主元顺帝所倡。此事上顺天意,下得民心。这么好的安邦之策,岂可感情用事?万望陛下以国事为重,替黎民着想,签字画押也就是了。否则,双方伸起手来,岂不是两败俱伤?”
朱元璋听罢,摇头陈说道:“不可。刚才,朕说以长城为界,划定国土,也属本人之意,并未与文武相商。今天,不是寡人翻小肠,请你们追溯前情,咱元、明两家,何止以长城为界?那长城以北千里开外,也是中原大国的辖地。想当年,忽必烈创立四大汗国,统十万骑兵南下,平大辽,灭大宋,侵占我中原一百余年,致使我黎民百姓,世世代代受尽了熬煎。这些老账有目共睹,还用咱细算吗?所以,朕提出以长城为界,那也是最大的度量了。你们若真有议和之意,只可依朕而定。舍此,别无他途。”
简短捷说。朱元璋据理力争,和谈没有成功。那些元将,一个个拧眉立目,窃窃私语,不知他们议论些什么。
正在这时,从大王胡尔卡金身后,又走出一人,说道:“王爷,我有几句话说。”
胡尔卡金一看:原来是前部正印副先锋官虎印。问道:“你有何话?”
“王爷,今日和谈,乃是国家大事,全为百姓着想。虽然互不让步,可也不能掰破面皮。常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依我之见,议和之事,休再谈论,不如说些愉快之事。我没别的敬献,愿在席前练趟拳脚,以助酒兴。”
“如此甚好。”
虎印摘盔卸甲,换好短衣襟,腰煞板带,周身收拾紧衬,来在朱元璋面前,抱拳施礼道:“洪武万岁,各位,多多包涵。”说罢,往里撤身,走行门,迈过步,倒转身形,“啪啪啪啪”,跟旋风一样,就练了起来。
朱元璋眼里看着,心里琢磨,按理说,既然议和不成,就该送我们退席。可他却若无其事,来助酒兴。这到底是他的真意,还是另有所谋?想到这儿,他再定眼观瞧,只见虎印练开了八仙拳,那真是招数精奇,艺业出众呀!
朱沐英不住地点头称赞:“行,练……练得挺好,不……不含糊。”
众小将也说道:“好,有两下子。”不由拍起掌来。
虎印练完,收招站稳,气不长出,面不更色。他冲朱元璋二次抱拳:“见笑,见笑。陛下,我一人独练,枯燥无味。不才欲请一位英雄,帮我接招儿,不知有无对手?”
别看虎印说话和气,可在话音之中,也带着挑战的气味。这些人都是有名的大将,谁能受他这个?常茂听罢,悄声对众人说道:“哎,人家可是叫号了。咱们大明帝国,无论在什么场合,也不能丢人现眼。你们谁心中有数,过去一试?”
言还未尽,野人熊胡强就抢着说道:“我去!”
常茂说道:“嗯!傻小子,看见没有?这家伙像一统石碑,大概有把子力气。你过去狠狠地揍他,可不能给咱们丢人!”
“好唻;”
胡强煞了煞腰中的虎皮,摁了摁头上的虎头巾,将虎尾三节棍交给常茂,一扳桌子,“噌”!打垫步,拧身形,跳到当场。
野人熊胡强的个儿本来不小,但跟虎印相比,矮了一大截,才到人家夹肢窝那儿。
虎印低头一看:见眼前这个人,大宽肩膀,虎背熊腰,料知也不含糊。虎印看罢,略停片刻,这才问道:“你贵姓高名啊?”
“我叫胡强。”
“啊!胡将军,欢迎,欢迎。你要跟我接招儿?”
“嗯”
“那好,请吧!”说罢,便让胡强伸手。
胡强闻听此言,往上一蹿,抡起拳头,“腾”!奔虎印就打。虎印忙闪身形,将拳头躲过。接着,二人战在一处。
常言说:“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这二人四臂齐摇,挂定风声,只打得难解难分。七八个回合过后,虎印伸出拳头,朝胡强面门击去。胡强一看,急忙问头躲闪。就在这时,虎印抬脚“啪”又来了个扫堂腿。胡强站立不稳,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下子,胡强可不干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往上一蹿,就将虎印拦腰搂住。
虎印一看,心想:干什么,要摔跤呀?要讲摔跤,这可是我们元人的拿手本领,你这是自讨没趣。于是,他一拉架子,身形转动,没费吹灰之力,又把胡强摔了个跟头。
胡强少皮没脸,站起身来,还想往上冲。常茂急忙喊话:“回来!”
胡强不敢抗令,回归本队,对常茂说道:“军师,他—;—;”
常茂生气地说道:“呆着吧,饭桶一个,还不站到一旁!”
“是”
此时,常茂心想,干脆,差个能人过去,把虎印打败,省得他们纠缠。于是,点手叫过小矬子徐方,说道:“我说哥哥,此番交锋,非你不可了!”
徐方把小脑袋一扑棱,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是自然。”
“不过,你附耳过来—;—;”
徐方往前一伸脖子,常茂对他如此这般地述说了一顿。
徐方听罢,连连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不用你说,我也早想好了。”说罢,他报了摁马尾过风透凉巾,紧了紧板带,飞身往上闯,要戏耍虎印。
欲知胜败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朱元璋率兵闯重围 固大英投军战敌将
元营的前部正印副先锋官虎印,为助酒兴,又练拳,又摔跤,战败了野人熊胡强。常茂灵机一动,对小矮子徐方面授机宜,让他去战虎印。
徐方久经大敌,沉着干练。他将衣服收拾利索,从桌后蹿到虎印前边,嘻嘻哈哈地说道:“呔!我说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虎印奓;撒臂膀,往对面一看,没望见来人,忙问:“哎,你在哪儿呢?”
“你往下边瞧,我在你眼皮底下呢!”
虎印低头一看来人,当时就乐了。见此人:身材矬矮,瘦小枯干。脑袋跟枣核差不多,两头儿尖,当间儿粗,奔儿颅头,窝眍眼儿,鹰鼻子,带个尖儿,芝麻牙,薄嘴片儿,罗圈儿腿,烂眼圈儿。别看他长相不济,可眼睛奔儿亮。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身背一对镔铁棒槌。往那儿一站,倒也有股威风。
虎印看罢多时,问道:“你是何人?”
徐方嬉皮笑脸地说道:“哈哈哈哈!报出名来,吓你一溜跟头。在下并非旁人,大将徐方是也!”
“好。这么说,你愿意跟本先锋伸手助兴吗?”
“那是自然。来来来,快伸手吧,某家奉陪。”
虎印一看他那模样,心里说,这个人,像小孩儿一样。若叫我抓住,准能把他扔到黄河之中。他这么一想,可就有点儿轻敌了。只见他往前打垫步,毫无顾忌,抡拳便打。
要在马上,徐方也许不是虎印的对手。这是在步下,他自幼就学的这种功夫。因此,动起手来,那是得心应手呀!就见徐方“滴溜溜”身形乱转,围着虎印,蹿蹦跳跃,左右出击。虎印像扑蝴蝶一样,扑打徐方。可是,怎么也扑打不着。时间不长,就把虎印忙活了一身热汗。
徐方与虎印较量多时,眼珠一转,出其不意地使了个黑狗钻裆的招数,正钻到虎印的裤裆之中。紧接着,“嘭”!就用尖脑袋顶他的屁股。
别看徐方个儿小、没劲,可他这是就虎印的劲来使劲的呀!这一招儿真厉害,把虎印顶出有一丈多远。他站立不稳,“扑通”摔了个狗啃屎。
这下儿,虎印的脸上可挂不住了。他从地下站起身来,红着大脸,“哇呀”暴叫道:“好小子,你这是什么招儿?”
“打人招儿。”
“好!”
这虎印真不讲理。只见他“噔噔噔”快步来到台前,忙朝兵刃架上伸手,拽出一口朴刀,回过身来,奔徐方就砍。
徐方急忙躲过身形,高声说道:“哎,咱这不是助酒兴吗,你怎么动开真的了?好,许你不仁,就许我不义。小子,你这叫咎由自取。”话音一落,撤身形,探臂膀,套挽手,亮出镔铁棒槌,两个人就战在一处。
两人一伸手。虎印这才发觉,这小个子并不好惹。把他气得够戗,恨不得一刀将徐方劈为两段。但他光恨不行呀,徐方围着他直转悠,连招架都招架不过来,还怎么能劈死人家呢!
再说徐方。他一边打着,一边暗想,刚才常茂对我说过,利在速战,不能拖延时间。干脆,早点儿把他打发了得啦。想到这儿,他虚晃一槌,“噌”!跳出圈外,嘴里说道:“得!我不是你的对手,咱再换个人吧!”说话间,将双棒交在单手,悄悄从鹿皮囊里拽出了暗器枣核缥,假装败去。
徐方这一招儿,虎印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