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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时55分,华军十六艘驱逐舰分别脱离本队和装巡队;向正要冲入大雾中的敌战舰纵队高速冲去;俄军编队中仅存的一艘巡洋舰“狄安娜”号率领残余六艘驱逐舰急忙上前拦截,双方很快混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曙光”号上的维特盖夫特接到报告,得知联军装巡队的5舰已经加速切往己方航向,企图实施拦截,另一方面,华军战舰队的7艘大型舰则突然向南转,似乎是要堵住俄舰往南的航路,可这样一来,又让出了俄舰队返回海参崴军港的航路。
“敌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维特盖夫特的大脑飞速运转,答案接连跳出。
“敌人要保持对我军的有效监控,所以无论如何不允许我军进入雾中……敌人的战舰队让开了航路,是想把我们诱向西边或北边,那里恐怕埋伏了大批雷击部队,等到夜幕降临,我们将会再次度过一个恐怖的鱼雷之夜……敌人是想由装巡队和雷击部队拖住我们的脚步,然后本队绕到我军前方,抢占横头阵位,趁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实施一次决定性打击……”
“与其与敌人的雷击部队和装巡队纠缠不休,最终导致舰队暴露在敌人本队的强大炮火之下,不如冒险再度过一个鱼雷之夜,向西高速脱离,到明天中午之前就能抵达我军的水雷防区……只能试一试了,再说即使冲入雾中,也不知道这片雾的区域有多大,多长时间会消失,如果运气不好,突然与敌军本队撞个正着也说不定……”
超光速的思索之后,维特盖夫特下令:“全舰左回转到航向280!附属舰立即返回编队!”
这边萨镇冰看到俄舰回转,才稍稍安心:“还好敌人不是向北转……”
林泰曾微微一笑:“那边有三队日本鱼雷艇候着呢,再说了,那样一来他们就要被逼往鞑靼海峡,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绕过库页岛,经过正在部分封冻的鄂霍次克海绕去太平洋吧,那样的话燃煤储备也会不足的。”
“接下来怎么办?把东、北、南三方向的航路严密封锁,赶他们回去吗?”
“是的,本队和装巡队在后面赶牛,雷击部队在两翼袭扰,只把西面放开,逼着他们回到港内,此后天气一好,就催促航空浮空队连续轰炸,另外扩大和加密水雷封锁区,迫使他们乖乖地呆在港内,最后成为我军的战利品……想必俄国人也不会老老实实把完整的战舰交出来,但如果是自沉或被击沉在港内的话,捞起来修一下就能用了。”
萨镇冰这才理解到司令长官的良苦用心——与其付出较大代价把敌军战舰全部打进深海永世不见天日,不如把剩下的敌舰堵死在港内,等到陆军攻克要塞后,夺取敌舰,弥补己方在战争中的损失以至增强己方的实力,毕竟那是4艘万吨以上的主力装甲战舰,而中国海军到现在为止总共也不过拥有7艘万吨以上的装甲战舰——当前能够作战的则不过5艘。
“这么说来,今天晚上也不会实施大规模雷击了吧?”
林泰曾略显疲惫地点一下头:“只在我们不允许他们去的方向上实施骚扰性攻击就足够了,现在我们是坐在马上,左右各执一条鞭子,把不听话的小牛赶回牛栏去等待屠夫来屠宰取肉,既然不需要我们现在就亲手杀掉小牛,那么也没必要把鞭子换成屠刀。”
“明白了……”
22时35分,俄舰“曙光”号。
维特盖夫特呆呆地坐在司令塔的席位上,连日苦战已经令他身心俱疲,他很想睡一觉,但他睡不着,前任司令官马卡洛夫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时跳进他的眼眶里,似乎要把他的眼睛撑裂。
舰队仍处于危险中,随时都可能遭到如昨夜般恐怖的鱼雷袭击,敌人的装甲巡洋舰部队也很可能突然从夜幕中钻出,但相比暴露在白昼晴空下,还是黑夜更能掩护败逃中的舰队。
一名年轻的副官走过来,轻声报告道:“司令官,起雾了。”
维特盖夫特疲惫地点点头:“那就好。”
黑夜加上大雾,舰队就更难被发现了,但是如果不在天亮雾散前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军港附近的己方水雷阵地以内,舰队成功逃脱的几率就会大打折扣。
“水雷吗?”
维特盖夫特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凑到地图桌前,死死盯着地图,稍顷,他转向副官:“给符拉迪沃斯托克发电,要图库斯基中校率所有留守部队,满载水雷,于今夜明晨在X7水雷阵地东南五到六海里处布置一个中型水雷场,在Z3水雷阵地以南四到五海里处布置一个小型水雷场,在……”
发布完命令,维特盖夫特吩咐医生拿安眠药来,他决定小睡一会儿。
次日11时45分,华舰“瑞吉”号。
透过望远镜,林泰曾又看到了飘扬圣安德烈旗的俄国舰队。
萨镇冰有点不甘心地在边上嘀咕着:“司令官,我们还有一次机会,装巡队那两艘负伤舰已经完全无碍了,马上可以投入战斗,再来一次前后夹击,还有可能吃掉它们……”
林泰曾放下望远镜,脸上也有些犹豫:“也许不久后,它们就该改换我大中华帝国的龙旗了,让陆军来好好干一场吧……不过就这么结束的话,有人恐怕会不满意……”
“您是说,陆军的人会笑我们无能,海军的面子上会挂不住吧?用不着担心,刘总司令一定会理解您的,他原本也主张把敌舰队困死在港内,待陆军攻克要塞后再缴获敌舰为己所用,击沉敌舰当然不如缴获敌舰来得实在。”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林泰曾说着,正要继续观察俄舰队,突然身后涌来一阵如千百万雷电齐鸣的巨响,慌忙回头一望,只见本队纵列中排列第三的战舰“震电”号正笼罩在一片骇人的烟光水雾之中,无数铁片残肢向四周飞射,舰体向左舷急速翻覆,几分钟后就露出了朱红漆的船底,迅速沉入海中,带出几圈席卷着碎木片和各种杂物的旋涡来。发生爆炸后的五分钟里,这艘标准排水量12800吨的装甲战舰就从海面上消失了,695名舰员中仅17人生还。
一看到“震电”号的惨状,林泰曾果断下令:“全舰停止前进!各主力舰展开防雷网!驱逐舰部队展开扫雷和抢救作业!”
萨镇冰有些疑惑地望着下沉中的“震电”号,喃喃道:“应该是水雷引爆了弹药库吧,真够倒霉……本来那颗水雷应该是给我们这艘旗舰吃的,居然让纵队里的第三号舰碰上了……可是敌人的最近的雷区应该还在五海里之外,怎么会……”
林泰曾拧着眉头,低头道:“也许是昨晚上新布设的,我们只顾围剿敌人的主力舰队,没注意那些留守窝里的小杂碎,实在是……”
参谋长萨镇冰和副官叶飞都垂手而立,看着面色凝重的司令长官,彼此默然无语。
1903年11月30日,所谓“日本海海战”以俄舰队主力突围行动失败而告终,俄军有3艘战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波尔塔瓦,塞瓦斯托波尔)、2艘装甲巡洋舰(霹雳、帕拉达)、2艘轻巡洋舰(诺维克、大力士)和9艘驱逐舰被击沉,一艘驱逐舰被俘,舰队司令官马卡洛夫中将以下二千九百六十七人阵亡、失踪,先后逃回港内的4艘战舰、1艘装甲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全都伤痕累累,短期内无法再次远航,而进入十二月后,海参崴军港将会封冻,在开春解冻之前,俄舰队将无法自由行动。联军方面损失战舰“震电”和装甲巡洋舰“宝云”,驱逐舰“小雪”、“霜雪”和总共17艘鱼雷艇;伤装甲巡洋舰和轻巡洋舰各2艘;官兵阵亡失踪共一千五百二十一人。
两天后,得到“自行突围”命令的俄军装甲巡洋舰“阿斯科尔德”号出现在库页岛南部的科尔萨科夫港附近,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华军占领,老式装甲舰“镇远”号和2艘日本装甲巡洋舰“出云”、“磐手”号及2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正在港外警戒,联军舰艇立即展开追击,“阿斯科尔德”号在战斗中舵机损坏,冲向海岸搁浅,舰长瓦西里克中校以下498人被俘,对他们而言,战争结束了。
对许多人而言,战争还很漫长,看不到尽头,但似乎已经可以预测结局。
有人就已经在预测结局,以及结局以后的事情。
日本海海战后的第七天,帝都京师,寒风料峭,街上行人稀少,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却异常活跃,汽车、马车、轿子往来穿梭,川流不息。
东交民巷内最气派的使馆要数英国使馆,占地最广,建筑也最奢华,这天,英国使馆门前停着的车轿也最多。
会客室的长桌上首,端坐着英国公使窦纳乐,他年近五十,身体宽健,脸色红润,蓄着短胡须、宽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