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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默然,未表可否,但是醇郡王从他那脸上掠过的一丝笑影,立即看出这个建议是符合他心意的。
但是他为什么不明确表态呢,醇郡王一时还不明白。
醇郡王提的这个阿鲁特氏,年长同治一龄,今年十八岁。
她是蒙古正蓝旗人,大家闺秀。
她的祖父赛尚阿,道光二十一年以理藩院尚书入值军机处,三十年授协办大学士。
咸丰帝登极后首先搞掉了他父亲道光时代的权相穆彰阿,随即便擢升赛尚阿为文华殿大学士,成为内阁首辅,当时真是红火极了的人物。
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咸丰恐慌,命他赛尚阿为钦差大臣赴广西防堵,结果他磨磨蹭蹭的一路吃喝玩乐,六月才到桂林。
次年督各路人马围攻太平天国占踞的永安城,久攻不下,最后终是让太平军突围了出去,挥军北上,长驱直入湖南。
气得咸丰给他降四级留任的处分。
太平军势如破竹,连克诸城,而赛尚阿以首席军机大臣、内阁首辅督军却束手无策,充分显示了他的“才能”。
咸丰脸一拉,一道谕旨下来,锁拿进京,革职发遣。
直到咸丰十年,方才回京总统左翼巡城事宜,次年授副都统,未几,以病开缺,在家休养,直至现在。
不过,他虽以庸碌出名,但毕竟做过“阁老”,门第也算是很高了。
阿鲁特氏的父亲,名叫崇绮,字文山,同治四年乙丑科殿试一甲一名进士,是清朝满、蒙人参加会试者唯一的状元。
现在翰林院任侍讲之职。
家庭是没的挑了,本人也确如醇郡王所奏“端庄贤淑,德才兼备”,同治几次选看秀女,均向两位太后表示记她的名。
慈安太后对阿鲁特氏的印象也极好,每每选秀以后,闲话聊天,对她是备加夸赞,这更促使同治立他为后的心思明确了。
但是,事情并不总是随人如意的,慈禧太后似乎对阿鲁特氏颇有成见。
她挑剔的都有点出奇了,说阿鲁特氏是端华的外孙女,便有些不顺眼了。
端华也是宗室,位居郑亲王之爵,十年前他和肃顺兄弟俩同属咸丰帝遗命所立八个“赞襄政务王大臣”之列,因与慈禧争权,“祺祥政变”中为恭亲王奕訢逮捕,懿旨赐死。
郑亲王端华的女儿嫁赛尚阿之子崇绮,是为阿鲁特氏的生母。
不过,崇绮夫人已死去有年了,现如今,崇骑的续弦夫人是瓜尔佳氏,慈禧太后所知遇的步军衙门左翼总兵荣禄的胞妹。
因为有这么一层缘故,慈禧对端华的这个外孙女感到别扭。
不过事情并不是不可收拾,崇绮作为满洲、蒙古旗人中唯一的“状元郎”,他的夫人瓜尔佳氏又是慈禧长春宫里的常客,尤其是荣禄,漂亮、精明、能干,颇受慈禧赏识,稍能抵消一些端华给慈禧带来的不快。
倘若慈禧仅是对阿鲁特氏稍存成见,那也罢了,既然皇上喜欢她,东太后也赞同,慈禧又何必拂众人之意呢?她挑剔阿鲁特氏,还有另一层缘故,就是她喜欢凤秀的女儿富察氏,想立富察氏为皇后。
富察氏隶籍满洲镶黄旗,自然也是大家闺秀了。
她的祖父惠吉,道光年间先后任广西巡抚、陕甘总督。
父亲凤秀,现官刑部江西司员外郎,是个从五品官。
她除了相貌比阿鲁特俊美以外,最能博得慈禧好感的,便是一脸温顺相儿——一望便可知是个易受人摆布的,没有主心骨儿的人。
每次选秀时,慈禧望着这个局促不安的十四岁的小姑娘,便打心里喜欢,总是毫不犹豫地吩咐太监:“富察氏记名。”
同治这时却不便对醇郡王明说,只含含糊糊地道:“七叔提的阿鲁特氏固然好,母后也喜欢她。”
母后指的是东太后慈安,西太后慈禧的正式尊称是“圣母皇太后”。
“只是……”
“那皇上还犹豫什么,就立了阿鲁特氏最好不过了。”醇郡王赶紧接上同治的话茬说,他怕皇上说出那个“只是”,那一定是西太后不太高兴的缘故。
倘若说出来,他就不好讲话了,直说下去,岂不背上“离间两宫”的嫌疑?
同治沉吟着,半晌方才抬眼望了一下醇郡王,仍是吞吞吐吐地,充满畏惧地问一声:“五叔和六叔的意思呢?”
醇郡王拱手道:“自然是与皇太后、皇上的想法一致了,立阿鲁特氏为后。”
“那……,富察氏怎么办?”同治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
要坏事,若真个说出西太后想立富察氏的话来,醇郡王可顶不住,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这“差使”也就办砸了。
急得他冒汗,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皇上……,万岁爷……要以天下臣民为念,省躬勤政。立后……以德,选妃以貌。”
这硬是装糊涂,不肯牵扯西太后,倒使同治难于开口了。
是呀,七叔的话有道理,倘若真个撇开众人属意的阿鲁特氏,硬是立了脸蛋儿漂亮的富察氏,岂不显得自己这个君王太昏庸了吗?同治一咬牙,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回就跟西太后顶一次牛吧,大不了挨一顿臭骂罢了,到那时也大局已定了!
他也决定用“立后以德,选妃以貌”这八个字,与生母慈禧太后装糊涂。
不过,阿鲁特氏的“德性”到底比别人强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大概富察氏那俊美的脸蛋儿反证吧,“选妃以貌”她是当之无愧的,那么多的秀女中选出她来,能错得了吗?看来,富察氏长得确实太美了,以致把她做皇后的德性都压没了,成了地地道道的妃子材料。
话已点到,醇郡王大大松了口气,他扯到别的话题上去,免得纠缠在“立后”这个问题上太久,那可真有点儿不知趣了。
他说到皇上的身子太虚弱不宜总泡在书房里,应多多活动活动才好。
同治也跑马射箭,由御前大臣、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祜负教习之责,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不长久,玩儿一阵子就烦了,骂上驷院调理出来的那些老实到家的御马都是些破牛,弄得醇郡王的这位亲家伯彦讷谟祜哭笑不得:“破牛?说得象。骠悍的战马也有的是,可谁敢牵来伺候,万一摔着了,谁负其责?”
醇郡王对同治的担心是事出有因的。
皇上自幼体弱多病,终年价汤药不断,功课又紧,慈禧把他逼得都有些呆里呆气的了。
这要再一大婚、亲政,身子岂不更要垮下来了?他得想法子让皇上身体强健起来,象早年康熙帝、乾隆帝那样,能够跃马木兰,驰骋围场,做到“古稀天子”,至少也不该这样虚弱,无法应付日后那繁忙的政务。
于是,他想到了领侍卫府头等侍卫、武艺高强的董大全,进劝皇上学些刀枪棍棒,以强健龙体。
同治有一搭无一搭地答应了。
倒是对一块儿进来做伴的堂弟载滢,他更感兴趣些,林天龄带了个载澂,董大全再带来个载滢,对于长年过着深宫寂寞生活的他来说,真是件爽意的事。
第五十章
醇郡王把弘德殿添派教习的意思跟两位皇太后一说,慈安东太后就高兴地应允了,说:“七爷想得很周到,皇上的身子骨是太弱了些,小小孩儿家,总吃些补药也不是个事儿。总应多活动些,骑骑马,练练弓剑,是再好不过了。或者让那姓董的侍卫教一些刀枪剑法,只要别伤着,也未尝不可;你总多照应些,师傅、教习们都实心尽力才好。”
慈禧倒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只是说:“老七,我看那些刀枪棍棒的,可以往后搁一搁,先跑跑马,练练弓箭倒稳当些。”
醇郡王应道:“遵旨。奴才一定尽心伺候。伯彦讷谟祜也管着事,不会有何差迟的。”
太后们点首,没有再问他什么,他便跪安,退出养心殿来。
回来太平湖王府里,他令人传董大全来,同时叫他的侄子载滢也过来。
但去西城二龙坑八王府的太监却扑了个空,多罗钟端郡王的遗孀嫡福晋钮祜禄氏告诉他,贝勒载滢一下了书房,便往董大全家练武去了,要到正午时分才回来。
往西单牌楼白庙胡同董大全家来的张双林倒是将两人一齐找到了,于是传王爷的口谕,令他们过醇郡王府去进午膳,王爷有要事吩咐。
董大全见西洋大挂钟才十点钟,已正时分,便吩咐双林先回去,说:“过会儿和滢贝勒一起过去。”
张双林答应着,出去了。
他并未回王府复命,先在街上铺子里转一转,给二阿哥载湉找点好玩艺儿,并给芙蓉买点花结儿、金丝钱之类的什物,这也养成习惯了。
董大全在给滢贝勒讲少林五拳的套路。
在座的还有几个人,一是住一条胡同里的邻居姓他他拉氏名长善的满人,字乐初,镶红旗满洲籍,看约四十岁上下。
他虽比董大全年长十岁,官衔却高多了,现任广州将军之职,正一品的顶戴。
他的父亲裕泰,早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