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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素梅的摆手,道:“你们不必多嘴!”
转身向醇郡王道:“这么着,我吴素梅既然已说要饶你一命,这次绝不杀你。可你也得晓得,这《总观通书》倘若不能找到,姑奶奶是必来杀你无疑的!”
醇郡王慌忙道:“本王一旦讨回,定当奉还,绝不食言!”
吴素梅冷笑道:“谅你不敢!”
她一抬眼皮,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我得带个人去,留做人质!”
转身拍一拍张双林的脑袋:“小孩子儿,跟我们出去玩几天,如何?”
“我……我不……”
张双林吓哭了:“我妈妈生小弟弟了,我还得伺候她老人家,上哪儿……?我害怕。”
他急得说了一大串儿话,逗得吴素梅笑起来。
连那几个凶神般的汉子也忍不住笑了。
醇郡王急得不行,连声道:“小张子,你去,你去……我拿书去赎你回来,听话……我派人照应你妈,重重赏你们……”
吴素梅喝声:“你给我住口!”
逼近醇郡王道:“想得倒不错。拿他做人质,糊弄小孩子成了!”
她看了看张双林,哄他说:“你别怕,我不带你走。”
转向醇郡王道:“要说人质嘛,委曲你那位阿哥儿了。”
“不,他太小,会……”
醇郡王惊慌地嚷道,没有把“死”字说出口来。
“如果那部书回不到我手里的话。”
她冷冷地说:“三天以后,来取你首级!”
说完,一挥手,带人出去了。
第三十七章
吴素梅率清茶门人马撤走后,醇郡王急忙令张双林往伍云起家中去,传他速来王府来。
这时的醇郡王,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中团团转。
他一时忘记了今天上午家中的血案,只知此刻正是用伍云起处,无论如何,先把二阿哥救回来最为要紧!
张双林不敢耽搁,急忙出了王府,摸着黑往西单牌楼北路西的白庙胡同伍云起家来传王爷的口喻。
他敲开了大门,喘着气往里走,根本就没看一眼开门的是那个老孙头儿还是别的什么下人,却不料被人从背后一把抓住,低声喝他道:“小张子,来干什么?”
双林吓了一跳,急回头看时,却是伍爷的好朋友,在领侍卫府里当差的王大人,他平日常和伍二爷一起喝酒,也到王府中来过几回,因此认得,便急忙答道:“给王大人请安。我家王爷令小的来传伍爷,速到王府候见。”
“王府派你来的?”王大友皱了皱眉头,问:“是为伍夫人的事?”
“不……”双林仍喘息着,道:“方才王府里闯进来一伙强人,抱走了阿哥儿,说是要……要用一本什么书换,小的不太清楚。”
“嗯?有这等事?”王大友惊讶地道,沉呤了片刻,命他:“你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走。”
“喳。”双林恭答。
王大友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去。
他进到北房中,掀帘子说道:“王府派来的小苏拉张双林说,方才一伙强人闯入了王府,抱走了王爷的阿哥儿,要挟他用一本什么书换,你们看,这岂不是咄咄怪事吗?”
他摊开了手,显然是对这种说法持怀疑的态度。
伍云起三个人都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又互相望着,最后,云起低下了头,显出沉思的样子。
董、刘二人皆把目光停在他身上:“超翼,家事为小啊,况且……”
刘兴业这样说着,流露出殷切的目光。
“慧明。”董大全也开口道:“弟妹的事,以后再说。眼下,顾不得个人恩怨了,还是……”
伍云起摆摆手,阻止师兄说下去,点头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
说完,拿起帽子戴上,又从墙上摘下宝剑,往外走去。
“海明,你看会不会有意外。”王大友见状,急忙说道。
董大全知他指的是醇郡王对伍云起,便道:“青山兄,放心吧,王爷此刻要用他,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刘兴业在一旁说:“依我之见,不如海明你陪超翼去一趟,醇郡王大约也在设法找你呢。”
董大全想了一下,说:“好,我也去。”掀帘儿出去,紧赶几步,追上伍云起。
伍、董二人出了大门,并不骑马,带着张双林往南边醇王府而来。
王府里,醇郡王打发张双林走后,又急派几个太监分别往董大全等几个亲信家去传人,令他们来王府候见。
一边匆匆往嫡福晋的寝房槐荫斋而来,他腿都软了,真不敢想象房中被砸成了何等的乱糟糟的样子;更不敢想象,产后不几日的嫡福晋,被强人从怀中夺走了阿哥,哭成了什么样子。
迎面碰见了一个小丫环,认得是芙蓉,便急问:“你奶奶怎样了?”
芙蓉见是王爷,跪下道:“回王府,福晋奶奶方才受了惊吓,现在醒过来了。”
醇郡王听说,顾不得再问,急往槐荫斋而来。
进到屋中,见尽站了些婆子、媳妇和丫环们,有端汤的,有送茶的,伺候着,他一进来,大都赶忙回避了,只剩几个嫡福晋的贴身丫环,仍旧照应。
“福晋。”醇郡王平素软弱,见了妻子那惨白的脸,便心酸得不行,不是守着丫环们,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王爷。”嫡福晋声音微弱,苦笑了笑道:“总算是咱喜中有难,难中又有福吧。”
醇郡王忙点头道:“好,幸尔大人都好。孩子也会救因来的,我已派人去了。”
“阿哥儿好好的,他们失算了。”嫡福晋微笑着说。
醇郡王愣了一愣,不知福晋所云何意。
旁边一个丫环道:“王爷,强人闯进后院来,未找到阿哥儿,逼问福晋奶奶,是奴婢谎告他们,阿哥儿由奶妈带着睡,在隔院儿下房里,他们便去了,把张妈妈的哥儿劫了去。”
“是这样……”
醇郡王记得张双林的母亲也监盆了,生下一个小男孩儿。
“真有这等事?”他激动不已,惊喜地问。
一面竟情节自禁地拉起那丫环的手来。
“王爷……”丫环胆怯地望了望榻上的嫡福晋,跪下了。
“噢。”醇郡王醒悟过来,感到自己失于检点,当着嫡福晋的面,闹了个大红脸,但毕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件侥幸之事,使他太兴奋了,回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
他要亲眼看见阿哥,方能放心。
在春安室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儿子,终于瘫软在榻边的一把座椅上,长长出了口气。
儿子没有丢,这真是侥幸,至于仆人张妈妈,他认为只要重赏安慰她,事情并不难办。
因此,不久他的心思便又转到了《总观通书》上来。
“既然他们知道了此书在桂祥那里,必去找他。”
他胆战心惊地这样想着。
“禀王爷,伍大人,董大人二位在外面候见。”
一个太监的话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噢。”他站起来,又回身看了看睡得正甜的婴儿,吩咐叶嬷嬷一声:“好好儿照应着。”
然后往前院来。
路上,他考虑着见到伍云起以后,如何先安慰他,缓和他和桂祥的尖锐矛盾,但是,他心里是十分不安的,怀疑伍云起是否能够为了朝廷的大事,把家仇私怨暂放一边。
这得看一看伍云起的情绪,如果怨气冲天的话,只好不派他去桂府了。
否则,将事与愿违。
醇郡王在前院的花厅上会见了伍、董二人。
当他看到董大全,并得知大全是在伍云起家听到张双林的传令以后,和云起一起赶来的,便已十分的断定,伍云起已知晓了其妻被戕杀之事,这从全云起那悲愤的表情上,也可一目了然。
醇郡王口才并不出众,他拙口笨舌地竭力向伍云起解释着今天这桩不幸的惨案,并再三致歉,他甚至拱手恭恭敬敬地给伍云起作了一揖。
对于他这个王爷来说,给属下施礼道歉,实乃平生头一回。
出乎醇郡王意料之外,伍云起并没有大发牢骚,他跪在地上连给王爷磕了三个响头,流泪道:“王爷明鉴,卑职并不敢为一贱人,与国舅计较,更不敢与五王爷、澂贝勒讨赔礼,在下命苦,活该至此。
卑职唯有效力朝廷,以一死上报皇上圣德,下报王爷瑞恩!”
慌得醇郡王急忙扶起,大受感动,连声道:“超翼,超翼,本王对你不起,对你不起啊!”
董大全在一旁看着,觉得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方才起身道:“王爷不必如此,国舅今日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在下们全仰王爷主持公道,为我们做主。”
醇郡王连声道:“桂祥该死,我一定狠狠责罚他,决不姑息。”
一面猛捶桌子。
一边再三赔礼,另一边是痛哭失声,董大全左劝王爷息怒,右劝云起节哀,半天,大家方渐渐止住。
醇郡王又说了许多好话,日后定要好好提携他二人,再加重用,方能对得起这忠心耿耿的属下。
半响,大家的话题转到了今晚的事上,醇郡王恨恨地道:“这真是反了天了,本王抓住他们,决不轻饶,定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