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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过月亮门,迎面一个小厮跑来,与他撞了个满怀,桂祥劈胸抓住这小厮,“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小厮一个趔趄,一边骂道:“小杂种,你眼瞎了?往哪儿跑……”
仔细一看,原来是姐夫醇郡王的贴身小侍僮张双林,便扳脸道:“小张子,方才有外人进花园里来吗?”
张双林捂着火辣辣的脸,望着凶神恶煞般的桂祥,小声说道:“奴才方才去马厩里帮着赵大爷照料大人们的马,刚穿过这园子回来,不曾撞见生人……”
“去吧,明儿个走路长眼睛。没规矩的小东西!”
桂祥无瑕顾及张双林,挥令他走开。
等报信儿的那个小厮追上来,方才细问:“你道出事儿,可是伍大人闯进后花园里吗?”
小厮慌张地道:“回老爷的话,奴才并不晓得什么事,是崔公公令小的禀告老爷的。”
桂祥听说,知道再问也是徒然,推了小厮一把,急忙转过山坡。
正迎见他的心腹太监崔福贵,急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火烧屌毛了?”
崔福贵跺脚道:“老爷,坏事了。澂贝勒闯到后面来了,如今正与伍夫人纠缠呢。”
桂祥一听,愣住了:“原来是恭亲王的长子载澂贝勒?”
他想了一下,觉得此事麻烦。
对恭亲王奕訢,桂祥还是多少怵几分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的事,如果闹起来的话……,恭亲王恐怕未必就好明护着自己的儿子,况且,伍夫人住在这儿,是以伺候嫡福晋月子的名义进来的。贝勒撞进叔叔家后园中胡闹,自己是撞见丑事捉奸的,站在‘理儿’上,何惧之有?”
妒火中烧,使桂祥胆大起来,他挥退了劝阻的下人们,大步走过小桥,径往积翠堂而来。
才穿过树林,桂祥便听见西间里伍夫人在哭泣,听见澂贝勒骂道:“贱货,花了老子几千两银子,如今又找了新靠山了?爷今天非给桂祥那王八蛋个栗子枣吃不可,什么他娘的国舅爷,老子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自己个儿觉着是个人物呢!”
“大爷,千万别闹,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伍夫人哭着哀求道:“过一阵儿,我上府里给福晋请安去,那时再……,给大爷赔不是,求求大爷,啊?”
桂祥听了,气得脸都白了,隔着窗户怒吼:“混帐!屋里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
载澂在里边听见,几步窜出来,站在堂屋门口背着手喝道:“你骂谁,说清楚了!”
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侍从,虎视眈眈地盯着桂祥。
桂祥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澂贝勒。你七叔的喜酒大约是不够喝的,跑后边讨野火来了,雅兴不浅啊。”
“给这位国舅爷醒醒酒,他喝多了!”
载澂撇嘴道。
两个侍从扑上,伸手要抓桂祥,桂祥不慌不忙地倒撤两步,上拳打倒了前边的一个,接着飞起一脚,把后边的那个也踢出两丈多远去。
他身上的功夫,对付这种块大膘肥而没甚武艺的匹夫,倒是绰绰有余。
载澂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一时不知所措了。
桂祥抢上一步,一把揪住载澂的胸襟,往外一甩,把他几乎摔了个大跟头。
桂祥的意思,只要不见血,今天就是打了澂贝勒,他也得吃这个哑巴亏。
一则桂祥辈份大,二则澄贝勒站在这个地方,就很难讲出理来。
载澂身子本来就虚弱,况又年少,哪儿经得起桂祥的打?
还有个公子哥的自尊心,一时下不来台,当时就哭了,破口大骂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惇亲王奕宗从林中穿行过来,他的身后,跟着董大全和领侍卫府的几个侍卫。
载澂的胞弟贝载载滢也跟着师傅董大全过来了。
亲王推开柴扉进到院中,先喝住侄子载澂,然后眯起眼睛逼近桂祥道:“前面戏台上热火朝天,你们这后面也挺热闹啊。”
桂祥斜眼道:“五哥,澂贝勒越来越不象话,六哥也该管教管教他了吧?”
亲王冷笑一声,道:“为了什么?”
桂祥理气直壮地说:“我二姐做月子,叫进几个侍候的人来,他都不肯放过,这成何体统?”
“你成体统?你放过了?”
亲王硬梆梆地顶了回去。
脸一变:“那妖精在哪儿?”
伍夫人不得已,只好从里面出来跪下,满脸通红。
惇亲王也不问话,拨出利剑跨前一步,一下子刺入了伍夫人的腹中,她惨叫一声,双手攥住剑刃,躺在地上抽搐着……
一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人料到惇亲王会来这么一手。
惇亲王抚着剑,冷笑道:“桂舅爷,打算怎么着?”
董大全和侍卫们几乎同时都拔出了佩剑,指住桂祥,只要他敢向惇亲王稍微凑近一点儿,身上顿时会被穿透几个血窟窿。
连十一岁的滢贝勒也拔剑在手,站在董大全身旁,逼视着桂祥。
桂祥并无惧色,虽然这许多的人都用剑指住他,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对亲王有所举动,还没有哪个人胆大到敢上来刺他一剑。
可是此时的桂祥,也绝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他只能借着惇亲王的势,再狠一步。
把剑猛地插在了伍夫人的脸上,顿时鲜血迸溅,整个脑袋穿了个透。
众人见桂祥如此凶恶,简直是兽性发作,都气红了眼,恨不能上前把他乱剑剁成肉泥。
然而,包括惇亲王在内,一刹那间,都强烈地感到了慈禧太后的存在。
没有人不怵这位当国的皇太后!
后花园里闹出了人命,显然惊动了前院,醇郡王气喘吁吁地赶来,脸色煞白,手指颤抖。
他略一打听事情的经过,慌忙劝说五哥,一同喝令载滢把他哥哥澂贝勒拉走。
惇亲王气得嘴唇哆嗦,恨恨地道:“这口恶气,早晚得出。”
说完,拂袖而去。
惇亲王一伙悻悻而去,其他几家亲戚也不便久留,纷纷告辞。
军机大臣文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劝住了大发雷霆的恭亲王,叫澂贝勒先随嫡福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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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郡王在宫中读书的师傅,现任军机大臣、礼部尚书的李鸿藻是个讲道学的人,出了王府,大摇其头,暗暗叹息不止。
来做客的人大都知趣地告辞了,闹得不欢而散,把个醇郡王气得跺脚骂桂祥:“下贱的东西,真真该死!”
醇王嫡福晋听说了这件事,急得令小丫环传桂祥进槐荫斋来,劈面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把桂祥打得倒退了两步。
嫡福晋毕竟在月子里,身子极虚弱,气愤之下,狠打了弟弟一下,自己累得也只有喘息的份儿了。
她指着桂祥骂道:“祥儿,你……,你做的好事,往你二姐脸上抹黑呀?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到晚除了女人……,你就没点儿正经事做了吗?你倒是说呀!”
边骂边哭起来。
桂祥在醇王嫡福晋的床前跪了下来,噙泪道:“二姐,你打我吧,只别气坏了身子。”
醇郡王在一旁太师椅上坐着,手又哆嗦起来,骂桂祥道:“你还能说出句人话啊?这么大个人了,竟和那小载澂争风吃醋。还……,还选这么个好日子在我这儿闹。
你滚,滚出去!打今往后,不准你再登我这个门!“
桂祥听了,站起来,默默地立了一会儿,叹口气,退出槐荫斋,恨恨地打轿出醇王府,回他自己家去了。
第三十六章
天渐渐黑下来,醇王府中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几条黑影轻盈地翻过府墙,窜房越脊,敏捷地向九思堂围上来。
阴雨连绵,这几天夜晚甚寒,值宿的护军和上夜的太监们都已缩进下房去取暖,不用这些不速之客多费什么手脚,便顺利地来到了王府西路的醇郡王书房的顶上。
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子,把身子探出屋檐,一手抓住斗拱,贴近窗户,因下半爿皆装大玻璃,里边罩着帷帘,而上边仍糊着窗纸,舌头一舔便舔出个小窟窿,往里窥视。
醇郡王丝毫未察觉到来自窗外的威胁,这时他正背着手在屋中的毡毯上踱着步。
当然,他这样晚了还不就寝,已经不再是因为得子之喜的兴奋,从他那张皱着眉头的脸上,可以看出一副恼怒的样子。
一个心腹要员的妻子被戕,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而内弟与兄长的冲突,更令人烦恼。
然而,这都不是醇郡王今夜失眠的主要原因。
今天下午,当他令太监们去收拾伍云起夫人的血尸时,已经考虑了安慰伍护卫的办法,他知道,伍云起是不敢去追究惇亲王、澂贝勒和桂祥的,并且来日方长,他总可以设法厚待伍云起,渐渐消除怨气,仍然掌握他为自己出力。
至于五哥和桂祥的芥蒂,也不足为虑,总有法子让内弟向五哥赔礼,消除隔阂。
真正使他气愤的原因,便是那部重要的《总观通书》失落了。
这部要书,他原藏在后花园积翠堂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