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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钧向吴大澂说道:“与翁叔平同里。”
“噢,常熟人。那咱们可并不远。”
吴大澂大笑,一副书生气。
洪钧向伍云起道:“这位吴兄,字清卿,不但精于金石,小学、兵法上亦研讨甚深的,大约二位仁兄与他话语投机。”
“岂敢。”吴大澂拦住道:“两位仁兄习武之人,兄弟怎敢班门弄斧,啊?哈哈……”
“过奖。”伍云起拱手道:“吴先生文武双全,岂在下庸才可比。”
吴大澂又客气几句,遂与伍云起、董大全二人樊谈起来,闲聊中,伍、董二人都深深感到,这位吴大澂确是兵法精熟,在古书上下过功夫的。
伍云起暗思:“这几年战乱频仍,连书生也历练得精通武事了。曾国蕃、李鸿章、左宗棠这些人,在河南就早都听说。看起来,今后若在官场上混生活,恐怕还常要与这些文人打交道呢。”
撤茶摆酒,洪钧极尽东道之情。
幸尔在长吴会馆中,都是同乡,吴大澂带家人都过来帮忙,把桌席搞得颇为丰富。
这在蔬菜青黄不接的初夏之时,是很不容易了。
席上,因伍云起、董大全皆习武之人,肚中墨水委实有限,与这些经纶满腹的书生们搭言不上,便只慢慢抿酒,听他们闲卿。
“竹篑兄。”坐在西首的一个唤作联元的旗籍进士向旁边一人道:“你说晦不晦气,那杨小匡此次硬是挤上来了,还列在二甲,真给咱这一科刹风景。”
“听说殿试时他变了字体,总裁们认不出他的卷子,因此无法剔除。”被称作竹篑的许景澄道。
“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别一位唤作王鹏运的广西新进士说:“后日朝考时,老师们饶不过他的。想进翰林院,难了。”
吴大澂微摇其头,插言道:“会试、复试、殿试三关皆被他赚过了,谁知朝考时他又使什么手段。”
“其实何必。”坐在联元上首的另一个唤作宝廷的旗人道:“那杨小匡也算是个才子,即便往日有过一念之差,也不该落得终身不仕的下场呀。”
其他人听了,大不以为然。
好在,他是个旗人,且系宗室,乃郑亲王济尔哈郎的八世孙,无人敢轻易得罪,否则的话,此公在此长吴会馆中为杨某人辨解,洪钧、吴大澂等人,能即刻翻了脸也说不定。
伍云起、董大全不知他们所云“杨小匡”是何人物,只稍能领悟出此人是为众新贵们所不屑的人,又不便插言打听,只好陪着坐。
一时,外面又来了人,听他们彼此间的语气,亦是今科同年。
董大全早有些不耐烦了,暗暗拉伍云起一把,意思是走人,云起便站起来向洪钧道:“文卿兄,我们尚有他事,暂且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洪钧客气地拱手道:“二位仁兄何必太急,再坐一会儿嘛。”
伍云起、董大全拱手连声向大家道:“诸位,少陪了。”
众人亦站起来,道:“慢走。”
洪钧、吴大澂送云起二人出来,到门口叫车拉他们回旅店,并约好,朝考过后,洪、吴二人定然在伍云起、董大全下考场之前过访,大家畅叙,以尽同乡之谊。
伍云起二人答应着上了黄包车,回花市客店来。
回到店中,俞老者早已起来了,听他们回来,便手中拿着一份店小二刚给他买来的邸报,过伍云起这屋来。
“去了长吴会馆一趟,拜访一个文科会试的朋友。”
伍云起一面用热手巾擦着脸,一面请俞老者进屋坐。
“啊,本科状元,又是贵同乡。”
俞老者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戴着他那副玳瑁框子水晶片的老花镜,仍细心地看着登在这份“宫门抄”上的本科文进士名单。
“今日在座的人不少,都是洪文卿的同年。”
伍云起说:“还有几位是旗人。”
“有宝竹坡和联佩蘅?”
俞老者问。
伍云起想了一下,道:“有的,他二人都在座。”
俞老者点头道:“他俩也算是旗人中后进的佼佼者了。”
又指邸报道:“这位姓吴名大澂的,字清卿,也是贵同乡。”
伍云起道:“吴大澂吗?是,他还懂兵法呢。”
俞老者摇头微笑道:“制艺、金石、小学,此人甚佳,至于兵法吗,纸上功夫而已。”
伍云起道:“还有一位王鹏运,听洪仁兄讲,他很会填词。”
俞老者笑道:“当然,临桂王幼遐,现今词林中的妙手了。二十年后,词坛上当有他一席之地的。”
“杨小匡是个什么人物?”
董大全在一旁问:“好象大家都很讨厌他。”
“呵。”
俞老者笑了,“喏,”他指着邸报道:“这位中在二甲第九十名的杨鼎来,字小匡,淮安人。”
“为什么说若是考官认出他的卷子,便要抽换掉,不让他及第呢?”
伍云起斟了杯茶,递给俞老者。
俞老者接过茶来,呷了一口,道:“这就要提起他与你们江苏人的一段宿怨了。”
伍云起、董大全都极感兴趣地望着他,等待下文。
俞老者喝着茶,慢慢说道:“杨小匡本是淮安山阳人,自幼聪明颖慧,兼精拳术,是个文武少看奇才。早年随其父在苏州官署长大。那时候,署邻有一户姓查的人家,本浙江海盐巨族,家道殷富。查先生与小匡之父乃是至交,闲时每每相互往来,小匡亦时往查府中游玩,与查氏幼女相识。这查氏小姐也是个才女,能诗擅画,与小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渐渐长大了,两人遂生感情。不幸的是,小匡虽未聘妇,而查氏小姐却自幼已字吴县的潘祖同。后来,小匡之父也与他家一门亲戚议婚,乃是姓个彭的京宫之女,小匡无奈,只得进京与彭氏完婚,而感情并不和美。”
俞老者说到这儿,呷了口茶,又接道:“查小姐之夫潘祖同,亦负才名,是今在京中供职的内阁学士潘祖荫的胞弟。其祖潘文恭公世恩,乾隆五十八年癸丑科状元,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军机大臣;父曾莹,前任侍郎。杨小匡少时曾受业于潘曾莹侍郎门下,进京后又假馆于潘家,也算是交谊甚深了。咸丰已未九年,小匡中北闱副榜,至同治甲子三年,又举乡试,楼上一层。而那时潘家正屡遭不幸,是年祖同因事革职遣戌,祖荫亦由侍郎招骤跌编修,连降几级。其时潘曾莹虽以侍郎休致,在京就养,而小匡却以为潘家失势,遂无所顾忌,竟与查氏小姐私通往来。一日,曾莹发现了小匡与其儿媳的唱和诗数篇,勃然大怒,逐小匡出府。次年,也就是上一科同治乙丑科会试,小匡落第,竟又夤夜逾墙入潘家,负查氏而出,遁回乡里,潘家聘拳师五人,追至天津杨柳青地方,皆被小匡打得落荒而逃。于是杨查二人安然归故乡去。”
“这也太过份了。”
伍云起皱眉道。
“是呵。”
俞老者说:“潘家启蒙告江苏同乡,言杨小匡之淫恶负义。那以后,京中大老们互诫,嗣后殿试得小匡之卷,即予抽换,不使其得志。此次,杨小匡又束装北上,来应本科春闱,主、同考官们皆知他书法米襄阳,时加注意,不知怎么竟被他混过了,列在二甲。”
伍云起点头道:“听他们讲,他换了笔体。”
“唉。”
俞老者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说:“乱呵,太乱。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伍云起、董大全皆默默无言。
伍云起暗思:“这京成里,混浊难辨善恶,到底不比洛阳孟家山庄清静。往后,须多长几个心眼儿,遇事稳重,方不致吃了大亏。”
歇了晌午,伍云起起来,觉着心里十分烦闷,四处张顾,又实在不知有什么事情可做。
叫了两声来旺,不见答应,倒是董大全迷迷糊糊地说:“他小子跑出去,上长吴会馆了。”
云起知来旺是找四安玩耍去了,于是取了一部《黄石公三略》来,耐着性子背颂起来。
清代武试科举,向分内外场。
外场以马步箭法,及弓刀石力量量评定先后,内场则是考试武经七书。
所谓武经七书,是为《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李靖问对》、《黄石公三略》、《姜太公六韬》,共七部。
外场是中第与否及评定次序的关键,内场不过点缀而已,只须默写几字的一段话即可。
即便这样,伍云起还是得把这一堆书生吞活剥地往下咽,以便场中应付。
背诵了一会儿,他又烦燥起来,丢下书,往俞老者房中来闲聊。
刚进房中,只见店小二正在收拾屋子,而行李铺盖皆荡然无存,不由惊诧地问:“小二,俞先生呢?”
小二回道:“进过午膳,俞老先生结了帐,已离京回江南去了。”
“嗯?”
伍云起愣了一下。
“这儿,还有俞先生给两位爷留下的信,小的正要送去,您恰好来了。”
小二说着递过两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