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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资治通鉴》上说,在大军出发之后不久,冉闵手下的大司徒和特进这两位高官,就因为感觉到前途渺茫,认为冉闵出师之后必不能再回来了,所以不愿意将来被俘受辱就一同自杀死了。但在成书更早的《晋书》中,我没有找到相应的记述。不过,个人比较怀疑这个事件的真实性。毕竟,能当到大司徒这样级别的高官,绝非泛泛,不可能心理素质太差,竟然会因为一个猜测,就悲观到了要联诀自尽的程度。更何况,这么做必将为己方刚刚开始的征途蒙上一层阴影,动摇军心士气(要真这样做的话,根本就是公然叛变的行为了)。而且,像大司徒和特进这样的官员,依照其职责,按道理应该留守在京城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军事斗争第一线呢?这也很奇怪。
不过,不管魏国的这两个政府高官是不是如《资治通鉴》所说的那样结局。而魏国出征的这支军队,却似乎是在决定出阵的时候,就决定了不归的宿命。
数日之后,魏军刚刚进驻中山郡的安喜县没有多久,就探知,燕国军队,数以万计,漫山遍野地正向此处扑来。无奈,冉闵只好命令属下,带着刚刚收集到的一点粮草辎重,迅速撤退。而以步卒为主、且携带了辎重的魏军,在脚程上必然是不如骑兵为主的燕军,当魏军退到中山与常山之间的魏昌时,尾随的燕军已至,双方就在魏昌的廉台村附近展开了一连串的战斗,史称“廉台之战”。
“冲上去,我鲜卑的健儿们,不要让他们逃进村子里了。”
燕军先锋官兴奋地喊叫着,带着他的三千骑兵,尾随着魏国的军队发起了冲击。在他的眼前,魏军的军队似乎害怕了他们的铁蹄,虽然已经将队形从行军时的纵队展开成了宽阔的作战形态,但是队形显得很稀疏,而且还在不停地向着他们前方的廉台村快速退去,似乎是无心应战。就此情形,似乎只要猛烈的一突,就可以造成魏军难以弥补的溃散情形。
“突破、突破,一直突破穿过他们的阵线,取下敌军大将的首级。弟兄们,报答辅国将军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在燕国之中,辅国将军慕容恪拥有极高的人望,军民对他的热爱,甚至超过了当今的燕王慕容俊。将士们渴望着为他而立功,为他抛洒热血,然后赢得他的首肯。在这个时候,这一队先锋军的指挥官还不知道,他所面对的,是魏国的皇帝冉闵陛下,而即便是他知道了,也许立功的心就会更加的强烈吧。
在他的面前,魏军的队形太过散漫了。应对射击,当用散阵;应对骑兵冲击,当用密集阵。这些魏军,大概是太害怕我军的骑射了,彼此之间散得如此之开,等到我军冲杀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估计他们连哭都来不及了。燕军先锋官得意地想着,两腿更加了一把力气,催促着座下的战马,奔跑在第一的位置。因为一路奔波而显得稀疏的骑兵们,在他身后,自然而然地拉出了一个锥形。
面对燕国骑兵的冲击,魏军疏散的队形终于开始聚拢。“可惜,你们太迟了。”燕军先锋官得意的吼叫道,冲在第一的他,自是不用担心吃到一嘴的灰土。在他的前方,魏军的收拢时机也许真的是太晚了,已经结不成巩固的整体,而是彼此间相互紧密地靠拢之后,一小挫一小挫、零零碎碎的,而每一小块之间的缝隙极大,就算是冲过并行的数骑人马都绰绰有余。
燕军先锋官一马当先,从空隙突入魏军阵中。
在魏军军阵中央,冉闵手搭凉棚,望着越来越多的燕军骑兵突入阵内,不忧反笑,颇有深意地回顾了吴风一眼,道:“鱼儿渐渐入网了。”
在燕军骑兵逼近魏军的一刹那,刚刚结好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魏军小方阵里的士兵们,纷纷伸出了他们的长矛,放射线般的,每一块小阵都变得像是难以触摸的仙人球一般。二、三层的长矛保护之后,弓弩手们从容地近距离瞄准射击,只射骑手不射坐骑。
当燕军先锋官冲入阵中之后发现上当,已经悔之晚矣。冲在最前面的他,成为了被最优先照顾的对象,四下里齐飞的羽箭,顿时在他身上插了三十余只,他仰天翻落马背,然后被其后紧紧跟进的铁蹄踩成了稀泥。
越来越多的跟进燕骑,前仆后继地踏着前人的尸体,穿越战马扬起的尘烟冲入魏军的阵中,然后在左右冲突皆不能取得战果的情况下,中箭伏尸于阵中。无主的战马以惯性继续向前,有的甚至直抵魏军的中军,或者穿透过魏军的整个阵线。此时的魏军,是以杀敌为先,还无暇腾出手来处理它们。
看着一匹匹的无主战马,从自己的附近经过时,冉闵哈哈大笑,他摘下了身边的皮制酒囊,愉快的先自饮了一口,然后,又在自己的掌心里倒了一些,很熟练地俯身喂给他座下的朱龙驹。朱龙驹这家伙,说起来也是马中罕见的一名酒鬼,闻见酒香,便会异常的兴奋,而一口酒下肚,早已习以为常的它,自然是知道,主公打算要做什么了。果然,待第二掌的酒喂了它之后,它的主人收拾好酒囊,下令:“骑兵出击!”
五百魏国骑兵,在冉闵的亲率下向前突击。追着刚刚溃败下去的燕国骑兵就是一通穷追猛打,一直追杀出去七、八里路,待突然望见前方地平线上有大量的飞尘扬起,这才转身折返。
“后方有大量的敌军逼近,数量也许有几万吧,大概是我们把慕容恪的人全都吸引过来了,哈哈哈哈……”
在看见自己的手下时,冉闵满不在乎的简短说明了身后尾随之敌的情况。
车骑将军张温黑着脸苦笑两声,说道:“呵呵~!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对于这一次游食到中山的行动,张温本来就不赞同,而更没想到,冉闵不但要取食于常山、中山交界,而且一下子就把队伍带到了中山郡境内的安喜,可谓是孤军深入。而冉闵的逻辑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粮食是得到了一些,而跟在后面的燕国军团,看起来是再难以甩掉了。
“哼~!区区燕军数万,有何惧哉?”冉闵豪气不减,“待明日,我就以这一万精卒,为君等吞之。”但话又并不是说的很认真,捻须而乐,似有调侃之意。
董闰笑了一笑,问:“那不知今日又如何?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冉闵看看天色将晚,又望见前面似乎已经占领了廉台村,道:“今日我们便在这里安下营寨,埋锅做饭。”又道:“告诉士兵们,今夜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可能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说这话时,虽然手还在抚摸着长长的胡须,但他的脸色却比刚才严肃了许多。
众将闻言,皆肃然。
是夜,魏军在廉台安下营寨。在下午的这一场短促战斗中,燕国先头部队的三千骑兵损失过半,而魏军伤亡轻微,甚至都没有消耗太多的体力,倒是之前半天的行军更能使人疲倦。所以,晚饭之后,在军营里巡视时,常常可以听见士兵们兴奋地笑着、自吹自擂着、贬低调侃对手的声音,对于明天可能发生的战斗,士兵们似乎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听着这些动静,冉闵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明月升起,洒下无限的银辉,忽然有一支音色悠扬的笛子响了起来,带来一丝淡淡的乡愁。
“向后输送的物资,应该已经回到邺城了吧?”
“还早呢~”吴风笑了笑,回道:“主公太急了,从常山到邺都这么远,辎重走的慢,现在大概连邯郸都没有到。”
冉闵也笑了,突然话锋一转,道:“风林此次南朝之行,玩得还算愉快吧?”
“陛下明鉴,臣此次南朝之行,乃是一心公事,绝无……”
“停、停~!”冉闵马上打住,道:“是我刚刚失言了。我并不是说你玩忽职守,只是单纯、那个、很私人的问一问……”这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表情也颇有些尴尬。吴风一看,便明了了,却装作不知道,也不接着这个话题。
蓝色与银色交织的月光中,燕国辅国大将军慕容恪也步行走在廉台之地,远处魏军营寨里的悠悠的笛声,也同样勾起了他的相思之情。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这种生活虽然是使人激昂澎湃,但夜深人静,尤其是在这种环境的映衬之下,却不免勾起慕容恪藏在心里面的那一缕儿女情长,和对家人的愧疚之意。
静静的,他的部下封弈走了过来,“将军,我军渐已对魏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只要天一亮,就可以对其发起总攻。保证一击之下,就可全灭魏军,不费吹灰之力。”说实话,他对于慕容恪的谨慎安排,颇有异议。以他自己的想法,己军数万,敌军不足一万,而且多是步卒。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战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