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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既然是有皇帝的批复在,即使再怎么觉得不可理解,又或者觉得不合道理,也只能遵照进行。所以,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吴风便已经和宫中执事谈妥了宫女出宫的相关交接事宜,以及进行的时间。接下来,他要办点私事,“有一名常侍,姓李名侒的,不知现在可还在宫中?”吴风问道。
总管宦官略一回想,道:“似有此人,好像在宫里颇有些年头了吧?将军欲见此人乎?”
吴风道:“吾与此人往昔有些交情,今日有些私事想要问他,劳烦大人帮忙。”
那宦官微笑点头,命人前去召见,待到所传唤的人到,即卑词告退离开。此时,朝野内外皆知石闵势大,所以即使是如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宫中人物,在面对石闵派系时,也是轻易不敢开罪的。
吴风所要找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宦官,数十年宫中沉浮的不得意刻写的那张衰败的脸,在看见吴风的一瞬间,骤然变得如同纸一样的白,“是你……哦,不、不,是吴将军您~要找老奴吗?”而他的语音音色,和他的面色一样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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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石闵讲述的故事,王泰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于是他问道:“不知道主公是否调查过与吴风联系的那个阉人底细?”石闵答:“简单的查了一下,说是一个在宫里面混得很不得志的家伙。”
王泰又问:“那你觉得这样一个阉人,提供给军师的情报可靠吗?”石闵答:“这个,我派的人并没有认真查过。”然后,他又反问:“我想军师也是一个经常进行情报工作的,辨别真假的能力,总是有的,怎么会轻易上了一个阉人的当呢?”王泰忧郁地说道:“关心则乱,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一样。也许……”在说到这个“也许”的时候,他犹豫了,转移话题说道:“还是正事要紧。我还是先向主公汇报一下我军调动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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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再重新看见眼前这个阉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在吴风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不断的加剧着。他强压着这种不安感,勉强地微笑着问道:“难道说,李常侍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阉人低垂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咋不记得、咋不记得!”这一刻,他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吴风时的一些情景。当时的吴风,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大男孩,攥着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散钱,央求自己打听陷落在宫廷里的某人,而自己当时的那副嘴脸,和今日之媚态,简直是天渊之别。定了定心神,李公公谦卑地说道:“吴大人果然是贵人贵相,十年之间,早已经贵为人上之人了。”谦卑与恭维,是宫中之人的必修与擅长。而吴风的身份却是军人,军人的风格是直接,而且他此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使得心情也愈来愈变得烦闷和急躁,“不必说什么客套话了。你知道我来这里找你的目的是什么,还请立刻带我去见她吧!”吴风的话音未落,就见那宦官忽然间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吴风的心顿时又是一沉。
那阉人此时就如哭告一般,“中郎大人恕罪!卑下只是因为贪图钱财才……您要寻找的那位,在八年哦不、在九年以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就在这一刻,吴风心中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又或者说,十年来精心维持的希望之塔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不对!”吴风大声的吼叫道:“绝不可能!信,这些年以来,我一直有收到她的亲笔信,最后的一封还是在三年前,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宦官虚弱的双肩,被中郎将多年军旅锻炼出的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猛烈的摇晃,面对这场近在咫尺的风暴,这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信、信、信是假的,全、全是我伪造的……”这阉人颇擅长临摹笔迹,多年来,他就是用假信和少得可怜的几件信物,来骗取吴风的钱财。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醒悟,以吴风不断上升的身份,揭穿骗局变得越来越容易,于是,这骗局终于收敛,他躲了起来,不再出宫与吴风相见。
飞起一脚,吴风激怒之下猛然飞起一脚将那宦官踹翻,同时,在暴怒之下,他自己也失去了平衡仰天摔倒。那宦官不知道一时间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爬转起来,飞快推开会客室门逃离了危险之地。在鼠窜狂奔之中,他还差点和在附近的一名少女相撞,不过此时的他,完全顾不上这些,甚至没来得及看一下差点被撞的人是谁,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离开自家府邸的时间要慢吴风一拍,但凭借着马快,冉惠几乎是紧跟着吴风的脚步来到此地的。相比吴风而言,她可算得上是宫中的常客,只要简单的几句话,她就可以轻易地通过宫中的守卫。
她在室外焦躁地徘徊,心烦意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出现在此?如果与吴风撞见时,自己又应该如何说辞?突然,她听见在屋内吴风的怒吼声,很快,一个宫里的老宦官,连滚带爬地撞开房门跑出来,并险些撞上她,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她满面狐疑地向屋内望去,她所等待着的他,慢慢地出现在了门内,面色疲惫之极。在他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忽然间露出一刹那的惊喜,因为在这一刹那,他的眼前,因为精神的迷茫变得有些模糊。而面对他的惊喜,她的感觉是欣喜,但,对方的神情迅速又归于寂寥,她的心上,如同是被钢针猛刺了一下。
吴风踉踉跄跄的步出屋子,在出门时,他的左脚被宫里高高的门槛拌了一下,突然间向前一个趔趄后半跪于地,埋藏心中多年的希望之火终熄灭于一瞬之间,此时的他,已是万念俱灰、五内俱焚,突然间只觉得喉头一甜,在冉惠赶上来扶住他之前,一大口鲜血,由喉咙喷射地面,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向前一仆,倒在了刚刚形成的那滩血迹上……
第十九章·;忘却回忆
“听说老师的罪名是借古讽今、抨击朝政,罪可灭门。”
那一年,吴风刚好十六岁,师从于史学大家司马陌的门下。司马陌因著作获罪的时候,吴风恰巧不在京城。但是,就算他在,又能如何,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的努力,只能徒添更多烦忧。更何况,在大多数人眼中,作为罪人的弟子,能够不被株连问罪,就已经是万幸了。
邢台上仍然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手按着血迹,少年吴风发誓:今生不论付出如何的代价,他也一定要为先生报仇。同时,他还要从重重深宫之中,救回他的心中的至爱,先生唯一的爱女――司马宓。
相隔重重宫阙,皎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石虎时代的宫廷规模,正处于高速的成长期,从宫殿的数量、规模和宫女的人数方面,都是如此。新建造的宫殿,占据了原邺城旧城内的大片土地,将居民区驱赶到了原本旧城城墙之外的新城区,而新建造的宏伟宫殿群内,急需为数众多的美女来填充。在这种背景之下,作为本当连坐同斩的犯人之女,司马宓被收入宫中。这,也为刚刚经历了丧师之痛的吴风,带来了仅有的一丝希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从那一天起,直至今日,就带着这一丝的希望和复仇的誓言,吴风一直在努力。为了心中所爱,也为了复仇的正义,投身于他认为最有希望推翻石赵的冉闵麾下。对于吴风来说,就算是冉闵铁定了心要作“石闵”的话,他也会想方设法用哪怕是阴谋诡计的方式来进行改变……
“你醒了吗?小风你总是贪睡,不要偷懒,赶快把那一卷《项王本纪》刻完吧,不要总想着依赖我一个人。”这个熟悉的声音,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睡梦里,所以,不愿意醒来,醒来的时候,面前的就是真实,而梦中的那张希望重见的面容就会一次比一次模糊。
头痛欲裂当中,昏昏沉沉当中,吴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的那一张俊俏的面庞未可阻挡的变得清晰。冉惠焦急的面容展现在渐渐清醒的吴风的眼中,而在冉惠的瞳孔里所映出的,是一张极端憔悴苍白,同时是表情极其失望的脸。
“啊,是你啊!”吴风略含歉意的苦笑了一下。
冉惠的泪花忍不住再次顺着脸上已有的泪痕滑落,“嗯,是我。我在宫里看见你了,你当时……当时很吓人,所以,我就找人帮忙把你带回来了。”
吴风向旁望了望,发现这里是自家的棋馆,自己的房间之内。
很快,石闵也知道了吴风在宫中吐血晕倒的消息,极为诧异。当时,他正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