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蕙玉也道。
韩朝宗离开襄阳赴洪州任那天,孟浩然和王迥前往送行。
韩府前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与往日车水马龙、高朋满座的情景成鲜明对照。
“世态炎凉,可见一斑哪!”孟浩然心中忽然有点难过。
“都是些势利小人!”王迥骂道。
韩府众手下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车马。韩朝宗迎了出来。孟浩然正欲上前行礼,被韩朝宗笑着一把扶住:“浩然啊,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韩大人,您要多保重……”孟浩然想安慰几句。
“哈哈,宦海沉浮,世事如常。浩然老弟不必为我担心。”没料到韩朝宗仍然笑声朗朗,一点儿看不出沮丧的表情。
顷刻之间,孟浩然百感交集,抑制不住对韩朝宗的留恋和赞美之情,缓缓吟道:
述职抚荆衡,分符袭宠荣。
往来看拥传,前后赖专城。
勿翦棠犹在,波澄水更清。
重推江汉理,旋改豫章行。
召父多遗爱,羊公有令名。
衣冠列祖道,耆旧拥前旌。
岘首晨风送,江陵夜火迎。
无才惭孺子,千里愧同声。
韩朝宗默默无言,紧紧握着孟浩然的手,良久不放。二人四目对视,含泪而别。
送走韩朝宗,回到涧南园,刚要坐下歇口气,忽报有客来访。
“少伯!”孟浩然起身一瞧,顿时眼前一亮。
“浩然兄,弟弟我想死你了!此次吾自江宁溯江而上途经襄阳,归故里省亲,顺便前来看望你和嫂嫂。你们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孟浩然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笑而不语,朗然吟曰:
归来卧青山,常梦游清都。
漆园有傲吏,惠好在招呼。
书幌神仙箓,画屏山海图。
酌霞复对此,宛似入蓬壶。
王昌龄听罢亦朗然大笑:“好啊!浩然兄,神仙过的日子!”
老朋友相见,孟浩然心情舒畅,凄然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许久没有人与丈夫聊天解闷了,蕙玉也高兴起来,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好菜,宴请远方来的客人。
“浩然兄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几杯酒下肚,王昌龄黯然道:“张九龄被罢知政事,降为尚书右丞了。”
孟浩然心中复又凄然:“果不出吾之预料。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张大人敢于犯颜直谏,虽忠心耿耿,皇上还是不喜欢啊!”
“这都是李林甫那班奸臣搞的鬼!”孟浩然愤愤不平。
“唉,张大人儒生气太重,斗不过他们呐!”少伯叹道。
“我看,唐明皇听信谗言,是越来越昏庸了!”
“浩然兄,仕途险恶!难怪连诗才出众,人品高尚,孝友恭俭的刘慎虚也厌倦仕途,不慕荣利,欲在庐山卜宅隐居。看来,你没入仕也许是件幸事。”
“是啊,全乙老弟哲悟过人,吾不及也……”孟浩然若有所思。
“算了,我们还是莫论国事。喝酒吧!”王昌龄举起酒杯。
两人忽喜忽悲,心中不是滋味,片刻之后,举杯碰了,一口喝干。
“少伯,你此次路过,陪着我多玩几天吧?”孟浩然问。
“不行啊!此番家有急事处理,日程太紧,不能久留。”
“那就后会有期吧!”
次日清晨,王昌龄换马陆行,匆匆上路。孟浩然吟诗送别:
“导漾自嶓冢,东流为汉川。
维桑君有意,解缆我开筵。
云雨从兹别,林端意渺然。
尺书能不吝,时望鲤鱼传。”
王昌龄点了点头,拍马向北而去。
36、应邀入幕下荆州 玉泉寺内飘奇香
这一年,张九龄的日子很不好过。
那李林甫、牛仙客并相,狼狈为奸,把持朝政。唐玄宗花天酒地,疏于政事,乐得清闲。昏君和奸相当道,张九龄那里斗得过?终于正不压邪,败下阵来。开元二十四年,他被罢知政事,改任尚书右丞。第二年监察御史周子凉弹劾牛仙客,触怒唐玄宗,被打得死去活来。李林甫乘机上奏说周子凉是张九龄推荐上来的。唐玄宗又以荐举不当的罪名贬张九龄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周子凉后被流放外地,惨死途中。
开元二十五年五月,一代名相张九龄满腹抑郁离开长安,赴荆州任。经过襄阳的时候,他见到了自己钟爱的晚辈诗友孟浩然。
“张大人,你可是受世人推崇的贤相啊!没想到,昔日开明的皇上,今日竟变得如此昏庸!那帮奸臣太可恶了!”孟浩然愤然为张九龄鸣着不平。
身为朝廷贬官,此时,张九龄不便说什么。他只是淡淡地伥然一笑:“吾以直道黜,不戚戚婴望,惟文史自娱也。”
良久,张九龄深情地望着孟浩然,缓缓开口问询道:“浩然,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请随我一道赴荆州都督府做事,好吗?”
“只要张大人用得着,浩然愿效犬马之劳!”孟浩然的感激之情,尽在诗中:
共理分荆国,招贤愧不材。
召南风更阐,丞相阁还开。
觏止欣眉睫,沉沦拔草莱。
坐登徐孺榻,频接李膺杯。
始慰蝉鸣柳,俄看雪间梅。
四时年钥尽,千里客程催。
日下瞻归翼,沙边厌曝鳃。
伫闻宣室召,星象列三台。
仲夏,孟浩然跟随张九龄南下到达了古城荆州。
登上巍峨的城楼,鸟瞰着荆州城的全貌,孟浩然和张九龄心情的不爽和路途的疲劳都一扫而光。
张九龄是个豁达儒雅,有气度的人。受奸佞排挤而被贬荆州的遭遇,并不能磨灭他的坚贞意志和高尚情操。此时,他感遇良多,随口吟道:
自罢金门籍,来参竹使符,
端后向林薮,微尚在桑榆。
直似王陵戆,非如宁武愚。
今兹对南浦,乘雁与双凫。
一边走,一边看,张九龄意犹未尽,遂又吟一首: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孟浩然不禁为张九龄的品节所感动:“张大人,屈原曾有橘颂。您此诗也是写橘的。以橘喻人明志,与屈子可谓异曲同工也!”言毕,也和一首:
蓟门天北畔,铜柱日南端。
出守声弥远,投荒法未宽。
侧身聊倚望,携手莫同欢。
白璧无瑕玷,青松有岁寒。
府中丞相阁,江上使君滩。
兴尽回舟去,方知行路难。
“‘白璧无瑕玷,青松有岁寒’,‘兴尽回舟去,方知行路难’。浩然,你说得好啊!”从城楼上下来,回都督府的路上,张九龄还在感慨。
入幕之初,张九龄刚到任,都督府自然事务繁多,特别是文案堆积如山,可把孟浩然累坏了。他日以继夜地埋着头帮着处理,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
一个多月过去,文案总算处理完了。
张九龄痛爱道:“浩然,你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孟浩然笑道:“蒙先生错爱,浩然感激不尽。协理好政务乃吾应当之本份,累点何妨!”
“也不能太劳累,明日随我到各处转转去吧!”
第二天,孟浩然陪张九龄自松滋前往江东。
早上出发,没多久,张九龄一行所乘之船便停泊在江东的渚宫旁边。
春秋时,历代楚王建有大量有行宫供他们游乐。渚宫则是楚成王在江陵设的游苑行宫。它建在郢都南面水中的一片州土之上。
众人看了一圈。孟浩然叹道:“渚宫的建筑错落有致,精致幽远。可谓宏伟壮观、多姿多彩也!”
“知道我为什么带尔等到这里来吗?就因为这些建筑是楚建筑中的精华,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哟!”张九龄笑道。
张参军道:“据当地老百姓传说,当时渚宫中的藏宝很多,用牛车拉三天三夜也拉不完哩。”
张九龄神色严峻:“楚成王享乐腐化,罔顾民生。吾辈当鉴之也。”
孟浩然不禁为张九龄的贤德所感动,遂作《陪张丞相自松滋江东泊渚宫》以记之:
放溜下松滋,登舟命楫师。讵忘经济日,不惮冱寒时。
洗帻岂独古,濯缨良在兹。政成人自理,机息鸟无疑。
云物凝孤屿,江山辨四维。晚来风稍急,冬至日行迟。
腊响惊云梦,渔歌激楚辞。渚宫何处是,川暝欲安之。
江东归来不几日,马不停蹄,孟浩然又陪着张九龄去游著名的玉泉寺。
玉泉寺在当阳城西十五公里的玉泉山东麓。东汉末年,。普净师结茅于此,取名“普净庵”。隋代智者大师曾在这里讲法,正式定名为“玉泉寺”,与“栖霞”,“灵岩”,“天台”一起并称天下丛林“四绝”,是天台宗的道场和祖庭之一,以“荆楚丛林之冠”著称。
众人步行上了山。只见寺内古柏参天,银杏树枝繁叶茂。张九龄仔细观看了隋代铁镬和吴道子石刻以后,来到观音佛像面前。他先是双手合十祈祷了一会儿,然后率众人在住持引领下叩首三拜。
出了大殿,忽闻一缕清香扑鼻而来。张九龄问住持:“何来如此清香?”
住持道:“本寺